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国女和东洋女的艳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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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野鸽洞中,凤祥携母救秋蝉 (1)

李秋蝉和哥哥李泮昌同是大财主二大王李嘉年的子女,同时留过洋,而秋蝉在鬼子大扫荡时,与父亲和哥哥大决裂,独自跑入深山。哥哥李泮昌虽满腹经纶、运筹帷幄却当了日寇的走狗,给日寇当上了翻译。他协同日本鬼子抓劳工、实行“东亚共荣”、在村户里选“会长”、发放日寇的“良民证”。秋蝉对父亲、哥哥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

二大王之小女李秋蝉是后母二姨太所生,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秋蝉跑了,他自然派手下人去找。这个时候,鬼子进山了。一九三三年农历二月初六,王凤祥和伙计正给本村的财主往山地送粪,突然看到山顶上一溜鬼子,全都穿着黄皮子。小偏儿、宝生都在后面赶着驴,一齐喊:快看,小日本——说完,就炸开了锅,我们快跑吧——与此同时,整个村子都乱了套,熙熙攘攘,都往山里跑。这是努鲁儿虎山脉,连绵起伏,一个沟连着一个沟。李秋蝉住在赖歹沟,而王凤祥住在野鸽洞村,中间隔着一条沟。

凤祥和小偏儿、宝生扔下驴,一同跑回家时,小鬼子就到了山半腰的矮杏树林了,这帮畜生是打赖歹沟的方向来的。就是说,昨天就已经烧杀掠抢了那里。再不快往山里的洞穴藏,一旦鬼子对村子扫射,是一个人也活不了。鸽子洞有无数的洞穴,大多都掩映在高高的橡树和紫藤中。凤祥气喘吁吁地钻进小草棚,喊爸爸妈妈,还有过门不久的婆娘。妈妈扭着小脚,颠颠地过来,气愤地说:二珍早跑了,找他表哥去了。凤祥气得脸紫如羊肝,她怎么不管你们呢?凤祥爹腿脚不好,瘸着到门口,祥儿啊,你背你妈走吧,我不行,就去菜窖躲躲吧。话语刚落,叔叔家的小妹妹跑来了,祥子哥,你背大娘走,我和大爷藏菜窖,也好照顾大爷。万般无奈之下,凤祥只得背起老母亲,钻入山沟……鬼子蹿过树林,离村子近了……

野鸽山沟长荡子大,方圆百里,绵延漫长,沟沟叉叉多,凤祥穿着露了棉絮的破棉袄,背着老母很不得劲,钻进一片树林就得放下歇歇,刚刚背了两段路,凤祥就见汗了,虽然他身棒力大,可钻山爬沟也不行的。他就敞开怀,汗水从头顺着脖子流到健壮的胸肌上。老母可怜地说:儿呀,妈自己走一会吧!凤祥撩起大襟抹一把汗,又扇扇怀里,也没再系那蒜巴疙瘩扣,继续背起妈,说:你不行,那个小脚,咋走啊?凤祥挤在人群中,各个沟和树趟子满是逃亡的人。凤祥不想和大伙走一条路,一边背着妈妈走,一边想去处,他想起小时候挖獾子的獾子洞了,就慢了下来,奔了小沟的一个偏叉,钻过五里地外一片蒿草,开始爬山……这时候妈妈在凤祥的背上,埋怨起凤祥的姥姥来了,就怨她给自己裹的脚,让她不能随大家一齐跑。凤祥吭哧吭哧往上爬,张嘴说话也费尽,妈妈,你还说这些有啥用啊?到了那个獾子洞外,他慢慢地撂下老母,就歇了三歇。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山风一吹,他打了个冷战。獾子洞外的柴草丛覆盖的山石上,坐着凤祥和母亲他们娘俩。凤祥往村子方向瞅瞅,是被一道道山梁挡住了,一点也看不到,此时,他惦记着父亲和妹妹,不是藏好了吗?正在这时,他猛听到獾子洞里一声尖叫!那么刺耳!

