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龙魂天子:千古流传的大清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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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吕留良案,株连无辜

清朝的文字狱并非始于雍正,但在雍正执政时期,文网之密、文祸之重的确超过他的列祖列宗。在其临御的13年里查办的文字狱就有14起(其中处死案中人的案件有5起),数量甚至超过了其父康熙在位61年文祸的总和。

比较重大的文字狱事件主要有:钱名世案,汪景祺案,査嗣庭案,陆生楠、谢世济案,曾静、吕留良案。雍正前期文字狱以清理政敌集团及朝廷内朋党为主,是属于朝廷上层内部政治争斗借口。曾静案以后转向一般文字狱。

在文字狱的历史上,规模最巨的无过于雍正六年(1728年)的曾静、吕留良之狱。

吕留良字庄生,又名光纶,字有晦,号晚村,浙江崇德人(康熙元年崇德改名石门,故又称石门人,其地即今浙江桐乡县西南部)。此人先曾参加抗清斗争,顺治年间应试为诸生,后来懊悔,抛弃科举,隐居著书。康熙博学鸿词科吕留良被荐举,他誓死不赴,乃至削发为僧(法名耐可,字不昧,号何求老人),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卒。

吕留良平生抱守程朱性理之学,尤重“华夷之辩”,宣称“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义”,著作中处处表露憎恨清朝、思念明朝的思想感情。他的高卧事迹和所著《四书讲义》《语录》,所评选的八股文等,广为流传,在士人中影响很大,人皆尊称他为“东海夫子”。

他死后,人们立祠祭祀,对他颇为敬仰,连浙江总督李卫上任之初也前往瞻仰,题匾颂扬。

湖南文士曾静在一个偶然机会读到吕留良的文章,十分敬佩他的学问,于是遣派学生张熙打听他遗遛下来的文稿。张熙此次不但打听到文稿的下落,还找到吕留良的两个学生,相谈之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张熙向曾静汇报后,曾静也约两人见面,四人议论当今朝廷统治之事十分愤慨,秘密商议如何能推翻清王朝。

讨论了半天,一个汉族大臣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他就是岳钟琪。岳钟琪讨伐边境叛乱立了大功,受到雍正帝重用,担任陕甘总督,掌握兵权。曾静派张熙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找岳钟琪。信中充满了对雍正帝的指责之词,并认岳钟琪为岳飞后裔,以岳飞抗金的事迹激励岳钟琪,劝岳钟琪掉转枪头指向金人的后裔满洲人,为宋、明二朝复仇。

通天大案,非同小可,岳钟琪六天内连上三道密折详细汇报案情。雍正帝震惊之余,怀着庆幸和感激的心情作朱批赞扬岳钟琪,指授办案机宜。

待岳钟琪把案情线索基本摸清后,雍正帝传谕浙江总督李卫捉拿吕留良亲族、门生,搜缴其书籍著作;派副都统海兰到长沙会同湖南巡抚王国栋捉拿曾静、诸“同谋”及各家亲属。雍正六年(1728年)十月,除已经去世的吕留良、吕葆中父子及吕氏弟子严鸿逵(名赓臣)之外,其余数十名重要人犯全部缉拿归案。十一月,雍正帝派刑部侍郎杭奕禄到长沙审问曾静等人,打算重新任用。要任用,必须得先感化。经过一番攻心战,没有骨头的曾、张果然被感化。曾静当场痛哭流涕,俯首认罪,后来照清廷的安排编定悔罪颂圣的《归仁录》,颂扬雍正帝得位之正和勤政爱民的圣德。

第二年(雍正七年,1729年),两省所有在押人犯解到京师对质定罪,等待最后处置。然而,雍正帝对此案的最终处理却是出乎人意料的“出奇料理”。那么,雍正帝到底是怎样“出奇料理”的呢?

第一个大动作是在雍正七年(1729年)十月,雍正帝命免罪释放曾静、张熙,同时宣布:将来继位的子孙也不得诛杀他们。

曾、张案件中牵涉到大量的“反面教材”,最触目的如曾静列举雍正帝10大罪状,如写雍正帝与父皇“为仇为敌”;说仁寿太后之死是被迫自杀;说允礽、允禩、允禟之死是被杀害;说年羹尧、隆科多二案是“诛忠”;说雍正帝收纳了废太子的妃嫔,常带着大臣在圆明园饮酒作乐;说雍正帝私下派人从四川贩米到苏州发卖……

按理说,这类材料谰言应严格保密,防止扩散,可是雍正帝却有意公开,经加工后大作宣传。他下令编辑两年中关于此案的《上谕》,附以曾静口供及其《归仁录》,合成《大义觉迷录》一书,大量“反面材料”充斥其中(当然都经过《上谕》批驳),堪称古今一绝。

雍正帝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显示自己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不怕人们对他的种种贬毁,使谤言不禁而止。对于谤言的制造者,他下令彻底追查。

“出奇料理”的第二个大动作是对吕留良、严鸿逵等人从严处罪,为风俗人心立戒。

吕留良在其著作中宣扬“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义”,把元灭宋、清灭明看做历史上的大灾难。他的笔下称清朝为“燕”“彼中”等,而不依功令称“大清”“圣清”“国朝”等。他还对康熙时政表示不满,雍正帝在连篇累牍的《上谕》中,狠狠地批驳了吕留良等人的上述思想言论。

他把吕留良视为“教唆犯”,认为浙江之所以“风俗浇漓,人怀不逞”,之所以出现汪景祺、查嗣庭等“悖逆”之徒,都是吕留良流毒作怪。为浙江一省的“风俗人心”着想,雍正帝示意要对“名教中之罪魁”吕留良处以极刑。有司秉承他的意旨,比照“大逆”律论拟吕留良身后之刑。

这时雍正帝又进行了第三个动作:他命令各省学臣就吕留良该不该照“大逆”律治罪这一问题,向所有生员征求意见。生员必须就这一问题明确表态,向学臣出具结状,再由学臣汇总上报。同时还规定:如果生员还有别的话要说,可以自行出具呈文,独抒己见,然后交学臣转奏。

这样做,名义上是说要听取天下公论,其实是一种恐吓性的宣传。

征求公意的结果可想而知:全国的读书人都一致拥护照“大逆”律治罪,没有一人有异词(有异词也无人敢转呈)。既然“国人皆曰可杀”,雍正帝于是名正言顺裁决如下:吕留良、吕葆中开棺戮尸,枭首示众;吕毅中斩立决;吕留良诸孙从宽免死,发遣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家产折银充本省工程费用;严鸿逵开棺戮尸,枭首示众,其孙发遣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沈在宽斩立决;黄补庵(已死)嫡属照议治罪;刊印、收藏吕留良著作及崇拜吕留良的车鼎丰等4人判斩监候,另二人同妻子流放三千里外,还有11人受杖责,4人免刑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