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法不打败的两个人
“大神，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只要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躲我。”
“小秀。”蒲熙深呼吸，将他紧紧抱在胸口，“这里本就是你位置，你任何时候都可以躲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一直在。”
小秀深呼吸，最近怎么总在流眼泪，现在他懂了，沾染真的感情的时候，就沾染着泪水，感情被拧疼了，就会挤出眼泪来。
“我们会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百年后还在一起，再长的日子都不可以欺骗。”
不能像何泽跟韩上风一样，不能那样啊。
何泽说过，为了金钱与地位，为了恨甚至为了爱都会不择手段，现在小秀承认，他的头脑是太过简单，他的生活也太过安逸与美满，所以见识到了这些手段他难受。他曾问何泽“你能是为了什么而不择手段？”何泽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他。
何泽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那么回来吧，别让这十年变成我们一辈子的伤痛。
“蒲熙，跟我回家见见爸爸吧。”
蒲熙一愣，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小秀随后说道：“闯关赛的事情，出问题了。”
闯关大赛开始了。
小秀突然有些明白那日大师兄为什么要他至少要打赢何泽，因为比到最后，小秀遇到的对手，就是何泽。通关的钥匙就挂在墙上，打败何泽，然后用钥匙打开那扇门，便可以拿到这个关卡的奖金并顺利进入下一关，也就是最后一关。
这个房间很明亮，因为有一面墙是落地玻璃窗。午后的阳光照进来，何泽背着光站在窗前，他身后是耀眼无比的光芒，可身前的一切因为背后太过耀眼格外灰暗。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拖曳到小秀的身上。
只要顺着影子，小秀就能进入何泽的暗淡的灵魂里去吧？
何泽微微抬起来头，光线太亮，他太灰暗，就像即将钉在十字架的黑翼天使。虽然小秀看不到他的模样，可是他看小秀清晰得可以看到他唇角的倔强。
二师兄一直就是耀眼的人，当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踮脚仿佛就可以振翅飞翔，他的翅膀是洁白而柔软的，周围还会镀上一层温暖。他何泽就那样在他的庇护下，隐藏了黑色的翅膀，把他作为心中惟一的光芒，惟一的温暖。
只是二师兄，只有我把你当成惟一太痛苦了啊，所以……我离开了。离开你了，这样……当你经过我的房间，当你叫“何泽”没人答应的时候，你会因为寻而不见而思念我吗？我曾这样想，让你着急了我就回去你身旁。
而今，我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啊。
让你受伤……我一定会偿还，这辈子来不及，就祈祷下辈子就把你头上的疤刻在我的脸上吧，我会背负着让你受伤的罪名示众谢罪。
何泽摆式。
小秀摆式。
他们彼此熟悉，却用着对方最不熟悉的拳术套路交手，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啊，从来没认识过。只是，当熟悉的力道一次一次打在身上，回荡在血液里，绞得心力交瘁的时候，又叫人怎么伪装“互不相识”？
他们给了彼此最真挚的十年，最真挚的感情，人生并没有太多的十年，更没有太多……可以以性命交换的情谊。
……二师兄，怎样能让你将我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都想让我成为你生命里最深刻的记忆。我很爱你，开始能察觉到心痛的爱，已经无法收拾了吧？
……二师兄……二师兄……
打碎了！
都碎了！
这一拳一脚逐个逐个打碎了属于他们的记忆，打碎的玻璃渣子都沉淀在心底啊！每揍一拳每踹一脚，都想把这记忆渣子打出去，可是出不去啊，都扎血肉上了。
小秀从来没有这么一心一意想要战胜一个人。
何泽！
不要让我有后悔认识你的痛苦！
啪啪啪！
这是你教给我的腿法，还给你！
啪啪啪啪！
