书城现代言情妮儿,吃定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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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左手亲情右手爱情

他找了个容器,将染发剂和染发膏按比例调和均匀。他跑到家乐福买的最好的染发剂,宣传语上写着“植物配方,不伤头发”。

大约大学第一个寒假,除夕,爸爸写对联,他在旁边研墨,弟弟裁纸,写好一副兄弟俩就去往门上贴一副。爸爸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写得一手好字。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爸爸一头乌黑的头发不知何时变成灰色,白发夹杂在黑发中,特别刺眼,他的眼圈就有些红了。

“爸,你怎么有那么多白头发?”

“人老了,哪能不长白头发?”

“过年了,你也去理发店焗焗油。”正巧妈妈走进来,接过话头,“你问问你爸爸,我念叨过多少次了,他总是不去。我前两天在理发店焗油,还剩半盒,觉得可惜就拿回来了,过会儿我给你染染吧。就你那么个糟老头子,找儿媳妇都困难。”

“都半大老头了,还整这些干啥?”

“爸,等过会儿我给你染吧。”爸爸不答。

贴春联,放鞭炮,吃水饺。忙活完了,他烧了一盆热水,叫爸爸过来洗头。爸爸憨厚的笑着,嘴里说:“前天刚洗过,白就白了,鼓捣个啥。”弟弟捉住爸爸,摁到脸盆前,脱了他的棉袄。

他搬条长凳,让爸爸坐在炉子旁,弟弟拿了条毛巾帮爸爸擦干头发,爸爸只得随他们摆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容。

第一次染头发,搞到爸爸的头皮上、脸上、耳朵上,他的脸上也留下了几道黑印,特别滑稽。弟弟想了个法子,找了两个方便袋分别套在爸爸的耳朵上,染完后,为了增强效果,整个头用方便袋包起来,模样像极了赵本山的小品《小草》里的那顶帽子。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

现在的染发剂比前两年进步了很多,手套、耳套,小刷子配得很齐全。

爸爸出来,搓着手不知该干什么。

“爸爸,你坐到沙发上,我帮你染一下,效果保证比理发店的好很多。”他从浴室重新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的沥干留在头发里的水分。

然后把毛巾围在爸爸的脖子上,套上耳套,自己戴上手套,右手拿刷子,左手把头发分成一绺一绺,认真的上色,俨然专业的美发师。

大约一刻钟完工,再保持半小时,洗去浮色,一头乌黑的头发新鲜出炉,爸爸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第二天五点多钟,父亲起床,做了早饭。

父亲拍门叫他,睁眼发现天已大亮,他尴尬的抱歉:“爸爸,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山里的人起得早,他在城里几年懒了,忘记了父亲的习惯。

“爸,今天就让我陪你逛逛吧。我那工作没有准点,耽误不了的。”他恳求道。

“你去忙你的吧,让苏——苏什么陪我吧。”他知道父亲的执拗,没再坚持,吃完饭出门了。

犹豫了好久,还是提着水果来到了樊树的住处。她站定在门前,深呼吸,平息一下紧张的情绪。敲门,无人应,她想:“伯伯可能出去了。”

拿钥匙开门,发现樊父正在洗手间洗着什么。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甜甜地叫了声:“伯伯。”

他抬起头,挓挲着满是肥皂泡的手,“哦,苏青茉,来了。不是说樊树告诉你去上班吗?

“哦。我今天休班。”

“你自己坐吧。樊树的床单被套都脏的看不出原色了,脏衣服也堆了一大抱,我帮他洗洗。”

她赧颜,作为他的女朋友,这都是她该做的,她却从未意识到,连用洗衣机洗的念头都没闪过。

“伯伯,我给你帮忙吧。”她捋起袖子,就要进去。

“我这就洗完了,已经搓好了,放水里冲干净就行了。”

她只好作罢,也没心思看电视,一直琢磨机会好好表现。看到樊父捞出来沥水,赶过去帮忙,一人攥被单的一头,拧着麻花,把水沥干,然后展开,以免留下皱褶,帮着擦晾衣绳,晒衣服。今天响晴的天,阳光很好。

忙活完了,她去厨房洗了葡萄,切了橙子,端上来,“伯伯,你吃。我今天刚买的,挺新鲜的。”

“你吃吧,闺女。伯伯不吃这些。”

听樊父如是讲,她也不好意思吃。一起坐着看电视,仿佛看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只见演员在不断变换的场景中表演或喜或悲的表情,大量的台词被她无意识的忽略掉,这时如果你问她这出戏的剧情,她肯定一个字都答不出。这时的她主观能动性彻底罢工。

“闺女,伯伯跟你商量个事儿,成不?”

“有事您尽管说,伯伯,别跟我客气。”

“我看明白了,樊树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当老师,主要是恋着你。”

她不知道樊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隐隐觉得不安,她很想照照镜子,看看是否有块镶着金边的乌云罩在头顶。小时候听奶奶讲过,走霉运的人都是有征兆的,你看看这大街上的人,头顶上有个乌云圈,很快就要倒霉。那时,她就瞪大眼睛,到底没看到奶奶说的那块乌云。然而从此就信了奶奶的话。只要倒霉,她总觉得自己头顶着块自己看不到别人都能看到的乌云。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山区,很穷,他母亲风湿性心脏病,常年吃药,还不能干重活,全家只靠我一个人种地和干建筑工维持生活。他弟弟比他小6岁,他考上大学的那年,二小子正好考初中,为了他,成绩很好的老二硬是不念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樊父的声音哽咽了,苏青茉理解当父母的不能为儿子提供好的生活的心痛,“他说:‘我还有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不想念了。我哥已经考上大学了,就让他读吧。’我和他娘不敢当着孩子的面掉泪,好几个夜里都睁着眼到天亮,当父母的对不起孩子啊。他哪里是不想念?我干活回来,经常看到他在看他哥哥的书,他辍学后就当学徒工,学着当厨子,闲下来的时候就自学,正准备报成人高考呢。不怕你笑话,闺女,我们家为了老大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们掰着指头盼着,老大毕业回家当个老师,端个铁饭碗,旱涝保收,也好缓解家里的困难。谁知,他临毕业变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