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芳邻有爱
1513900000005

第5章

第五章 让人费解的心事从何而来1

隔壁在放很奇怪的音乐。

听不清楚歌词,只有一个男人模糊的哼唱声伴着吉他的声音,而且还断断续续地不时响起女人的鼓掌声和说话声,乍一听,还以为隔壁住着两个人,要不是因为那旋律不停地重复,余隽书一定以为隔壁的恶女江笑晏家里还住了个男人。

不过,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半夜三更的放一些奇怪的音乐——哪怕是“音乐”,也是一种很扰民的行为?

余隽书也不知道是自己近期神经太脆弱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只要隔壁一有动静,他就立即会醒过来,大到不小心摔了盘子的声音,小到一根筷子落在地上的声音,总之……隔壁的恶女就是不准备让他睡好觉吧?

是吧?

是吧?!

于是,在那种奇怪的旋律再一次重复响起来的时候,余隽书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开门去敲隔壁恶女的房门。

半晌之后,终于有人出来开门。

江笑晏防备地一只脚抵在房门那里,一只手拉着门,问他:“什么事?”

余隽书正想说话,却不料发现她眼眶红红,于是原本质问的话顿时就被噎了回去,半晌后冒出一句:“你哭了?”

“你才哭了!”江笑晏凶巴巴地哼了一声,“你敲我家门又想做什么?”

“我想说……你家的音响可不可以拧小一点……你这样,我睡不着。”余隽书此刻站在她家门口,于是之前那种音乐声便清晰许多,果然是一个男人配着吉他声的清唱声,有女孩子的笑声夹杂其中。

“知道了,你走吧!”江笑晏急于打发他,说这话就要关门。

余隽书没想到她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正准备要走的时候,眼角却在无意中瞥到她手腕上之前的擦伤居然没有再处理,此刻在灯光下看来,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他停下脚步,皱眉问她:“怎么你手腕上的伤没有再处理吗?”

“不要你管!”江笑晏急着关门。

“你等下,我去拿药给你!”余隽书皱着眉,说这话就朝自己家走,完全不给江笑晏拒绝的机会。

江笑晏觉得自己快要立即哭出来了,所以看他一走,立即利落地关上了门。

余隽书拿着药箱急急出门,却发现江笑晏已经关上了门,他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按她家的门铃。

门铃声一声又一声持续不断地响起,江笑晏原本很想充耳不闻,可是外面那不识趣的家伙仿佛不知道这样是让人很讨厌的行为似的,非但没有停止的趋势,反倒能听到他一边按门铃一边拍打她家房门的声音。

房间内的音乐声还在响着。

“别人都说,你的心早已不在,原来原来,你已经有了安排……”

有女孩子的声音夹杂其中,她笑着说:“小渡,我的心一直都在啊,放心好了,不会跑的……”

唱歌的男声含笑响起:“别打岔,我还没唱完呢……关上房门才知道心不忍,一个转身脚步挣扎万分,你用眼神送我一程,送不回往事前尘……”

江笑晏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整张脸都埋在里面,仿佛这样,就可以藏起自己的眼泪。

小渡小渡,我这样想你,你现在在哪里?

你知不知,我现在这样想你?

“铃——”暂停了数秒之后的门铃声再次不屈不挠地响起。

江笑晏猛地抬起了头,怒气冲冲地盯着门铃声传来的方向,两秒后,她蓦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横冲直撞得仿佛一颗小炮弹般,重重地打开了房门,恨不得一脚踢开门外的讨厌鬼:“按按按按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啊!”

被她勃发的怒气吓到的余隽书半晌后才知道把药箱朝前一送,讪讪开口:“我只是想……帮你上药而已……”

“不用了!”江笑晏狠狠盯着他,“我只拜托你没事不要乱敲我家的门就好了!”