你不是说我不够专心吗？今天落在你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我都很用心，因为每伤你一次，心都会痛一次，这痛很清晰何泽，清晰得像我记忆中的五师弟，像我记忆中那个小孩，就是不像现在的你！
啪啪啪啪啪！
把我的何泽还给我！把我的何泽还给我！
二师兄，这样就对了，用尽全力狠狠揍我一顿吧。
何泽从来没见过这么专注的小秀，费尽心思想要从他身上找到属于“他的何泽”的灵魂。只是小秀不知道，他的何泽的灵魂，一直在他的身上呢。
当小秀背着他走过那段长长的昏暗的铁轨，就注定通向他性命中惟一的路程只有小秀。当他冲着小秀高喊“我是何泽”然后扑进他怀里，就注定了何泽就只属于尹堂秀啊，灵魂早在那个时候……交付过去了。
二师兄说过：没事何泽，你有我呢。
所以没事的。
啪——
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在小秀的最后一脚中结束了。这一脚，是何泽教给小秀的最后一个招式。小秀认为这可能是何泽教的最简单的一脚了，可是今天他踢得那么吃力。
小秀伸手轻轻捂着胸口，弯腰喘着气，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心中默默地说：“喂小孩，我做到了呢。”
……二师兄，能感觉到自己用尽全力并不是全力以赴，真正的全力以赴是要忘记所有，连对手是谁都忘记，只记得每次出击都要掏空自己的力量，什么都忘记，只剩下力量。
“只是小孩，我掏空的不仅仅是我的力量，还有我满心脏的记忆呢。”
小秀站直身子从何泽身边走过。他要去取下那把钥匙，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又充满跟何泽回忆的地方。
何泽躺在地上，阳光斜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身下的影子就像是被扯断的翅膀，零零碎碎的是散落的黑色羽毛。
飞走了，那个庇护他的太阳。
于是他无处遁形，狼狈不堪。
……喂何泽，你不快点跟过来我就丢下你不管了啊。
何泽的手轻捂住胸口，暮色中，二师兄如雪花一般鲜活耀眼，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喂何泽，你不快点跟过来我就丢下你不管了啊。
等等我，二师兄你等等我，我就过来了啊。
再等一等啊，就等一下。
心里呼喊千万遍，始终他都不能像当年一样，扑进他的怀里。阳光太刺眼太滚烫，何泽闭上眼睛，身体就快融化了，融化后何泽就只剩下那些黑色的羽毛，因为没有二师兄的拥抱，风一吹，会散。
视频前观看的张东海微微勾起嘴角，不管何泽是真输还是假输都不重要，什么结果都影响不了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只剩最后一关了。
等着这最后一场打完，好戏马上就上演。
正在他悄悄得意之际，张硕急匆匆跑进来。
“爸爸，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这小子就是沉不住气，几次都险些坏了他的大事。还是何泽比较靠得住，每件事情都帮他办得妥妥当当。
“没人下注！”
“什么？视频没在黑市投出去了吗？”
“投出去了，但是……被人买断了。”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你知道那些赌码是多少价钱吗？买断就是双倍啊，几乎是我们东海集团整个周转资金了知道吗？”
虽然东海集团不算太强盛，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将整个股码都买断的又能有几家？张硕也很不甘心，马上就可以成功的计划竟然就被人当儿戏一般收场了，他恨恨道：“是尹家族！”
“谁？”
张东海也震惊了，京首商业三大家族，尹家向来不插手信息市场的生意，他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集团，怎么会突然买断这次的比赛结果？而且是输赢两方都买断。他本来是打算将黎音宁一手策划的方案投入市场，他暗中动手脚转卖黑市，再揭发她利用举办比赛的名义，进行传媒式赌博谋取暴力。届时黎音宁身败名裂，传承武馆名誉扫地，一举两得。
六年前，他就是因为这样险些破产，还有疏通关系免去牢狱之灾，并遮掩了东海集团真正落魄的原因，而他投资的韩家武会不能幸免被迫解体。
