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荷答应了与他在一起，苏词没有感到意外，因为那天的同学会上，十年后再见的第一眼，他明明白白地从她的眼睛里面读到了一种与他的一样的异样感情。
苏词说：“在我们正式开始交往之前，先把梁思行搞定。你我之间夹着一个他，会让我心里不舒服。”
关荷撇嘴，露出一个嘲弄的笑，“男人。”
苏词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嘲讽，承认：“没错，这就是男人。”
关荷认命地掏出手机，打给梁思行。
“我想见你。”
“现在吗？”梁思行问。
“对，你现在是不是在公司？”
“我在公司，有什么事情电话里面不能说？”
“可我想当面跟你说。”
“那行，”梁思行答应，“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关荷看了一眼车窗外，前面有家露天咖啡馆，“我在即墨路，你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跟苏词说：“我把他约到了这儿。”
苏词点头，“我在车里就不下去了，你去跟他谈。”
关荷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么做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毕竟他也对我挺好的，如果伤害到他，就实在不是我愿意的了。”
苏词将她的手握住，对她笑，“没有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一不为财二不为食，我们只为将来。在我们现在还有资本和能力选择的时候，就没有理由选择一个委屈自己的未来。你不爱梁思行，又何必委屈自己为了怕伤害到他而选择跟他在一起呢？这不是你关荷的作风。还是这十年你也变了很多？”
关荷想了想，淡淡地笑，“也许是因为我年龄渐渐大了，都二十八岁了呢。已经没有青春可供我挥霍了，所以，渐渐地也就放不开了。”
苏词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面，“对啊，我们都快老了，所以，就更不能再错过了，否则这一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抓住，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机会在眼前溜走。”
关荷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我下去了。”
她推开车门，将要与另一个男人做一个了断。
后来关荷也曾想，成年以后的她，其实跟苏词是同一类人，一旦做好了一个选择，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到手起刀落，再也无年少时一丝的优柔与寡断。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最终她能跟苏词在一起的原因，只因为是同类。
梁思行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来，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还非要出来说？我公司还忙呢。”
关荷低下头，想了想，却总有些开不了口。
“怎么了？”梁思行看出了她的迟疑不决，问她。
关荷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梁思行，说：“思行，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梁思行的表情僵住，“原因？”
“我觉得有人更加适合我。”
“是谁？”
关荷扭头看了一眼苏词的车，他就在车里面，等着她。
“苏词。”
梁思行将手里的咖啡杯越捏越紧，“就那一次见面，就开始旧情复燃了？”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我不同意。”
关荷说：“思行，其实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明白，我们俩在一块儿，其中将就的成分居多，喜欢肯定是有的，但绝对没有爱，你我之间相处多年，没有那种感觉。既然这样，那我们又何必勉强呢？”
“那么，你与他就有？”
关荷点头，“是的。”
梁思行冷笑，“只一面就这么草草定下来？不觉得草率？关荷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有鬼迷心窍，我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既然我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么这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思行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没有可能了。这事我会打电话跟我爸爸说的。”
梁思行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鬼迷心窍！我既然答应了叔叔要好好照顾你，就绝对不会任你胡作非为的！跟我分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关荷看着他发怒，冲她发脾气，说这样的狠话，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你跟我在一起为的是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答应了我爸爸要照顾我，那么我这辈子就真的是你的了吗？你向来不是一个天真的人，怎么这会儿就说一些天真的话呢？”
梁思行被她的话激怒了，猛地站起来，“你……”
关荷坐着不动，只抬起眼睫看他，“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想跟你撕破脸。有些话我也不想说，但你不要逼我。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毕竟将来我们还是要做朋友的，不是吗？”
梁思行怒极了，拂袖而去，临走前只丢给她一句话：“关荷，今天你所说的话我可以当作是你在胡闹，不放在心上。但我希望你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分手之事绝无可能，未来会怎么样，我希望你还是好好思量思量。”
关荷回到苏词的车上，苏词头问她：“怎么样？”其实她与梁思行之间的情形他在车上也都看到了，大概情形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关荷吐了口气，“他不同意。”
苏司扬了扬眉，奇道：“莫非他对你真的用情颇深，做不到大方放手？”
关荷冷冷一笑，也不答他的话，但显然对他的话颇不以为然。
苏词问他：“你要怎么办？”
关荷说：“我会打电话跟我爸妈说的，分手这事由不得他。”
苏词淡淡一笑，“那就好。”
关荷突然凑到他面前，问他：“那如果我爸妈不同意我跟他分手怎么办？”
苏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心头一漾，伸手将她搂了过来，与她鼻息相闻，“那是你爸妈，不是你。你总是会跟我在一起的，这点笃定我还是有的。”
关荷说：“苏词，我们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要在一起，并且还伤害了两个也许爱我们的人。如果我们不幸福，你说会不会被雷劈？”
苏词的唇慢慢地压了下来，在她的唇上，低低地喃：“那我们就不要给自己被雷劈的机会……”
闭上眼睛，关荷忽然就想着，缘分真的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为什么十年前就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和苏词这样亲吻呢？这样自然的拥抱与亲吻，就如同早已做过了几千几万遍，这样的熟稔……
后来关荷同自己国外一起回来的好友阿宣说起这种感觉的时候，仍然是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出来的。
阿宣看着她一脸的回味，摇头，“那男的就真这么好啊？”
关荷点头，“我觉得他好他就好。”
阿宣觉得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疯子，想想倒也替梁思行可怜，“你就这么把人家梁思行给甩啦？”
关荷白了她一眼，搂着抱枕窝在沙发里面啃巧克力，“什么叫我甩他？在我没遇到良人之前，他不爱我我不爱他，我们俩还可以勉强将就。但是现在我遇着良人了呀，我没理由还跟他将就。”
阿宣爬过来，“你那良人到底长什么样？我真是好奇死了，什么样的男人能将你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让你连你家父皇帮你挑的男人都可以甩了？三头六臂？凤毛麟角？貌似潘安？”
关荷一左一右地摇头，“都、不、是！”
阿宣急了，一巴掌拍过去，“那你倒是说呀！”
关荷嘿嘿地笑，“我就不告诉你！”
阿宣气死了，掐她，“你说你缺不缺德？人家梁思行现在都还在帮你们爱新觉罗家打江山，做牛做马。你可倒好，一个不高兴就把人这给甩了，你有没有良心呀你，活该你被雷劈！”
关荷得意洋洋，“妞你这就是嫉妒，你羡慕，你就是眼红我捡了一个好男人！”
阿宣实在无语，只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