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应帝与莲成说起了封后的事，他打算现在就办。那样的话，以后掩月的弟弟出世，就是嫡子。前面李晏、李霄都是后来母亲才被封后的，虽然是嫡子，但终归不如直接出生在皇后的肚子里来得荣耀。
“好办么？”
去年本当选秀的，应帝直接免了。虽然是有上一次的先例，但朝中老臣还是碎碎念了好一阵。领头的一共四个，其中一个惧内，应帝直接赏了他一个宫女。后院起火，无暇抽身管其他。另外三个，有两个让他逼着致仕，最后一个也学着不多话了。如今朝中，多半是中青一派的天下。全是应帝当政后入仕途的，都比较适应他铁腕的作风。再加上去年新入翰林院和各部的更是些新人。
“好不好办都要办，朕的事还轮不到那些酸儒多嘴。”
莲成扳指算算，家世，现在二哥的慈恩堂差不多大江南北都开遍了，也能算上；德行，这人给她造了不少势；子息，她既然能生女儿，就同样能生儿子。
应帝让钦天监看了日子，把封后的日子定下了。朝中敢有异议者，在应帝冷厉的眼神逼迫下也没敢出声。想想，皇帝肯定也不肯立别人的，总比后位虚悬来得好。
皇帝迎娶元后，那必是要行大婚之礼的。天子迎娶与常人无异，也是六礼。至于继后，应帝两次将妃子升做皇后，都只是一纸诏书定下名分而已。
这次他想好好操办，不过莲成不答应。她说都到七年之痒了，也干脆昭告天下就好。
“你是嫌麻烦吧？”
“有点。而且这么操办一次，上百万的银子哗哗哗的就没了，怪心疼的。”
“不行，可以不要大操大办，但仪式一定要。”
掩月咂咂嘴，口水流了出来，莲成用小围兜帮她擦擦。
“对吧，掩月，仪式一定要的。”应帝把手指伸过去戳戳掩月的脸蛋。掩月转过头，咬住他的指头磨牙。
“她怎么见什么咬什么啊？”前天看到小玺耳朵上一个牙印，他还暗笑了半天。
“牙痒痒。”
“你去看看坤泰殿，要怎么布置看你的心意就好。”
坤泰殿，那可是自己出世的地方，“我不喜欢住那里。”
“名义上还是要住那里，私底下乾元殿、栖梧宫都可以。对了，如果你想住炅宁殿也成。反正现在人少，到处是空屋子。”应帝说完，想退后，结果指头还叼着掩月嘴里，不敢硬拔，硬生生让腾出手来的莲成在腰上拧了一把。痛倒没什么，关键是痒。小狐狸自从知道他怕痒，就老挠他的腰。
应帝拿手去挠掩月，果然一下就笑开了，牙也松开。
“呵呵，我的女儿。”这人私底下常常说‘我’，这么多年莲成早习惯了。
“别挠了，看我抱不稳。”掩月咯咯笑着，不住扭动以逃避父皇的手。她本来站在莲成腿上，一扭动就踩了母亲的肚子几下。
应帝索性一把抱过来，到案桌后坐下，让她坐在桌上。掩月看到旁边应帝批折用的朱砂，拿小手去里面摁了一下。然后跟父皇示意她要站起来，应帝双手托住她，转头跟莲成说话，掩月趁机一个小巴掌印在他脸上。
莲成哈哈大笑，掩月看得高兴，又给应帝印了一个在额头上。
“还不快过来替我擦了。”幸好把人全赶出去了，不然真是颜面扫地啊。前面十几个孩子，哪个敢这么糟蹋他呀。
莲成笑着过来先把掩月的手擦干净，然后又替应帝擦脸。
“来，去祸害你母妃。”
“她一天都跟我玩，见你的机会少，当然要把握啦。”
掩月看到下学回来的小玺，兴奋的呀呀的叫。应帝赶紧帮她把这个受糟蹋对象叫了进来，“小玺，来和你姑姑亲近亲近。”
小玺行过礼爬上软榻坐着，应帝一把掩月放下，她就死命爬过去抓小玺。她最喜欢和这个大侄子玩了。
应帝还怂恿着：“来，给你大侄子再添个耳环。”
莲成把女儿抱起来，叫上小玺一道出去，“你还是先忙吧，我们先出去。”
应帝展开一张折子，嗯，原来元泓安真的死了，北戎换了个一岁多的小孩当新王。幸好当年没答应和亲的事，这才几年，王座上都换了三代四人了。
元泓云国师，元泓风太傅，这两兄弟会让北戎今后往哪里走呢？
北戎遣使来朝，元楚，哪根葱？
想起来了，是那个对莲成虎视眈眈的臭小子。
莲成这边，却是一派和煦。她今日邀了想衣和秀凝带着孩子进宫来。掩月很喜欢和小孩子一处。
“来，来，我们和小皇姨玩。”秀凝抱着儿子裴颐也放到大床上。徐默笑嘻嘻唤了声‘姑姑’自己蹬掉鞋子也上床去。小玺苦不堪言，三个小孩把他围在中央，掩月在挠他的脚丫，裴颐看了也有样学样。徐默就爬到他背上捣蛋。小玺哀叹，“人家不跟小孩子玩，人家要去找料峭姑姑。”
想衣抱怨，“整天爬墙上树的，还是女儿好。”一边伸手把徐默从小玺背上扒下来，“不许欺负小玺。”