没想到，黎音宁竟然这么好运，被尹家族的一手笔给搭救了。
“去查一下，尹家族为什么突然插手这些事？”
不可能是知道他的意图，所以搭了黎音宁一把手，据他所知，黎音宁还没出神入化到成为尹家族合作伙伴的地步。说到这个，张硕更加愤恨了。就为了满足他们家孩子的要求，就把他们家的计划像倒水一样，轻松倒掉了。
“没理由，就单纯为了他的小孩而已。”
“他家小孩？”张东海仔细一想，惊声道，“尹堂秀？”
“就是他！他说不管输赢，都让尹川夏买下这个当礼物送给他。”
全盘计划，就被尹堂秀的一个生日礼打碎了敲沉了！所以说，只有手中握有更多的权势，更多的金钱才能操纵别人的命运！
张东海思索着前前后后，一时想不明白这来龙去脉，尹家族真的只是为了小秀的生日礼物而出手的吗？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难道是韩上风与韩巍年那对父子泄密了吗？不会，他们想要恢复韩家武会连尊严都不要了，怎么会泄露秘密？
那是何泽？
不对，不能是何泽。
他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或许……利用这次机会，跟尹家族攀上关系，也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他会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他将视线转到屏幕上，又是一惊。
“怎么又是小秀，不该是钟允浩跟韩上风比吗？”
“何泽被您挖来了，传承武馆少一个人，自然有一个人有比两次的机会。”
张硕的话语里，又多了不平衡感，一个范浦熙已经让他大动肝火，现在爸爸还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何泽招进来！何泽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吗？去年被人绑架，何泽顺手救了他，他还真当是恩人供起来呢？越老越糊涂，以前都是拿钱打发，现在学什么用怀柔政策，知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
张东海并不在意儿子的情绪，看着屏幕上小秀与韩上风的对阵。当年擂台赛也是尹堂秀跟韩上风最后一场比赛，今年又是尹堂秀跟韩上风压轴。只是两个人不再是年少稚气的模样，眉目之间写上了心思，岁月流经之处，痕迹无处不在，只是那心思没人能参透。
小秀连打两场，有些力不从心。无数次被打倒后站起来，他心中那团火从来不曾熄灭。韩上风，从来不觉得他这么该打，欺骗了他的友谊，辜负了师父毫不吝啬的栽培，挑拨了他跟何泽的感情，三大罪名……所以即使用尽最有力量，小秀都要打败他。
追求梦想的道路那么多，为什么韩上风要选择最该被人耻笑的方式？
现在一想，之前被韩上风打中的地方，小秀都觉得很冤枉，当时不计较的，韩上风这次就慢慢都算上吧。
大概韩上风不知道，传承武馆的宗旨是以性命为誓，绝对忠诚。师父传授给你的霍家拳，今天我就用它来惩治你的不忠！
用霍家拳打败不忠于武德的人！
一如当年一样，韩上风被小秀摔在了比赛场地上。其实韩上风还可以再继续的，只是小秀曲手肘压倒他说的那句轻声却冷漠的话，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小秀说：“韩上风，你这样人不配重振韩家武会。”
韩上风又何尝没有扪心自问过，对于父亲灌输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放弃尊严甚至生命都没有关系，也要重振韩家武会”，他质疑过，没有武德没有尊严的人如何传承武术的精魂？
可是除了重振武会，他韩上风就是空躯壳！从小就被父亲没日没夜地训练，在他的意识里，除了赢也只能是赢。
结果还是败给小秀了，这次也败给自己。在成为一个优秀的武者之前，他是不是该考虑如何作为一个合格的人？他突然记起霍师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上风啊，武术是拳脚功夫，力量来自于经脉，源头是心脏啊。”当时他不懂，现在他知道，其实霍师父一直都知道他的目的，却从不吝啬教导他。“我希望武术传承下去的不只是拳脚，还有武德。为武者首先为人，人可以无武，但不可以无德。”
只是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啊。
闯关赛结束了。
