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梦
虽然父亲说过要专心学习备战高考,但文桓还是管不住自己每天往新语书屋跑,仅一个星期她就与天玺哥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祭天玺百般控制自己,每晚临睡前都告诉自己明天找人替自己上班不要再见她了,可想见她的念头在隔天清晨总会冒出来。取舍之下他还是舍不得丢掉见她的机会。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四十分,祭天玺开始焦躁起来,小桓今天不来了吗?她十一点放学,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开了,她喜欢把班上发生的事讲给他听,他也喜欢听。怎么今天她还不来?是有事耽搁了还是不想来了?他手指一下下叩击轮椅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学校里文寰不停的看表。该死的数学老师还不下课,都拖堂十分钟了!她数学一窍不通坐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嘛。还不如跟天玺哥哥说说话去,说不定天玺哥哥已经在等她了。她悄悄地收拾书包准备从后门溜走,刚要起身一只魔掌拉住她肩头的书包带,只见高子轩一边认真的看着黑板上老师讲题一边阻拦她离开。文桓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放手,高子轩仿佛没感觉般不仅没松开反而拽的更紧了。文桓又急又气的跟他抢夺书包,趁着老师在黑板上抄题目她狠狠的咬了高子轩一口转身就要走。
高子轩扬声高喊:“老师——”
老师边板书边问:“什么事?”
文桓立即端正的坐回座位上,赏了高子轩一个大大的卫生球。哼,下课有你好受的。她以眼神警告他。
高子轩根本不甩她:这是我的职责。我是你的同位兼班长。监督你是我的义务。
哼,臭屁——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文桓飞奔出学校直奔新语书屋去了。
推开门没看见祭天玺她喊他:“天玺哥哥,天玺哥哥。”
是小桓!她来了!祭天玺转动轮椅回到书架前整好下身的衣服回应她:“我在第二排。”
文桓蹦跳着过去,在第一排的书架前探出半个小脸说:“天玺哥哥,我又来了。”
“等你好久了。”他实话实说。
“真的吗?”她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全是喜悦的光芒。天玺哥哥也期待她来耶。
“真的。”见不到她他就失魂般难受,上午有学生过来买书,叫了他好几遍他都没听见。
“谢谢你。”
“谢什么?”他不懂她的意思。
“谢谢你想我!”她笑得好灿烂,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瞅着他。
她的直白反倒吓到了他,不过心里却甜甜的。这……能说明她很喜欢他吗?他问自己,并为可能肯定的答案窃喜不已。
文桓将书包放到他平时放东西的位子上,大大方方的坐下来说:“今天周六,我下午就没课了,我就赖在你这儿了。你可要管我饭吆!”
“随便你点,想吃什么就说。”她不爱吃零食这么瘦的身体就该多吃点,该长点肉。
她小舌头舔舔嘴唇念叨道:“想吃七道街上的烤翅,想吃梅丽尔的蛋糕,想吃肯德基,想吃天津小笼包……好多好多。”
他点点她挺翘的鼻头:“你以为自己是大胃王啊?说,到底想吃什么?”
她歪着头想想说:“我听同学说隔壁街上新开了一家山西拉面管,很地道很好吃。要不咱们先把店关一会,我们去吃吧。”
祭天玺的眼神瞬间暗下来,他瞟了一眼自己的腿低沉的说:“你自己去吧,我请客。”
她察觉出他的不悦:“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呀?那我们换别的好了,你说吃什么,就算是毒药我也跟你一块喝。”
他被她逗笑了,拍着她的脑袋说:“你呀,调皮鬼。你自己去吧,给我带一份回来就好了。”
“那好吧,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看到他点头,她拎着钱包跟他挥挥手出去了。文桓的身影消失,祭天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他的双腿……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嫌弃他?她可能再也不会来了。不行,他不想看不到她,他不能告诉她,不能,不能!
文桓怕祭天玺等的着急,两份都打包回来了。
“我回来了,天玺哥哥。”
“怎么这么快?你吃过了吗?”他放下手里的书问她。
她一边摆碗筷一边回答他:“没有,我怕你饿了,两份都打包了,我陪你一块吃。”她拍拍手喊他:“好了,可以开饭了。”
“帮我拿过来好吗?”他够不到。
她把两碗都端了过去,拉了一张椅子挨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说说笑笑的吃开了。她的碗里放了太多辣,辣的她直嘘嘘,额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却吃的不亦乐乎。祭天玺宠溺的看着她,掏出纸巾扳过她的小脸给她擦汗。
文桓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大脑当即死机。心砰砰的乱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每次他靠近她她就有这种缺氧的感觉,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她大气不敢喘,憋得小脸通红。
祭天玺愣愣的看着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昵,触电般收回手,躲闪着她的目光。爱了怎么收回?动情的心怎么停止?在心底他已经把她当恋人疼爱了。当初对骆雨他也没做到这般,一向是她跟在他身后。眼前这个17岁的女孩却轻易收复了他的心。可偏偏是他不能爱的。17岁跟27岁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就算年龄不是问题,他残缺的双腿已生生掐断了这份刚刚萌生的感情幼苗。
文桓不知道祭天玺内心的痛苦还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她心里偷偷幻想着跟他告白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一抹笑。
祭天玺咽下心底的苦涩对她说:“小桓,书都被读者们翻乱了,帮我整理整理行吗?”
