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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千寻万觅

迷竹失踪了……

聂海浦几乎翻遍盐海市,终究没有打听出迷竹的下落。她原来居住的房子已被卖掉,家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具体的也不清楚。

聂海浦拿头撞了一阵子墙之后,开始调查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一切都是常依依布的局。那个可恨的警卫,本是常依依安插在天达公司的眼线,主要任务就是监督聂海浦的一举一动,犹其是聂海浦与女人的来往。

当警卫打听到迷竹有一个三岁的养子时,马上先禀报给常依依。正在醋海掀波的常依依立时抓住这个机会大行其事,大肆渲染。那张迷竹怀孕的像片,根本就是电脑合成,可惜聂海浦急乱之下,竟然没有分辩出真假,并且把那张照片撕毁。

聂海浦明白真相后,大怒之下,与常依依彻底断绝了来往,积极寻找迷竹的下落,而且隐隐地感觉到,那个酷似自己的孩子,很可能与自己有极深的渊源。迷竹不是贪恋钱财的人,她如此急迫地借钱,定是家里出了大事,不然不会连房子一齐卖掉。聂海浦陷在深深的悔痛之中

一个月后……

迷竹坐在病床前,看着天骛因化疗、放疗而日渐削瘦萎黄的小脸儿,心疼得掉下眼泪。她虽然弄来给孩子治病的钱,却无法找到和孩子血型相配的骨髓,小天骛血型特殊,需亲生父母才能与他的血型相配。

迷竹从医生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声地哭了,她四年前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只有七个月大,当时她遍寻孩子的亲属,却是一无所获,不得不收养这个孩子,为了能让孩子得到母爱,年纪轻轻就当起了妈妈。

如今四年时间过去了,茫茫人海,何处再去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可是如果不尽快给孩子更换骨髓,孩子真是命在旦夕。

迷竹失魂落魄地跑向海边,她不想让孩子和父母看到她悲伤的样子,只好跑到海边来放任自己的情绪。这了救活小天骛,她真的是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却在寻找血亲的事情上受阻,她真是有些不甘心。

天渐渐暗淡下来,晚间的海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迷竹打了一个寒战,抱紧了双臂。她无助地看向波浪频翻的大海,想到童话里的海神王,如果海神王能帮助她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她真的情愿给海神王磕上十个响头。

突然,一声轻笑从身后响起,迷竹诧异地回头去看,此时海滩上已没有其它人,哪里来的笑声?可刚才的笑声却是清晰可闻的呀。迷竹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拽了拽自己的耳朵,倏地想到陵园里自己的幻听幻觉,莫非自己又有了这一症状?

迷竹一阵心惊,慌恐地四下里张望,周围越来越黑,她不敢再做停留,加快脚步往回赶。她本想回到医院,可她出了海滨,却鬼使神差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越上一条马路,路上频驰的车辆,她似是看不见一般,横冲直撞。很多车不得不在她的身前身后以怪鸣声刹住,换来几声火气十足的漫骂。

迷竹走到一半儿,倏然停下脚步,茫然地四下里望了望,感到震惊不已,自己怎么来到这里?而且在车流不断的中兴街道?她刚要寻找缝隙退出这条马路,却在迎面驶来一辆宝马车,迷竹欲躲已然来不及,惊叫一声,抱头站在那里。

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车头几乎就碰在迷竹的腿上。迷竹见车及时地停下,吓得不住用手拍着胸脯,她的心差一点就要跳出腔外了。她怔怔地看向车里的人,竟一下子惊在那里,而开车的人也以同样的目光瞪视着她,那人分明就是聂海浦。

迷竹腿一软,两月前那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愤恨却又羞赧地转过头去,急步而走,她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看到他。

聂海浦却以最快的速度从车中跳出来,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她,蛮横地拽住她的一条臂膀,把迷竹一个趔趄拽到胸前,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迷竹抬起头,与他离得那般近,似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头一阵迷醉,但她马上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起来,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和他会是怎样的一种距离。

四周汽车喇叭的轰鸣声响成一片,因她二人正站在路中央,严重阻碍了交通。聂海浦拖着迷竹向自己的车走去,打开车门,蛮横地把迷竹塞进车中,自己坐进驾驶座,一声鸣笛后,车子快速启动,疏通了道路。

车子很快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聂海浦缓缓地把车停下来,回头看向迷竹。迷竹却不屑地把脸扭向一边儿,不矛理睬。聂海浦惭愧地一笑,“为了找你,我几乎翻遍了盐海市,真是黄天不负苦心人,让你从天而降。”

迷竹依旧是冷冷如冰的容颜,把手中的小包儿抓紧,“你还找我干什么?”