“人家跟姑姑玩。”徐默手臂一勾，巴到莲成身上。莲成抱着他掂了掂，“小子，又重了很多啊。”
“一般一般。”徐默说着在莲成脸上香了一下。
“一点都不像二哥，所以想衣，你别抱怨了。”
墨香跟碧透也很欢喜的过来和想衣说话。
莲成便说：“你们两个，也不小了，我让庄姑姑多留意留意。”
“娘娘，我们要二十五岁才出宫。”
秀凝在那边看着三个孩子，小玺做入定状，自己跟自己说：“我不痒，我不痒，我一点都不痒。”
掩月挠了半天，被他骗过去了，改去挠裴颐。裴颐要大几个月，不过也搞不清楚公主皇姨是不能随便碰的。还手去挠掩月，掩月咯咯笑着，使劲往前头爬，还伸脚蹬，不让这个侄儿碰。眼看要被逮着了，就藏到小玺背后去。小玺就会把裴颐拨开一段距离，然后又让他们你追我赶的。这样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秀凝看他们玩得挺好的，便让小宫女看着，自己也过来说话。这个时候不必太忌讳身份，只要小妹不磕着碰着就没事。
“莲母妃，我听说北戎立了个这么大的娃娃做王呢。”
“是么？”莲成轻应了一声。
云想衣挑挑眉毛，“那那个混蛋元泓安呢？”
“听说是死了。”
“哎呀，要不是舒敏又有了身孕，我们今天就可以搓八圈了。不然，墨香、碧透，你们算一个人。”云想衣听说那家伙死了，一点都不可惜，马上邀起了牌搭子。
墨香第一个反对，“不跟你玩，光赢不输。”从前在栖梧宫，就把她们的月例赢去了不少。
“来，颐儿，我们去看外婆去。”眼看小妹玩得一头汗，秀凝担心她会感冒，想着那两姑嫂肯定有话要说，便伸手去抱儿子。
裴颐嘟嘴，“外婆不好玩。”
“外婆是陪你玩的么，你看你把小皇姨都追得那么狼狈了。让她歇歇，咱们下次进宫再来玩。”秀凝抱好儿子，向莲成告辞：“莲母妃，秀凝先告退了。”
莲成点点头。
“徐夫人，以后再陪你搓八圈。”
秀凝走开后，墨香、碧透把几个小孩带出去擦汗。
想衣小声的问莲成：“莲成，他到底什么时候让你当皇后啊？”反正跟定皇帝了，当小老婆不如当大老婆。
“快了。”
当元楚以北戎使臣的身份参加炎夏的封后大典时，才知道泓风哥说的此行会见到故人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众人在宫门叩首跪拜，看到方皇后长长的裙裾从中间的红毯上掠过，一步一步向龙椅上的应帝走去。
今日的莲成，盘起了飞云髻，头上插着九重凤凰步摇，穿上了贴上金箔的的凤袍。在殿上接过了萧泉奉上的皇后印册。
“龙凤呈祥，天命久长！”群臣跪下祝祷，口诵祝词。萧泉再宣封后诏书，诏书上写明方皇后的封号是‘御心皇后’。
莲成微微讶异，这个她事先可不知道。
晚间行过合卺之礼，莲成有点晕乎乎的放下酒盅，跌坐在合欢被上。觉得刺痛又站起来，原来被上还有枣子、花生、桂圆、莲子这些东西。
莲成把东西推开，坐在床上，指指头上，“头好重哦。”
庄姑姑笑着帮她卸了妆，领着人说了‘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退了出去。
莲成褪了鞋袜爬上床，“睡了，好累。”婚礼的确是累，光头上顶着的凤冠就有十多斤重。
李图气得不行，今天怎么也算洞房吧，居然丢下他自顾自就睡下了。
“你还不累啊？”莲成窝在被子里，不睡算了，她自己睡。
李图想想也脱衣服上床，搂着她躺下，“如果我们是从此刻开始的就好了。”那个不愉快的开始最好都忘掉。
莲成掩口打个哈欠，睨他一眼，“那我们掩月是哪里冒出来的？”想一场大婚，一笔勾销，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应帝看莲成靠在他手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想把她弄醒又舍不得，只好也跟着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莲成察觉到他的动静，迷迷糊糊的问：“干什么？”
“把洞房补上。”帐外的红烛还在尽职的亮着，借着这份光亮，应帝的手在莲成肚兜上轻轻描绘着上面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