“好的。”她愉快的去了。
祭天玺看着她花蝴蝶般在书架前穿梭,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没有早遇见她呢?
“天玺哥哥,可以走了吗?”已经六点了,应该不用再有人来买书了。
“恩,你先走吧。我马上就走。自己要小心一点。”他不能送她。
文桓扁扁小嘴说:“你不送我吗?”她以为她会送她的。她还设想好了给他告白的内容:等他送她到家,她就大声的告诉他她喜欢他。在他颊上亲一下就跑掉。多浪漫多可爱啊!他不送她她要怎么实现啊?
“乖,听话,自己回去好吗?”他想,很想,可是他不能。
文桓怏怏不乐的背起包走了,祭天玺看的一脸心疼。对不起,小桓。他痛苦的低声说。
文桓气愤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天玺哥哥今天一点都不绅士,居然不送她回家。好讨厌噢——她坐上公交还兀自生着闷气。车子发动,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闪过。文桓一冲动叫道:“师傅,我要下车!”她要回去告诉他她真的好喜欢他,想做他的女朋友。她不要再憋着了。
跑的气喘吁吁的文桓扶着店门深呼吸,书店里的谈话声越来越清楚地映入耳力,显然说话的人再朝店门口走。是天玺哥哥,他的声音一听就听的出来,像小提琴一样动听。她直起身子要打招呼,不过眼前的景象惊讶的她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一个中年妇女推着祭天玺走出来。天玺哥哥……居然……居然,居然是残疾人!一时间文桓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能张大嘴傻傻的盯着他空空的裤腿。
她脸上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祭天玺的心。她果真是会嫌弃他的。他就知道他的秘密一旦暴露了,两个人之间的“友情”也就结束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明明看见她回去了的呀,怎么会又回来的呢?他一再隐藏,苍天何其残忍,这么短的时间就打破他的美梦。以后只怕她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妈,快走吧。”他不想在看她惊吓的表情,催促母亲推她走。
香臣雪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文桓便推着儿子走了。
文桓就如初看见祭天玺般傻傻的愣在那里。而坐在轮椅里任由母亲推着的祭天玺不敢回头,有一种苦涩的液体在他眼角氤氲。
文桓保持呆傻的状态回到家,推说没胃口躲开了父母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起跟祭天玺的点点滴滴。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坐在书桌前的,以后每次见他时他都是坐着的。她走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目送她。今天她提议出去吃饭时他的脸色就变了,原来是怕她看见他的腿。怪不得无论她怎么要求他都不肯去送她。原来他没有双腿。她纤细的手摸着自己的腿想起他空空的裤管心里又心疼又有点害怕。没有腿不能奔跑不能走路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翻个身压着床上的娃娃烦躁的揉搓着。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子?
祭天玺的心犹如掉进十尺寒冰里。她看见他的腿了并且露出嫌恶的表情。以后她大概再也不会去书店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她笑起来的时候那浅浅的酒窝,还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都再也看不见了!心撕裂按疼痛。祭天玺痛苦难耐的捶打着残存的双腿,为什么他没能早些遇到她?!
香臣雪回来的路上就觉察出儿子不对劲,她问他话他总是心不在焉,面对她的时候也是强颜欢笑。见儿子进了洗手间良久不出来,她拍着门叫他:“天玺,天玺,你干什么呢?”
