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还说不说你不会看上我
苏青茉的心一沉,来不及思考,挡在蓝琮逸的身后,刀刃寒冷逼人,耳边擦过凛冽的刀风。本能的闭上眼。
没有疼痛。
已经死了吗?
睁开眼,阿春握住了那个痞子的手,刀子已落地。韩珞挡在她面前。
片警赶到。
将五个流氓带上车,为首的片警和阿春打了招呼,警车呼啸而去。
蓝琮逸的脸上几块淤紫,鼻子、嘴角有未干的血迹。
他脱下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苏青茉的身上。她的外套早不知丢在了哪里。
抱住她,紧紧的拥抱,耗尽此生力气,脸埋进她浓密的发里。
她一直抖,如得了严重的疟疾。
他的胸膛温暖得若春日和煦的阳光,安全得如暴风雨的海上的避风港。
呼吸渐渐平稳。
他松开她,吐着嘴里的血沫子,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如盛开在暗处的郁金香。
她踮脚,抬起胳膊,用手背温柔的拭他嘴角的血痕。
不期然,他吻住她的唇瓣,湿润冰凉,若一条冰冷的小蛇在唇齿间缠绵。
双手托住她的头,让她的脸微微上扬,清秀的面庞、魅惑的下巴一览无余。
她的眼里映出燃着淡蓝色的蛊惑的他。
一时迷乱,她突然间丧失了意识,被裹挟进令人窒息的柔情中。渐渐沉陷,如堕入无底的深渊,无法控制的下落。
“还说不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你都不会看上我?”
他的唇齿间挤出呓语。
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清醒,他是报复吗?分明看到他的眼神藏着深不可测的黯淡。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僵硬的站着。
“为何要为我挡那一刀?还说对我没感情!”
“不要自作多情了,换做别人,我也会的。”
心绷紧,绷紧,绷得如没有张力的弦,一触即断。
阿春和韩珞走上来,韩珞抱住苏青茉,两个男人握手,递烟。
苏青茉拍拍她的背:
“没事了,二姐,没事了。”。
“小四,都怪我。害你……”
“不要说了,过去了。”
“现在怎么办?去哪里?”蓝琮逸提醒姐妹俩。
韩珞松开苏青茉,眼神投向阿春。
阿春无处躲闪: “韩珞,你到苏青茉那里去住吧。我那里……”仿佛难以启齿,后面的话像从齿缝间挤出似的,如蚊子的嗡嗡,大家还是听清了,“不方便。”
韩珞因紧张惊吓略带血色的脸瞬间失了颜色,失神的盯着阿春。
“对了,你们俩还没吃饭吧。咱找个地儿凑合吃些。”蓝琮逸试图打破空气中凝结的气氛,顺势捞起苏青茉的手。苏青茉不动声色的甩开,他握得更紧,手力大的要将她的小手的骨节捏碎。
“那你们去吃吧,我今晚值班,我先回去了。”阿春转身欲走,真的连解释都吝啬给她了,还是根本没有任何解释。
韩珞的心直往下坠,深不见底的虚无。
“别呀,一起去吧。怎么着你也是地主吧。”苏青茉什么也不想吃,倦意早袭来,此时已昏昏沉沉。为了韩珞,她强打起精神,想拖住阿春,为韩珞创造一个机会。
蓝琮逸做出邀请的姿势:“走吧,哥们,这地儿还是你熟,带路吧。”
阿春苦笑,启动车子。
苏青茉拥着僵在原地的韩珞,悄声问她:“坐谁的车?”
韩珞不答,径直走到阿春的车旁,自顾自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行人离开火车站向24小时快餐店行进。
车内,两个人的世界缩小成可以触得着边际的空间。
阿春专注的开车,韩珞望着前进的方向,彼此的呼吸都在躲避,唯恐踩到对方的边界。空气中浮着紧张的粒子,仿佛待引燃的炸弹,随时会让眼前的一切灰飞烟灭。
“阿春,告诉我实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抑扬顿挫,话语不像从她的身体里发出,冰冷的不掺杂一丝感情。
阿春仿佛没听见,仍旧面无表情的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
“告诉我!”扑过去用力扭转他的方向盘。
车子失去了方向感,歪歪扭扭。
阿春慌了神,用力踩刹车,车轮擦着地面,冒出火花,刺耳的声音搅破夜空。
“你疯了?”将她重重的推开,半个身子撞到车门,差点从座位上滚落下去。
脸上划过绝望哀伤的笑,紧咬下唇,如风中苍白的风信子。
“不是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死去吗?怎么,怕了?”如伤重的大雁的哀鸣。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两口,慢慢吐出,白色的烟圈在车内跳着妖娆的舞蹈。
“我到北京以后,为军区某团的团长开车。你知道,我家在农村,高中毕业入伍,没有任何背景。在军队,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就被判了死刑,我混到头了,最多也就是士官了。因为给领导开车,一来二去和他的家人熟悉了,了解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我这个领导是二婚,入伍前和家里介绍的农村姑娘结婚生了一个女儿。后来领导在部队考上军校提了干,找了个部队的护士,和家里的老婆离掉了,女儿判给了老婆。几年前他前妻得了癌症死了,女儿被接过来,没有学历,没有工作,在家洗衣做饭。领导对我很好,不时叫我到家里吃饭。那女孩总是很羞涩,见了我就脸红,时不时送我亲手做的鞋垫、毛衣等。后来领导就挑明了,问我的意见,并许诺提拔我,一切事情他来安排。我不是没有挣扎过,我在他手底下干,没有办法的事。”
“没有办法?为了不得罪领导就违心的用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你的终身大事太廉价了。”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爱情在他的眼里是什么?卫生巾?平时的第一选择,紧急状况下,用卫生纸也未尝不舒服。忘记了哪个男人说过,女人嘛晚上关了灯都一样。对于他也是吧,只要是个女人就可以。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粘在他身上的口香糖,也许早就该被厌恶的揪掉了。
“你以为我贪恋权贵?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能走在一起吗?你是大学生,我只是个当兵的。在你面前,我很自卑。我始终战战兢兢,唯恐配不上你。”
相处这几年,他第一次讲出不般配的话语。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受到了阻挠,两人处理问题总下意识的绕过彼此的身份差距。她以为最远的距离是心的距离,只要心在一起,一切都可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