结果悲一半，喜一半。
伪装被拆穿，露出的总是有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呢。世界充满了虚妄，让人疲惫不堪的虚妄。小秀试着去理解现实，只是忧一半，愁一半。他找不到哪个点来平衡自己。人一生要经过多少的猜忌、背叛与仇恨？以后谁会离开他，他又离开谁？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到蒲熙着急寻找他的模样，焦急的眼神在看到角落里的他的时候安定下来，脚步加快，他走过来。
小秀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就避开了。
这里是小秀跟何泽比赛的地方，小秀靠在这面墙边，隔着落地窗还可以看到夕阳。橙色的阳光晒到的地方，何泽仿佛还躺在那里。
“怎么不去医务室？”
“师父帮擦了药，没事。”
蒲熙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凝视小秀受伤的脸，再看那划破的手指关节，在他衣服遮掩的地方，一定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而最痛的伤口在他的心里吧。
蒲熙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轻轻托着他，看着夕阳从城市的边缘落下。
“如果累了，就睡一觉，我等你。”
小秀靠在蒲熙的肩头闭上眼睛。他心里闪过很多画面，都是些记忆片段，渐渐地记忆模糊了，又转入他的梦里的清晰，然后连梦也没有了，他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卷在大神身旁，头枕在大神腿上，身上披着大神的大衣，身下垫着是大神的毛衣。小秀咕噜爬起来，蒲熙立刻也醒了。小秀手忙脚乱将毛衣往他身上套。
“你生病了怎么办啊？真是的！”
蒲熙笑，将毛衣套上，却把大衣往小秀身上披。
“你穿得少我看着心疼。”
小秀心一暖。
其实哪有什么平衡点，人生就是一个大器皿，好的坏的，感动的感激的，憎恶的仇视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一起搅和在里面，再挑再捡总有捡到不好的时候，可这就是人生啊。
“大神，我好饿。”
蒲熙微笑，“我知道有一家面馆。”
“快去快去。”两人推推嚷嚷出来的时候，小秀才察觉附近餐厅之类的早已经关门。一看时间，都凌晨三点多了，“面馆在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吗？多远……饿得走不动了。”
“就在附近。”
蒲熙将车子停下来，小秀一看。
“大神这不是你公寓吗？”
“现在暂时是面馆。”蒲熙冲他笑，“新开张，能拿你试业吗？”
“太能了！”小秀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推着他往楼上走，“你的所有糖衣炮弹通通向我开炮。”
蒲熙将他夹在臂弯里，小秀抢过他手里的钥匙开门，门打开了，蒲熙推着小秀的肩膀进去，见小秀往墙上乱摸开关，蒲熙笑着将他扣在胸前，抬起手往墙上一按。
灯亮了。
到家了。
能吃了。
不愁了。
等天一亮，太阳撒丫就往天上蹿，世界又是亮堂堂一片儿。
……
不过那天太阳是亮堂堂的，可是小秀睡得天昏地暗。昨儿吃大神的面，睡大神的床，他想了很多，事情现在是告一段落了，何泽也被他揍了一顿，该气的该骂的该打的他都干了，现在也知道何泽在哪儿了，总有能问明白他的时候。所以，他也就放心地睡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阳光从窗帘外透进来，暗暗地，分不清是哪个点了。从被子里探出手摸索桌上手机，暗暗的屏幕一点亮，显示的是写短信编辑框，上边有写好的几个字：睡醒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小秀将手缩回被子里，整个身体往上蹭了蹭，靠在软软的枕头上，然后一直盯着手机上毫无动人文字的屏幕傻傻微笑。
昨天大神睡在书房，早上进来房间编辑信息的时候看到他……美丽的睡容了吧？一定深情款款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搞不好还偷亲了他也不一定。好吧好吧，亲是肯定不能的啦，要是碰到他他还不醒的话，十几年的功力不白瞎了？
