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个孩子两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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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后妈

还有几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樱子决定今晚回去看看。樱子已经有几周没回家了,她对爸爸说是因为临近高考学习紧张,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樱子不愿回去见她的后妈。

樱子的后妈叫徐丽娟,要说人长得也不难看,可自从她一进这个家,樱子便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加上徐丽娟性格内向,不苟言笑,樱子就更跟她处不来。后妈进门不到一月,樱子就借口节省时间搬到学校住宿了,平时想爸爸了才回家,两年多来她没跟后妈说上几句话,更没有叫过徐丽娟一声妈。樱子今天回去自然也是为了看爸爸,她今年已是第二次参加高考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也许爸爸的鼓励安慰会让她找回信心和勇气。

樱子的家在一幢老式居民楼的顶层,走到楼下一抬头,她就看到了那窗里亲切温暖灯光,樱子猜到爸爸吃过了饭正在看电视呢。樱子有些心情迫切地跑上了楼,她有家里的钥匙,可是门却从里面锁死了,她只好边按门铃边唤爸爸。

有人走到了门口,可是门却没有打开,反倒问是哪个。樱子听出是徐丽娟,她不禁有些生气——后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樱子还是提高声音回答了一句:“是我,樱子!”里面没有再问,可过了半晌也没有开门。

“爸爸,开门呀!”樱子生气地叫了起来。

里面还是没动静。樱子真的生气了,她用力敲起门来。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徐丽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哭丧着脸没好气地训斥道:“你闹什么闹,你爸累了一天刚睡下,又让你给吵醒了!”

徐丽娟虽然少言寡笑,可以前从没对樱子这么凶过,樱子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惊鄂地望着后妈怯声说:“我、我想回来看看……”徐丽捐说:“看什么看,家里有什么好看的,你三天两头往家跑?”

又气又急的樱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委屈地说:“我想爸爸了,我、我回来看爸爸,又、又不是看你的……”说着她就要往屋里挤。徐丽娟却一把推开了她,由于劲头大了些,樱子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樱子回头一看,是对门的王奶奶,她见了亲人一般拉住王奶奶的手哭诉道:“王奶奶,她不让我回家见爸爸……”

“我们家的事,外人谁也不准多嘴!”没等王奶奶开口,徐丽娟又已抢先叫了起来。王奶奶叹口气,临进门时拉了拉樱子手的悄声说说:“要不到奶奶家呆会去……”“不,我要回家看爸爸——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说话?”樱子叫喊着又向家里冲去。

徐丽娟又一次推开了樱子,然后冲着屋里凶吼道:“赵大明你赶紧给我回床躺着去,你要是敢跟她搭一句话,我今晚就和你离婚——你快回去!”

看来爸爸真让这个女人吓住了,他连一声樱子都没敢叫出声。樱子有些傻眼了。

“你还不走?告诉你,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这回再考不上大学,你干脆去打工吧,家里养不起闲人——你走吧!”说着她咣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她又在屋里对着赵大明没好气地叨叨起来,好象是怨他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樱子跌跌撞撞跑下五楼,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这一夜她偷偷哭了一宿,以前她虽然对徐丽娟没什么好感,可也说不上有多讨厌,但经过昨晚那件事,那女人终于露出了凶恶后母的真面目。不过最让樱子伤心的并不是后母的凶恶,而是亲生父亲的怯懦——爸爸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但现在他被徐丽娟压制得眼看女儿受气,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出,樱子真后悔当初同意爸爸娶后妈……

尽管樱子无比伤心委屈,可是到了第二天,她还是强迫自己不再想去这件事,她要专心复习迎接高考,她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让徐丽娟看看。

高考结束了,樱子对自己的答卷很满意,她自信可以考一个好学校。在踏入大学校门之前的这段时间,樱子准备去打工,但她要先回去看看爸爸。尽管她曾发誓不再踏进那个家的门槛,可是她怎么也放心不下爸爸,她曾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可每次一听接电话的是徐丽娟,她就马上放下了电话。樱子现在一点也不恨爸爸了,她只是觉得爸爸很可怜,她要把自己考试的情况告诉爸爸,让他高兴高兴。

可樱子万没想到,一进家门,迎接她的不是爸爸的笑脸,而竟然是爸爸的遗像。樱子一下子就懵了傻了。

过了不知多久,樱子才能重新看清东西了,她多希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呀,可是这次清清楚楚映入樱子眼帘的,仍然是爸爸的黑白遗像。不,不,爸爸不会死……樱子哭叫着就往外跑,一出门,对门王奶奶硬是把她拉住了。

“王奶奶王奶奶,我爸爸没有死没有死对吗?”樱子哭着企求能从王奶奶嘴里听到爸爸安然无恙的消息。可是王奶奶却叹口气摇摇头说:“唉,谁也想不到啊,好好的人,说出事就出事了……”“不,不会的,那天晚上我回来爸爸还在家!”樱子红着着眼睛叫起来。

王奶奶又摇摇头:“其实那天晚上你回来时,你爸爸已经走了三天了……”

“什么?”樱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原来王大明在工厂上着班突发脑出血,被送到医院后很快就去世了。樱子那晚回来看爸爸时,王大明确实已经去世三天了,悲痛中的徐丽娟没有把爸爸去世的告诉樱子,因为樱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若知道了爸爸的死讯,肯定会因悲伤过度而前功尽弃的……那晚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徐丽娟正考虑过后如何樱子解释,没想到樱子却突然闯回。若是樱子进屋一见到爸爸的遗像就糟了,急中生智的徐丽娟这才做出一副凶恶后妈的样子把樱子赶出了家门,可是樱子不知道,那晚后妈怕她出事,一直在后面悄悄跟着把她送回了学校……

王奶奶正讲着,徐丽娟也正好回来了,她刚想对樱子说些什么,樱子却哭着对她说句:“你不该骗我,你不该不让我见爸爸最后一面……我、我恨你……”说完她就摸着泪跑下了楼……

两月之后,正在街头的馄饨摊招呼客人的徐丽娟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一回头,不禁愣住了——身后站着已经离家快两个月的樱子,黑了也瘦了的樱子正定定地望着她。徐丽娟有些慌乱,她正不知说些什么好,樱子突然清清楚楚地唤了声妈妈,然后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啊……”徐丽娟这么劝着樱子,自己的热泪也早已忍不住淌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徐丽娟爱抚地轻轻拍着樱子说:“先回家好好歇歇去吧,别担心,上学的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樱子擦去泪,离开了徐丽娟的怀抱,可是樱子并没有走,而是从解下妈妈的围裙扎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