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知道是欺骗也不想放手2
江笑晏无暇理会她脸上的表情，飞奔下楼，只见二楼楼梯口处，正挤着一堆人在那看热闹，她挤进人群里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余隽书，龙战，你们快住手，不要打了！”
只是打在兴头上的两个男人，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照旧纠缠在一起，你打一拳，我踢一脚的，看起来……分外可笑。
眼见得龙战一拳打在余隽书的下巴上，令得他唇角出血，余隽书不甘示弱，同样一拳过去，打在龙战胸口，令他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江笑晏又是急又是气，也顾不得他们会不会伤到自己，冲进去后二话不说先推开余隽书，将龙战护在身后，然后才皱眉对余隽书气冲冲地开口：“余隽书，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干吗要打他？”
“我为什么要打他？”余隽书被她刚才那一推，正好撞在身后的楼梯上，背上顿时被撞得火辣辣的疼，只是此刻他根本顾不上，江笑晏这么一推，他只觉得一颗心向下重重沉了一沉，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你何不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打他？”
江笑晏困惑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龙战，发现他唇角也微微有些出血，于是下意识伸出手去，替他抹去唇边的血丝，龙战伸手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笑，“我没事。”
江笑晏又是心疼又是不解，转头又看向余隽书，“你们两个也真是，为什么要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成现在这个模样……”
“好好说？”余隽书心里有气，遂狠狠开口，“我没有什么跟他好好说，江笑晏，你不要再傻了，这个人，除了跟小渡长相相似之外，还有什么想像的地方，你要这么着迷地非要围着他打转？你小心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神色冷冷，狠狠盯着龙战。
“你……你说什么啊？”唯恐被龙战知道小渡的事情，江笑晏连忙出言搪塞，并讨好地对他笑了笑，希望他能接收到自己的脑电波。
“我说什么，你不比我还清楚吗？”余隽书却妄图点醒她，“你接近这个男人，你喜欢这个男人，不就是因为他长得跟你死去的那个男朋友小渡一样吗？你不是说，这个男人是上帝听到了你的祈祷，所以给你的补偿吗？可是你到底有没有张大眼睛仔细看一看，这个男人，他除了长相跟小渡相似之外，还有哪一点像？你……”
“够了！”江笑晏捂住自己的耳朵，“余隽书，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为什么不敢听？”余隽书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自作聪明地接近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何尝不是包藏祸心地接近你？你以为他爱你就像小渡爱你一样？你以为，上帝真的听到了你的祈祷？你要是知道他只不过是准备玩玩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着一张只是跟小渡一样的脸做你自己虚构的美梦吗？”
哦——
原来是这样！
围观群众顿时一同点头，恍然大悟。
“你……”江笑晏完全没想到余隽书会把她的事情就这么说出来，顿时又急又气。
龙战这会儿回过神来，听余隽书说了这么一大通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一把抓住江笑晏的肩，“小江，他在说什么？”
江笑晏张口结舌：“我……我可以解释。”
“原来你是将我当作别人的替身？”龙战脸色铁青，自尊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我没有……我……”江笑晏心虚无比，明明是想理直气壮地这样说给他听，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开不了口。
因为她的确将他当作了小渡。
无论他怎样对她，只要看到他那张与小渡肖似的脸，她就不会抱怨和委屈，因为那是她失而复得的幸福。
可是……可是现在……
龙战冷冷看着她，又看了看余隽书，再看看围观的那些房客脸上幸灾乐祸似的表情，终于愤愤然冷笑一笑，径直下楼，快步离去。
江笑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了急，便要去追他，余隽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你跟上去做什么？真要被伤害了才知道觉悟？”
江笑晏气急之下挥开他的手，恨恨地看着他，“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直在跟踪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被人骗被人哄，那都是我自找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只盼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捶打在余隽书的心上，让他疼，让他苦，让他没有办法再去阻止她想要做的事情。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就那样飞奔离去，去寻找……她所谓的幸福。
但在他眼中看来，那却是即将到来……并且无法避免的伤害？
就这样任由她离去吗？
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受委屈，难过，伤心，流泪？
怎么能这样看着她受伤……
怎么能……
城市的夜晚，最不缺的便是灯红酒绿，霓虹处处的地方。
比如说，419酒吧。
里面挤满了人，喧闹的节奏，嘈杂的音乐，仿佛到处都隐藏着阴暗无光的小暧昧小秘密。
前一刻还素不相识，只是两句话的交谈而已，下一刻却如暌违已久的故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勾肩搭背，急流暗涌。
江笑晏用力挤了进去，四处搜寻龙战的身影。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来到这里，但是，之前他说过要来这里看那个新来的调酒师……应该是这里没错。
她左右张望，神情惶惶，仿佛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脸落寞的表情。
有寂寞的男人自认为帅气无比地拿着瓶酒朝她走来，“小姐，很面熟啊，不如我们……”
“干什么？”紧随在她身后的余隽书立即打断那个人的话。
“原来有伴啊。”男人耸了耸肩，拿着酒走开了。
余隽书狠狠看了那男人一眼，快走几步追上江笑晏，伸手拉住她，“江笑晏，跟我回去！”
“放手！”江笑晏用力挣开他，“我说过让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可能！”余隽书拒绝，“除非你跟我回去！”
“那更不可能！”江笑晏心里憋着火，烦得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出来，“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否则的话，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你就一定要找到他？我亲耳听到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余隽书简直不忍心打击她，“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骗？”