余隽书看了她半晌,突然抬手,右手食指在她眼睑处轻轻一碰,随即收回,对她轻声说:“你看,你哭了。”

他的右手食指上,有分明而清晰的水渍。

“我哭不哭,跟你有什么关系?”因为他这一句话差点失声痛哭的江笑晏依旧凶凶地看着他,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

明明本来没有这么伤心的,明明本来她可以忍住眼泪的,可是……可是……

“我先帮你上药。”余隽书皱着眉看了她片刻后突然开口,随即便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不要你帮我!”江笑晏张牙舞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憋闷,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

余隽书沉默了一下,伸手在她头顶上抚了一下,仿佛对待小孩子一般对她说:“乖,别闹。”

江笑晏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泛滥如潮,眼泪越发汹涌,但是却终于安静了下来,沉默地任由余隽书帮她更换手腕上的纱布。

上药水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刺痛,她忍不住缩了下手,但是余隽书抓得很牢,让她没有办法挣脱。

等他替她更换完纱布,合起药箱之后,江笑晏立即缩到沙发一角,抱着膝盖默默垂泪。

房间里的音乐还在响着,那个男声依旧在唱:“别人都说我们迟早会分开,我想最近他已经向你表白,别人都说他一定充满了期待,准备着爱,像我们初恋的关怀……”

女孩子的笑声清脆而甜蜜,一迭声地嚷嚷着:“讨厌,小渡小渡,没有这样一个人,你还是换一首歌唱来听听吧!”

这么熟悉的声音……

余隽书此刻就在江笑晏家里,所以立即听出,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分明就是出自江笑晏之口。

她……是因为听这首歌听得掉眼泪?

余隽书忍不住朝江笑晏看去,她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抱膝,脸埋了起来,但是从肩头那一起一伏的弧度来看,她分明还是在哭。

此刻的她,不像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她,所有的任性大胆无是生非仿佛完全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她此刻缩成那样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

“江笑晏……”余隽书试探地开口,“我先走了?”

江笑晏没理会他。

“那好吧,我先走了,帮你把门关上……”余隽书很无奈,不然他还能怎样,如今她在哭,难道让他在这欣赏她表演哭戏不成?

所以他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拿起药箱就要离去,想想不妥,准备开了药箱留下一些备用的药水和纱布给她,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打开药箱,就觉得背上一沉,江笑晏已经蹦上了他的背,手脚全缠在他身上,他的脖子里随即也有湿湿的感觉传来。

余隽书怕她摔下来,只好反手护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难过,值得哭成这样?”

他不安慰还好,他这么一安慰,原本只是抽抽噎噎的江笑晏顿时放声大哭,眼泪什么的全抹在了他背上。

余隽书哭笑不得,“江笑晏,拜托,这样好像不是你了……”

“什么叫……什么叫不是我了?”即便哭得形象全无,江笑晏却还是凶巴巴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

余隽书叹气:“是是,我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突然文绉绉地来了一句,“忧能伤身,姑娘,你就不要再哭了。”

江笑晏原本正在悲伤中,乍然听到他这么一句,一时情绪转换太过迅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却又再度大放悲声,一边哭一边去拍余隽书,没办法,她是小心眼的人,谁让他没事乱逗人笑?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要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跟我说啊,说不定说出来了,你就不会哭了。”余隽书认命地充当起劝解人的角色。

“说了你也不懂!”江笑晏眼泪汪汪,她向来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当着这个还算陌生的人的面,哭成这样子,把自己的脆弱袒露给他看去。

难道是因为他幼稚的带有喜羊羊的卡通睡衣?

一定是的!

余隽书没办法,只好矮下身子把她放回沙发,然后从客厅的桌子上把筒纸递给她,江笑晏胡乱抓了过来,再胡乱地擦拭自己的眼泪,然后异常豪迈地擤了一下鼻涕。

太粗鲁了……

余隽书看得张口结舌,叹为观止。

江笑晏对他翻白眼,“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

美……女?

余隽书咋舌,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什么叫自矜什么叫自知之明?此刻她一头乱发两眼红肿的,居然还好意思自称“美女”?

