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个孩子两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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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家里多了一个人

忍无可忍地当众历数过老板的“罪行”之后,安全就炒了他的鱿鱼。这家公司老板又黑又狠,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安全早就不想受到他剥削压迫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结婚三四个月了,安全和爱妻华素素一直两地分居,蜜月都没过完整,现在正好可以趁这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安全是突然回家的,他想给素素一个惊喜。没想到安全带给华素素的是意外,带给自己的则是吃惊。

家里不光只有华素素一个人,而是华素素和另一个人——那个人是个男人。

就算那个男人现在还比较小,称为婴儿比称为男人更恰当,安全还是非常吃惊。

“这孩子是……”

华素素稍稍镇定下来说:“对不起亲爱的,事先我忘记告诉你了,这孩子是……”

安全的心突地蹦紧了,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他开了句不该开玩笑:“这孩子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华素素一听蓦地变了脸色。安全见她要恼,赶忙陪笑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不料华素素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你真聪明,祝贺你猜对了,这孩子就是我的!”

安全自然不信,他嬉皮笑脸地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刚结婚就给我个大胖小子,大便宜!”华素素却一脸严肃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本来没打算现在让你知道,怕你承受不了,可谁让你不打个电话就闯回来呢!”

安全开始是心里发毛,现在已不禁有些傻眼,他象见了外星人一样瞪着华素素,笨嘴笨舌地问:“我我我不信,你、你别蒙我——你你你再说一遍!”

华素素大概觉得反正已抵赖不了,索性就来个竹筒倒豆子:“这是我跟前男友的孩子,一直是我妈妈照顾着的,这件事本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更不想伤害你,可是今天我刚把孩子接回来,你就愣头愣脑地闯回来了——怨谁?”

没等安全接茬儿,孩子抢先哭了起来。华素素叫安全回避一下,她要给孩子吃奶。安全习惯了对爱妻言听计从,乖乖地出了卧室。可是刚出去他就觉得不对头——新婚妻子无中生有弄出个孩子来,自己怎么可以还会这么面?这么一想,安全的火腾地就窜起三丈高,他回头扑上去就要破门而入和华素素理论,可是刚冲到门口,屋里华素素一句警告又已抢先响起:“你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有多大的火气也得等我奶完婴儿再说吧?”

一句话又象一瓢冷水,一下子浇灭了安全的火气,他一下字跌坐在沙发上,他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辨一下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越想他却越糊涂,分不清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怎么样?嗯,没趴下,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不知什么时候华素素已经站在了安全面前,安全忽地站起来,可是早有防备的华素素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轻轻说句:“小家伙睡了,说话轻柔点,别吵醒了他!”

得,这一回又把安全的一句大声质问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想跺跺脚,可高高抬腿却是轻轻落地。然后安全重重给了自己一拳,便醉猴儿一下可地乱转起来。

“得了得了,别学影剧里那一套了,俗!”华素素平淡平淡一句话,又让乱转的安全嘎然而止。华素素又接着说:“有什么委屈说说吧,别憋出毛病来!”

安全总算找到了突破口,他压低声音痛心疾首地质问:“你婚前生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我是这么爱你,可是……”

华素素不为所动,依然平静镇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问我有没有过男朋友,我没说没有吧?这个孩子可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而是你根本没有问过你啊!而且我不想让这件跟你毫无关系的事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这不是拿着不是当理说么,哪个傻瓜白痴神经病才会愚蠢到去问未婚有没有生过孩子!华素素的话让安全哭笑不得,别看他和老板斗争起来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可在一向被他尊宠的华素素面前,安全却抖不起一点威风,何况他碰到的还是这样一件史无前例的棘手事。

见安全张口结舌不知说啥好了,华素素乘胜追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如果你觉得委屈,明天咱们就离婚,今生你跟我们母子俩不再有点关系;如果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今天起就要学着接受这孩子,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说完华素素就搂着孩子睡觉去了。

安全这一宿却是回肠百转难以成眠——哪个男人摊上这事还能安然入睡啊?而孩子的阵阵哭闹更是叫他意乱心烦。

第二天早上,华素素问他的做出了选择没有,安全本来已横下心要离开这个家,可见到华素素,他的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让我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华素素很痛快地答应了安全的请求,同时却又交给他一项任务:“本来打算让我妈今天过来看孩子,可你回来了就让她歇歇吧,你边考虑边哄孩子,两不耽误,没事你可以多看看育儿手册,什么时候喂什么时候尿我都给你写下了!”