祭天玺仰头强压回眼角的液体,努力控制着声音回话:“妈,我洗澡呢。”
香臣雪安心的舒口气。祭成勇拍拍妻子的肩宽慰她:“臣雪,不要监视似的看着天玺了。他自己会好起来的。”他看的出来儿子这段时间以及那个慢慢走出阴影了。
香臣雪伏在老公身上啜泣起来:“成勇,我真的好害怕啊。我……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他是我全部的生命啊。万一……万一天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说什么丧气话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哭泣对祭成勇说:“对了,我给乡下的妹子说了一声让她在农村帮忙找个老实可靠善良的女孩。”
“保姆吗?只怕天玺不会要。”
“什么保姆?我是要给天玺寻一门亲事。”她瞪老公。
这次换祭成勇瞪大眼:“亲事?!老婆你可别胡来。天玺不会同意的。”儿子的脾气他了解。
香臣雪坚定的说:“这事我来做主。成勇你想想,咱天玺都这样了,城市的女孩谁还愿意加?就算真有人答应了只怕心思也不纯洁。找个农村朴实的女孩,能照顾咱天玺能吃苦,不耍心眼,咱们百年之后走的也放心。咱家条件也不差,就是天玺缺了点,一个农村女孩嫁过来她也会知足的。”她早就考虑好了。
祭成勇还是摇头:“你得征求下天玺的意见啊,我怕他不会同意。”
“我也是为他好。”
伪装好的祭天玺带着浅浅的笑容出来,他说:“爸妈,你们讨论什么呢?”
祭成勇说:“你妈刚才说……”
香臣雪赶紧打断他说:“没事,我跟你争论咱们今晚吃什么呢。”
祭成勇奇怪的看了一眼妻子,干么不对天玺说实话?
香臣雪丢给他一个你别管的眼神,推着儿子往餐桌走去。边走边问:“天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妈妈做给你吃?”
他回头给母亲一个灿烂的笑脸说:“妈妈做的什么都那么美味,妈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香臣雪笑道:“还是儿子懂事知道疼我啊,你那爹啊,一天天的就知道跟我作对。”
祭成勇被妻子说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他什么时候反抗过妻子,这个价一向都是她说了算。就今天为了给天玺相亲的事他说了两句,她……哎,算了,由她去吧,天玺不同意她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
祭天玺强硬的撑着让嘴角往上咧,第一次他觉得笑也好累人啊。转脸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上写满伤痛。文桓呵——那个拧痛了他心的女孩。
祭天玺失魂的坐在电脑前,来买书的小女孩敲着桌子喊他结账。祭天玺抱歉的对女孩笑笑为她装袋子、写收据。看着女孩走出店门他再度跌回失落里。这几天他常常处于这样状态。已经十天了,她再没来过这个书店。是不想见他了吧?曾经在她心中美好的他一下子变成了没有双腿不能走路的人,想必她很失望、很受打击吧。像她那种正值花季的年龄是最爱幻想的,既然是幻想当然会把人事物美化,他在她心中也是被美化过了的。心里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明知她的爱慕他还是装做不知道。就怕她年轻的心经不住诱惑,她轻易转身离去,而他将一辈子陷在对她化不开的深情里。是他太自私、太胆小,没有向前迈一步的勇气。也幸好因为胆小,不然现在不知道是怎生一个局面。她对她的失望只怕会更多吧。
苦涩的想到这些,祭天玺悲哀的笑了。秀气的脸庞像被寒风吹过的秋末杨柳。
十天了,他已经是天没见到她了。
十天了,文桓勾去日历的数字念叨着。这十天她脑子中不断闪现他空荡荡的裤腿。想到他半截的双腿她心里确实有些害怕。还有丝丝缕缕的心疼。没有腿他该有多少不方便啊。每当看到体育场上那些奔跑的男孩她就感到难过,仿佛痛的是她。有时候她就假设自己没有腿想象他的生活。而越想他她的心就越疼。
初见他时他那俊朗的面庞、温暖如春的笑容、小提琴般动听的声音让她痴痴迷醉,深深地被吸引了。她以为她见到了神仙。实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亦有缺陷——残缺的双腿。文桓以为自己对他的迷恋会就这么消失的。可是十天了,她逃避过、害怕过,把一切都想过之后她还是回到了起点,对他她仿佛有着用不尽的痴迷。她问自己这就是人们挂在嘴边的真爱吧。这几日刻苦铭心的思念是她今生受过的最大煎熬。
打发了小雅,她一个人在傍晚的校园里晃荡着。天已经转凉了,曾经葱葱郁郁的树木开始枯萎,褪成黄色的树叶在秋风中不甘愿的掉落,晃悠悠的旋转一圈后落在黄土中。文桓被这凄凉的景象感染的升起愁绪。她伶俐的爬上墙头,迈上一个紧挨着墙的大树,整个人窝在树杈上,就着树叶的遮掩她毫无顾忌的打量视线正前方的新语书屋。他应该在里面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她?还是——讨厌她?