不过呢,他是好心人,就不打击她了,“你现在好一点了吧?”

“我不好,我头疼,眼睛疼,嗓子疼,浑身都难受。”江笑晏揪着手里那一团白白的纸,浑然不觉自己这个动作在素有洁癖的余隽书看来,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忍无可忍的余隽书终于受不了了,愤愤地从她手中抽走那团纸丢尽垃圾桶,“行了,赶紧去洗把脸,然后喝点牛奶,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就都没了,对了还有啊,把你这音乐赶紧关上,大半夜的,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笑晏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后哼了一声:“小气!”

不过说是这么说,最后她还是起身关了那音乐,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我先回去,你记得洗个脸去睡觉啊!”余隽书松了口气。

“知道了,快走快走!”江笑晏坐回去,不耐烦地对他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余隽书一步三回头。

“快走!”江笑晏哼了一声,瞪着他目送他出门。

余隽书帮她把门关上,江笑晏这才收回目光,一个人怔怔地在沙发上又坐了许久。

虽然音乐是关掉了,但是之前那些残留的声音片段,却在她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长夜漫漫,还有好几个小时要熬。

这样长的时间,她除了想念,除了追忆,还能做些什么呢?

农历七月,鬼门关开,据说,闲杂人等,最好退避。

不过现今谁还管这老皇历?所以即便是半夜三更,照旧有人在街上游荡,如今天热,反正也是睡不着,倒不如约个三五好友,到大排档喝点小酒吃点龙虾,三瓶啤酒下肚,简直快活得像神仙,什么妖魔鬼怪,谁还怕?

所以余隽书到半夜十二点都还没回家,跟几个朋友在“老秦龙虾店”继续喝酒。

不过他是医生,所以知道节制,喝到这会儿,也不过是略有醉意,不像那几个朋友,个个脸红脖子粗,想到等会儿可能要送这几个酒鬼回家,余隽书就忍不住头疼。

这场酒一直喝到差不多快夜里一点,几个朋友终于摇摇晃晃起身,余隽书是唯一清醒的人,过去结了账,出了门去叫出租。

此刻街上已经极少行人,远处有火光一闪一闪,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余隽书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居然没有拦到一辆车,出租车仿佛约好了似的,这会儿全都不见了,余隽书那几个朋友醉得嘻嘻哈哈地出来,见他还在做无用功,索性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走了,准备到下个街口再去拦车。

也不知道是谁借着酒意发疯,开始说鬼故事,绘声绘色:“……男孩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天花板上又传来了那种声音。很轻,一点一点移到他头顶的位置,消失了。男孩以为和往常一样,所以没怎么理会,可是刚低下头继续看书,头上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说话声。声音很尖,像个女人,它说:相公……我来了……男孩被这声音吓住了。一口气奔到天台上,可是天台上除了一阵阵夜风,什么都没有。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刚躺回床上,就听到门外通向天台的楼梯上咔嗒嗒一阵轻响。像木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来的声音,时断时续,一直到男孩房门口这里停住,然后男孩再次听到那个尖细的话音:相公……开开门……”

“啊!”有人尖叫起来,没心没肺的,其他人被他这一声尖叫吓到,顿时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说话这会儿,他们已经走近之前余隽书所看到的那团火光,这么匆匆瞥了一眼,余隽书无意中居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团火光,居然是个女人正在烧纸钱。

火光幽幽的,映的女人的脸也忽蓝忽黑的,女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白眼珠露了出来,余隽书再度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

为啥这女人看起来那么面熟?

余隽书缓了缓神,仔细盯着那个女人又看了一眼,随即难以置信地指着女人叫了起来:“江笑晏?!你在搞什么鬼?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大街上烧纸钱……”

太诡异了!

真是太诡异了!

这会儿江笑晏也认出了这几个酒鬼里头有个人是余隽书,她丢下纸钱站起来,三七步一迈,眉头皱着,“你怎么在这里?”

真倒霉,居然被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