安全感觉自己很失败,这真是浅碟子盛水,让华素素把自己看到底了,自己还没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就已替他选择好了工作。安全真想大喝一声“想得美、老子不伺候”,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不过安全只是想想而已,否则他也不是安全了,他说出口的还是窝窝囊囊的一句:“我、我怕看不了……”

华素素说:“你能行,我相信你,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奶瓶已经消过毒了,过半小时换尿布,你记得按时把尿按时喂就行,别让咱儿子湿着饿着!”说完她亲切信任地拍拍安全的肩,就急急忙忙赶去上班了。

华素素一走,安全立时又生起自己的气来——老婆无中生有多出个孩子来,自己还要为她的私生子当保姆,这是什么世道啊!天下还有像自己这样的窝囊男人吗?不过气归气窝囊归窝囊,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还是马上跑进了卧室。这间卧室本来是安全和华素素的私密空间,现在却让这个小男人侵占了。说实在的安全真不想管这个小家伙,他对这孩子没有一点责任,相反这孩子却严重侵犯了他的生活。让你哭,看你哭到什么时候,安全这样想,他以为自己不会心软,可是孩子哭了几声,安全就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孩子……

开始安全是被迫的不情愿的,开始安全笨手笨脚常常让那孩子弄的狼狈不堪,可几天之后,被逼无奈的他终于摸出了点门道有了些经验,当然这跟华素素耐心及时的指导是分不开的。看到安全跟孩子越来越亲,华素素非常欣慰,这天晚上孩子睡着后,她主动钻进了安全的被窝里。安全本来很冲动地想跟她亲热,可华素素一句“这些天委屈你了,是我伤害了你”马上就让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改天,华素素试探地问:“要不,我还把孩子送回我妈家吧,省得你老犯堵!”安全想了想,还是说:“算了,让妈看着你也惦记着,就算我学雷锋吧,反正这些天我也不想去工作,就在家学习带孩子吧,也好为以后当爸爸积累经验!”

华素素非常感动,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安全反倒笑着劝她:“算了别说了,这几天我已经想开了——孩子不是我的,可是你的,是你的也就是我的,既来之则安之,这个现成爸爸我当了!”

安全说到做到,真的全心全意当起了爸爸,而不再把自己视为保姆。孩子也把他当了最好最亲的人,甚至对他的依赖已经超过了华素素,加之华素素没有奶水,孩子全靠喂养,一个月之后,只要安全在,孩子就不要华素素抱了。

这时候安全已给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安华生。他说这孩子挺机灵的,长大一定是个英雄好汉。但这一天华素素却告诉他,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脑子也有问题,将来的治疗会花费很大,而且不能保证给孩子彻底治愈。

安全很是意外,因为他和华素素注定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孩子的治疗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大难题,而万一治不好,孩子就可能成为他们终身的负担……

不过意外归意外,安全并没有同意华素素要把孩子送人的想法,他说:“我知道你完全是因为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是他亲父亲,你还会这样想吗?”

华素素不语,只是轻轻摇摇头。安全抱起孩子,亲了亲他,说:“记着素素,安华生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从现在起我们三个是患难与共的一家人!”

华素素抱住他们父子两个痛哭了起来,安全以为她是激动的,可华素素哭着却说这孩子明天必须送走。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孩子不是你的,更不是我的,而是别人的!”

安全大吃一惊,他以为华素素在说胡话,可是华素素却向他说出了真情。

原来这孩子因为有严重疾病,被父母遗弃在医院门口,恰好被华素素她们几个护士捡到,于是她们便集体收养了这孩子,大家一边轮流做他的临时母亲,一边多方寻找他的亲生父母……华素素觉得把孩子带家里更便于照顾,于是趁着休班把孩子带了回来,她本打算叫妈妈过来照看一阵,没想到安全意外地回来了。她本来要向他解释,可安全一句玩笑话让她心里突然蹦出个主意,于是她把孩子说成了自己的私生子。

“我当时没多想,只想看你反应,看你能够包容我到什么程度,可我没想到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开始我确实想考验你、现在我却很惭愧,你比我了解和想象的要更好,你是个最好最好的男人,我没有看错人,现在希望你能原谅我……”

安全自然又一次意外了,心里自然也难免有些埋怨华素素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不过现在他根本顾不得跟她计较,因为安华生的亲生父母就要来接孩子了,他要趁这个时候好好抱抱孩子。

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安全多么希望这孩子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啊——哪怕就像华素素说的那样,是她的私生子!他知道现在他已离不开这孩子了,虽然他不是父亲,但华生已成了他的孩子!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安全和华素素搀扶起跪在地上的那对无限愧疚又无限感激的夫妻,把孩子郑重交还给了他们,同时还郑重向他们承诺:孩子是他们两家的,给孩子治病时,他们会一样尽力。

安全上来了粘歪,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嘱咐一遍又一遍之后还是不放心。最后还是华素素含泪拉开了他的手,说火车快开了。

孩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大哭起来,边哭边想安全挓挲着手,含混而努力地要叫声“爸爸”。

安全真想夺过孩子再紧紧地抱抱狠狠地亲亲,可是他还是强抑制住自己,只是紧紧地拥住妻子。

“过二十分钟就给孩子换尿布,过一小时该给孩子吃奶了,奶我已经煮好放在那个保温杯里了,奶瓶已经消过毒了……”

冲着启动的出租车再次嘱咐一遍,安全终于忍不住一头伏在华素素肩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就像个刚刚离开亲人怀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