不过美丽的睡容总把大神勾引了一把吧？
不过……小秀伸手摸摸头上的发，该死的怎么都竖起来了，昨天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嘴角好像被打肿了，右脸的颧骨也是，紫红紫红的！
小秀赶紧坐了起来。
该不会把大神吓倒……花容失色落荒而逃吧。
小秀将屏幕上的短信保存后，直拨范浦熙的电话。
“大神！”
“睡醒了？”声音还真精神了呢，蒲熙莞尔。
“被吓醒了。”小秀激动啊，“你早上进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
“……睡着的。”蒲熙有些纳闷，示意进来的小助理将文件放下就可以。
“我当然知道是睡着啊，就是我怎么睡的？你你你……看我没有？”
“……”这是什么问题？
“你到底看我没看啊？”电话那头的沉默，让小秀更激动，“看了没？”
“嗯——看了。”蒲熙无奈，能不看看他吗？他面朝里边侧躺着，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下，就露出一撮稻草一样的乱发，他还担心他会不会闷坏，转到床的那边看的时候，那小子还知道在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张脸来呼吸，看得他忍俊不禁。
“啊啊啊……”电话那边传来发狂的声音，“我本人其实很好看的啊！”
蒲熙说不出话来，本人？难道平时他看的不是他本人？估计那小子又犯傻了。
“而且我本来是睡姿性感，睡颜优雅的！”
雅蒂说了，像她那样的女人侧身往床上一躺，被子的曲线是玲珑有致的，手再抬起放在面颊边上，白白的手指衬托甜美的睡颜，是男人都招架不住。虽然他不是李雅蒂那样的，但是……也该摆那架势吧？
“呃……”蒲熙无言以对，就他早上看到的而言，他离性感跟优美很远，知道的可以看出床上躺着的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就是一床凌乱的大被，“好吧，我承认。”
见小助理还不走，蒲熙轻声问：“陈助理还有事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中午可以下班的时间了。
才要强迫灌输给大神自己的优美，可一听范浦熙说这句，小秀火大了。
“大神，按免提。”
“什么？”他又想干吗？蒲熙拿着电话起身走到窗边。
“你别管，就按免提。”
“好了。”拿他没办法，蒲熙等着看他要干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蒲熙……你这个讨厌鬼。”
蒲熙手里的电话险些从手上掉了下来，原来这家伙是要干这种事情啊。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清甜清甜的声音，分贝不大，音质娇滴滴的，非常可人。
“昨晚害人家累得早上都睡过头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来。”
好吧好吧，他算是败给那模仿达人了，还能怎样，跟着演呗！蒲熙微笑，“看你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你。”
蒲熙办公室内立即传来高跟鞋踏着地板的声音，接着就是咔嚓一声关门声。显然，小助理识趣地离开了。
蒲熙心情大好，看到某人吃醋他心情是很不错呢。
“抱歉嘛。”小秀轻声笑，想想该怎么接话，“下次我起来给你……”想想他什么都不会啊，好吧随便选一个，“煎荷包蛋。”
蒲熙笑，“光吃荷包蛋我吃不饱。”
小秀又甜甜地说：“那人家再给你煮牛奶。”说完后，小秀特别轻声地问，“小助理走了没？”还不走的话，他就没台词了啊！
蒲熙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说：“没有。”
小秀立即又甜蜜蜜地说：“还给你拷面包，亲手抹上黄油一口一口喂你吃……人走了没啊？”那丫头听到这分上了还不走？
“还没……”蒲熙回到办公桌前，拿起记录本查找号码，“你说的是明早的早餐吗？”
“你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那，荷包蛋我要煎一面的那种，蛋黄八分熟。我不大喜欢喝牛奶，煮咖啡吧，我比较放心自己磨的咖啡豆，磨咖啡豆煮咖啡你应该都会吧？至于烤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