“我有没有被人骗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能不能走远一点？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江笑晏大声跟他说话，只恨不得他立即从她面前消失才好，“如果不是你的话，他怎么会知道小渡的存在？如果你不说的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都是你！”
她这样类似指控抱怨的话语，令余隽书一颗心沉了又沉，可是他却还是不愿离去。
多可笑，可是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江笑晏却毫不理会他的感想，径直挤进中央吧台，直到终于看到龙战的身影。
他正坐在吧台边上，与他的朋友大声说笑，他态度自然，像平时一样潇洒迷人，仿佛……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明明刚才一直都在找他，可是此刻突然见到他人了，江笑晏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跟小渡那样相似的一张脸……
江笑晏又是欢喜又是凄凉地看着龙战，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居然不敢靠近。
因为此刻，她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龙战，还是只因为那张脸，让她误以为小渡还活着……她已经不敢去深究，因为她害怕，她根本不敢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我说，找你的！”吧台外圈座位上的大飞捅了捅龙战，小声提醒他，“是小江。”
“别管她！”龙战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你们吵架了？啧啧，”大飞瞅着他脸上的伤，“我还真没想到小江下手那么狠，上个床而已，居然能痛下狠手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你能不能别说了？”龙战板起脸来，一脸不快的样子。
大飞识相地缩了下脑袋，“行，行，我不说了，不过……你就让小江这样看着你不成？换了我，绝对会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龙战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抬手招呼那个新来的调酒师傅：“Sun，再一杯。”
漂亮的调酒师傅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听他说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来过。
正如大飞说的，又炫又漂亮。
看着龙战欣赏地看着那调酒师傅的样子，江笑晏终于忍不住，怯怯上前，“龙战，你……出来一下好不好？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龙战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是那样的，我不是……不是把你当成替身……”江笑晏急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
只是因为他是龙战，才喜欢他？
不是因为小渡的关系？
江笑晏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因为她说不出口，仿佛是在突然之间，她才发现，她居然没有办法让自己承认，她不是因为小渡才接近他……
龙战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只冷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再也不想理会她。
“不要，不要不理我！”看着那张肖似小渡的脸面无表情地转过去，江笑晏心里急如火焚，她快步走上前，伸手便要去拉龙战的手臂，“龙战，你……”
“别碰我！”龙战蓦地抽开了手臂，站起身子，冷笑着开口，“你还想做什么？拿我当替身，很好玩是不是？只可惜，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许你真的只是看上了我这张脸，但是拜托你看清楚，别像疯婆子一样纠缠我了成不成？你这是有病，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拜托你去看看医生成不成？别这样缠着我了，我受不起，你想发疯去找别人去，别来找我了成不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上你，也不过就是想玩玩，如今咱们两个扯平了，你赶紧走，离我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才好！”
江笑晏被他打击得一颗心简直四分五裂，无论怎样看，都仿佛是小渡在对她说着这些话，她的眼泪几乎都快要掉下来了，“那你说……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够像以前那样……”
“怎么做？”龙战冷笑，突然转身从吧台上拿过一瓶酒，“行啊，你喝了这瓶酒，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你怎么弥补。”
“好，我喝！”江笑晏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抓那瓶酒。
一直看着她的余隽书终于忍不住，牢牢抓住她，“江笑晏，你到底要做什么？他都已经说到这分上了，你还装什么傻，你看到没有，他不是小渡，他也永远不可能是小渡！”
江笑晏的眼泪掉下来，张牙舞爪地想要挣开他，“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小渡，就要小渡！他跟小渡那么像，怎么会不是小渡？他一定是的！他一定就是小渡！”
她蛮劲发作，在余隽书的手臂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终于还是挣开了他，抓过吧台上的那瓶酒，仰头就要灌下去。
余隽书的手，却在那一刻，紧紧地抓住了那瓶酒，用力夺了过来，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失败过，无论如何，仿佛都扭转不了江笑晏的认定，他苦笑，看着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帮你喝！”
几乎没有给江笑晏任何反应的机会，他已经仰头咕咚咕咚将那瓶酒灌了进去。
烈酒入喉，几乎是一路烧着火，从喉咙蹿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咳嗽连连，作为一名医生，他深知酒能伤身，所以饮酒一向都很有节制，甚至极少喝酒，所以哪里敌得过这样一瓶烈酒下肚，因此这一瓶酒灌进肚中之后，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有种脚下不稳的感觉，可是即便如此，他的一只手，却仍然牢牢扣在了江笑晏的肩上，他用力抓着她的肩膀，抓得那么用力，手指仿佛都要深陷入她的皮肤里，他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那么分明：“江笑晏，你醒一醒，不要让他再伤害你好不好？你想要爱，想要依靠，我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
只要是你所需要的，我全部都给你，只要你……只要你不再受伤害，不再伤心，不再难过。
我不要再看着你半夜无眠穷折腾自己，也不要再看着你，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的那样生活着，我想要……
我想要一个开心的你，一个快乐的你，一个何时何地、都能够活得肆意嫣然的你！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爱上你，所以，所以我想看到那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