夕阳下了山,马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呆在树上的文桓感到一丝冷意,她抓着校服裹紧自己。眼巴巴的望着书店的门口。一个中年女子走进去,然后她推着祭天玺走出店门。文桓紧张的看着他们,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祭天玺的裤腿。是空的,在风中微微晃了下。文桓使劲压着急速跳动的胸腔,见到他她还是会动心呵。他就像一块磁石,而她的本性是属铁的,所以直到死她都会被他吸引。
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文桓才从树上跳下来,落寞的背着大大的书包上了公交车回家。文桓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祭天玺。偏着头苦苦想了一路她还是没敢下结论。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吃饭的时候仍旧没从迷惘中回来。南宫静看女儿傻坐在桌子前不吃饭把碗和筷子塞到她手里嘱咐她:“小桓,想什么呢?快吃饭。你现在时高三学习压力大,最需要补充营养了。妈妈今天给你做的都是高营养的。咱不怕吃的胖点。来,多吃点。”她将一个块头最大的红烧肉夹进女儿饭碗。小桓最爱吃了。那丫头是个典型的肉食类动物。
文桓仿佛没看见没听见般,依旧捧着碗筷发呆。南宫静用胳膊碰碰丈夫,用下巴指指文桓。文政将女儿的笑脸扳过来笑嘻嘻的问:“我说我的乖乖小宝贝,想什么呢?连饭都不吃了,这可是你妈妈辛辛苦苦为你做的,你要不吃妈妈可是会伤心的。还是——其实你妈妈做的饭根本就不好吃,宝贝不想吃。”
文桓赶紧做回正常人对南宫静说:“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了。”她朝父亲皱皱小鼻子:“才不许你说我妈妈坏话呢。”
“呵呵,小嘴就是甜,喝蜜长大的呀。”南宫静取笑她。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还有一个对她二十年如一日的好老公,这辈子她真的很满足。
文桓亲密的靠近妈妈笑道:“对呀,爸妈都这么疼我,我可不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怎么着。”
“好了,好了,吃饭赶紧吃饭。”
低头扒米饭文桓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南宫静看着女儿上楼去的背影对文政说:“阿政,我觉得小桓有心事。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我跟你谈过的,小桓可能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我跟小桓谈过的。静子,比不用太担心了,少男少女都要经历这个感情懵懂期的。只要我们好好引导小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拍着妻子的手安慰她。
文桓懒懒的躺在床上,脑子细细的过滤她和祭天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对她有感觉的不是吗?如果……如果那天她那天表白成功了,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吧。猛然从床上跃起,文桓想了半天的问题终于有答案了——她爱他!即使知道了他的缺陷她还是那样爱他。对,她是爱他的,那么真切、深刻的爱着他。十几岁的年龄说爱可能会让人觉得荒唐,可是她就是爱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不管他失去的是胳膊还是腿她都爱他,并且要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终于想通了,文桓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上轻松了,胃里却叫唤了。晚餐的时候就吃了一点点,这会倒是饿了。她穿上拖鞋去厨房想找点吃的。刚到厨房外面她奇怪的停下脚步。因为从厨房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声。文桓竖起耳朵想听的更仔细,她斜着身子小脑袋扒在门缝处往里瞅,里面少儿不宜的画面吓得她往回咽了好几口口水。
厨房里,文政从背后抱着南宫静。大手从她低领的小衫里探进去。南宫静意乱情迷的反手扳着文政的脖颈……文桓蹑手蹑脚的逃回自己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满面通红的女孩拍着她的脸低头:“文桓,文桓,文桓,你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她紧闭双眼想把刚才的一幕从脑子中剔除。越想忘记反而记得越清楚了,父亲的手,母亲的脸在她脑中一遍遍的回放。她烦躁的跳上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开始数绵羊,数着数着她的眼睛渐渐合上,沉沉进入梦乡。
“天玺哥哥,我喜欢你。”她娇羞的靠在他胸前说。
祭天玺斯文俊秀的脸慢慢倾近她一字一字的说:“我也爱你。”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小脸,湿热的唇落在她害羞的唇瓣上。文桓忍不住抱着他的腰甜蜜的乐开了花。他的吻越来越深入,从脸向下蔓延,文桓觉得自己的身子像在沸水里泡着,烫的她浑身难受。她出了汗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头。
祭天玺轻柔的放她躺下,结实的身体压住她……
气喘吁吁的从梦里醒来,文桓的脸一片绯红,掀开汗湿的被子她光脚下床饮了一大杯凉白开。身体的热渐渐退后她又爬回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她怎么会做了有颜色的梦呢?好丢人呀!都是这几天想天玺哥哥想得太多了,刚巧今晚又撞见爸爸和妈妈亲热的场面,所以她才会……
她接触的性知识不多,就是生物课本上老师讲过的关于生理的内容,再有就是艺术课上影视片断中出现的床戏。今晚的梦她也只记得她和他紧抱在一起的身躯。真的跟天玺哥哥……文桓,你太流氓了,她立马制止自己再想下去。睡觉,睡觉——
再度蒙上头开始数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