“小竹,不要这样,我知道对不起你,可这都是因为一场误会,都是常依依制造的,说你在大学时有一个私生子,我当时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恼恨你欺骗了我,所以才那般对你,可自从与你……”聂海浦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才知道冤枉了你,你还是个处女……”

聂海浦话音未落,迷竹抡起手中的小包儿就向聂海浦砸来,聂海浦伸手抓住小包儿夺下,顺势把迷竹搂在胸前,双臂用力,紧紧地抱着,生怕她再消失一般,迷竹却用力推开了他,“我不管你是不是误会,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我迷竹已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只是一个穷得来卖身的穷学生,我不会再爱你,咱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里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迷竹说罢推开车门欲走,聂海浦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急忙跟下车来,紧跑几步,拦在迷竹的身前,“竹,你要到哪里去?我真的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我翻遍盐海市,找了你将近一个月,难道你连一次谈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迷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依旧冷漠,“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要怎样?好吧,想说什么就说吧!”

聂海浦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看着眼前冷漠的迷竹,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过身去,神情伤感,幽幽地道,“竹,记得你曾经问我有没有孩子,我当时心情不好,没有告诉你,我的确有一个约四岁的孩子,可在他还只是七个月大的时候丢失了。”

迷竹心头一震,惊诧地看向聂海浦,浓密如扇的睫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错愕地有些口吃,“你……说什么?你曾丢失一个七个月大的孩子?在……什么地方?”

聂海浦看到迷竹反应这么剧烈,忙走近两步,目光中充满期待与担忧,“在老虎寨风景区。”

迷竹一阵晕眩,她恰恰是在那里救下还只有七个月大的天骛,没想到竟然是聂海浦的孩子,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安排?没想到自己为了救他的孩子而承受他的羞辱,一时间气堵于胸,胸脯急促地喘息着,但此时天骛命在旦夕,她似乎已顾不了许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调查好了,现在孩子很危险,如果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你或许可以救他一命,你跟我来吧!”

聂海浦一惊,一把抓住迷竹的肩膀,“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你急于要那三十万是怎么回事?”

迷竹痛苦地把头扭到一侧,泪水瞬时迷住她漂亮的黑眸,“小天骛得了白血病,那三十万是给孩子治病的……”迷竹哽咽得已说不下去。

聂海浦一下子怔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知是痛是愧,掉转头蹲在树根下”呜呜”地哭了起来。迷竹抹了一把眼泪,“孩子的血型特殊,只有亲生父母才能救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找到了你,也是天骛福大命大,命不该绝。”说到此也嘤嘤地啜泣起来。

聂海浦复抬起头,满面泪痕,他此时实在不敢面对被自己深深伤害的迷竹,低着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回头有些可怜巴巴地望向迷竹。迷竹咬了一下红润的嫣唇,走了过去,坐到车里。

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向天骛就诊的医院,聂海浦此时既愧对迷竹,又担心着孩子的病情,恨不得马上飞到医院,看到可爱的儿子。在”天达”公司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天骛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像。孩子那对似是会说话的翦水双瞳,不时闪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他天真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喜爱至深。可如今,他竟然得了那么严重的病,而且是命在旦夕,怎不让他心急如焚?

聂海浦与迷竹几乎是跑着来到天骛的病房,却发现天骛的那张小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独不见他的身影。天骛身体虚弱,平时都是躺在床上的,今天是怎么回事?一阵不祥的预感弥上心头,他二人惊愕地互望了一眼,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迷竹头一晕,身体晃了晃,聂海浦忙伸手托住了她,“不要急,问问大夫,孩子哪儿去了。”聂海浦虽然故作镇定,但嘴唇却也在微微地颤抖。

迷竹像是受到提醒,跌跌撞撞地闯出门去,恰巧一个着装整齐的小护士从楼道里经过,迷竹一把抓住她,“护士,十三床的天骛到哪里去了?”

护士向病房里望了望,略眨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说,“是那个白血病的孩子吗?我不是很清楚,早晨好像是有一个患白血病的孩子去了。”

聂海浦敏捷地抱住迷竹下滑的身躯,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迷竹把头埋在聂海浦的衣襟里,放声痛哭起来。声音凄凉惨淡,绞人心肠。四年中,无论遇到多么艰难困苦的情况,她都把孩子紧紧抱在胸前,孩子轻柔的小胖手,不知给了她多少安慰,不管生活多困苦,她总是尽力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四年来,她与这个孩子已紧紧地联在一起,真的就感觉是她自己的亲生,可如今他竟然这么快地离去,不管她是如何拼命在挽留,怎不让她肝肠寸断。

聂海浦含泪轻拍着迷竹的后背,哽咽着声音安慰,“小竹,不要哭了,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让他去吧阿。”

迷竹一把推开他,大声吼道,“你不懂!我把他从人贩子的手中骗过来时,他仅仅七个月大,你知道这四年中,我们是怎样渡过来的吗?我一天都不曾离开过他,你知道他在病痛中何等的无助与痛苦吗?你知道他咽气时又是怎么的一种挣扎吗?他才四岁呀,怎么可以这么小就失去生命!他为什么不再多等一刻,等他的亲生父亲来救他。呜呜……”

聂海浦眼眶一阵巨痛,在迷竹的声声哭诉下,眼泪绝堤而下。四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孩子的冷暖与安危,而迷竹却独自承担着孩子缺失的父爱与母爱,虽然他并没有如人所愿健康成长,但他却又是何其的幸运,成长得那般乖巧可爱。而在这其中,他自己却又扮演了一个多么可恨的角色,孩子的突然离去,难道是给他这个可耻父亲的最严厉的惩罚吗?

正在他二人伤心欲绝的时候,突然传来女人一声清晰的轻叹,好像就在耳边。迷竹激令一下,忙回头看去,整个楼道中,除了她和聂海浦之外,一个人都没有,这声音从何发出?迷竹又拽拽自己的耳朵,这可怕的幻听竟然又来了。

聂海浦稍稍镇定一下心神,拖着迷竹向外走去,他不想让迷竹在这伤心地久留。

医院的后院,是一处葱郁青翠的公园,草木碧翠,空气清新。很多病人都在这里散步,三三两两,气氛和煦.到了这里,迷竹稍稍地镇静了一些,见自己还在聂海浦的搀扶下,就一把推开他,在迷竹的心目中,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聂海浦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对自己所做的羞辱。那件事以后,她清晰地感受到,她和聂海浦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迷竹忽然想起,爸爸妈妈哪里去了?他们和小天骛的感情极深,孩子的突然离去,二老是否承受得起?她开始焦急起来,马上要去寻找她的爸爸妈妈。就在她一转头的一刹那,突然一声童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妈妈,你可回来了!”

迷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跳,慌忙转过身来,发现小天骛坐在轮椅上,二老一个在后面推,一个走在他的身侧。迷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迅速冲了过去,俯身抱住孩子双肩,“天骛!啊……我的宝贝,你……还活着!”

天骛奇怪地看着两眼红肿的迷竹,忽闪着如翅长睫,对妈妈的问话很不解,“妈妈……我当然活着,你……好像又哭了。”

迷竹猛地把孩子从轮椅中抱出来,紧紧搂在胸前,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小天骛在迷竹的肩头听话地趴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见妈妈身后的聂海浦,高叫一声,“哈!大老虎,你也来啦!抱抱,抱抱!”边说边天真地伸出小手儿。

聂海浦含泪紧走两步,来到近前,向孩子伸出两臂。迷竹想不到天骛竟然认识聂海浦,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把孩子递了过去。聂海浦如获至宝般,把小天骛搂在怀中,脸上泪水横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可他今日实在是流了太多的眼泪。

迷竹远远地看着父子相拥的镜头,心头不免闪过一丝黯淡神伤,小天骛有了聂海浦,生命与生活都会有一个新的起点,她默默地转过头去,神情凄切地看着已然年迈的父母。

聂海浦凭借庞大的财力,把国内最知名的专家请到盐海,为小天骛治疗,天骛的病情很快稳定,经过一次大规模的换血之后,孩子的病彻底痊愈。

这一日,聂海浦兴高彩烈地为孩子办了出院手续,要接孩子回家,他突然意识到,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迷竹了,自从专家把孩子的治疗方案拿出,保证孩子可以痊愈后,迷竹就没再来过医院。他曾经问过天骛,天骛只是说妈妈回家给他做木马去了,那是他想了好久的玩具,说做完了才回来。

聂海浦当时正忙碌于孩子的治疗中,也就没有细察,等时间一长,孩子哭着要妈妈的时候,他才发现,迷竹已经无处去寻。他只好想方设法来安慰孩子,想迷竹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她爱孩子爱得那样深,是不会把孩子放在医院不管的。可一直到出院,迷竹也没有出现,还有她的父母双亲,一同都没有了踪迹。聂海浦此时才竟识到问题的严重情,他很可能又一次失去了迷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