妈妈,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

凤祥钻过密密麻麻的草丛,扒开缠绕在哗哗啦啦枯黄叶子橡树上的紫藤,快捷地钻进一人高,能装进十几个人的空间——洞口虽然很大,还是让石壁刮了凤祥敞着怀的破棉袄一下,滋——肩膀部位划了一道口子,棉絮粘在石壁上。凤祥哪顾得这些,他突然脑袋嗡——的一下,看着眼前一个漂亮姑娘,脑瓜子急速地想起小时候和叔叔挖獾子的险事来。不容他细想,姑娘已经倒退到凤祥的怀里。她的惊骇,已不知道来人,撞上了人,她更是大骇!凤祥赶忙说:别怕!姑娘才从惊慌中缓过神来!那条蛇张着血口,席卷着泥沙,直奔而来……这个小洞,四面墙壁皆是钟乳石,就是乍暖还寒的二月天,也有水珠在那里滴答滴答,叮咚回响。里面潮气很大,石壁上的土上,长满了绿莹莹的苔藓。往最里面的一个犄角,有个天然的只有能钻进一个人那么粗的小洞。据说,獾子就住在那个洞里。

凤祥跟着叔叔来挖獾子是十冬腊月,洞里结了冰霜,俩人拿个铁锹和一个家家布口袋,叔叔就把棉衣紧了紧,钻了进去。里面不大,人刚好转过身来。叔叔就开始一手提袋,一手拿铁锨捅咕土,往口袋里一点点地装。然后让凤祥在外面拽口袋,凤祥小,在外面还有点怕。挖了好一阵,却听叔叔在里面妈呀一声,就没了动静!凤祥就扯着嗓子哭喊叔叔,叔叔就是不应。没办法,凤祥就钻进去了,一看,叔叔昏死了,那里,露出一大堆蛇!也许是冬眠吧,没有动。凤祥仗着胆,倒退着,两只手拖住叔叔的肩,两腿伸出洞外,往外爬着用力拖。拖出来又一阵哭叫,叔叔才缓过来。凤祥现在听见姑娘喊,知道碰上了蛇,却没想到早春二月蛇会出洞。他把姑娘推到身后,自己也顺捎拉姑娘斜跑到一边墙壁,但臂弯里一直护住姑娘。他狠命地抠了一块巨石,把手抠出了血。

哪管这些,照准蛇身狠狠地砸去!蛇受了重创,不敢再行,在地上蜷曲打滚。凤祥接二连三地抠山石朝蛇一顿乱砸,蛇不动了。姑娘伏在凤祥的胸肌上,才受宠若惊地挣开凤祥的臂弯。她红着脸,激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吓死我了!凤祥也不好意思了,看着死了的蛇,抿了一下棉袄的大衣襟,说:我们出去吧,不能呆在这里,返潮。他不敢正视姑娘的凤眼。那眼里流露了无限的深情,凤祥是有妻室的人,也不敢多想,就径自猫腰走出獾子洞。等等我——姑娘喊了一声,也跟了出来。凤祥来到妈妈跟前,告诉妈妈:没事了,我们不能进洞,就在这密林中躲着吧。姑娘看看他们娘俩,没有话说,各自坐在山石上。凤祥怕妈妈屁股凉,就把她抱着放在一颗粗大的歪脖子橡树的根部,他坐在边上,靠住老母。一切都静谧得异常,山风徐徐地吹着,凤祥的后背处冰凉冰凉,这是刚才的汗水浸的,他感到十分冷,也只能用自身的热气把棉衣捂干了。

姑娘也倚在一边的橡树上,刚才的余惊似乎没退,腿肚子还颤颤发抖。憋不住了问:大哥,大娘,你们从哪来?是不是鬼子进村了?凤祥说:你呢?

姑娘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昨天就逃出来了,鬼子进村了,现在不知家那里啥样了?

我们是野鸽村的,你呢?

我是赖歹沟的。

啊!凤祥想,赖歹沟是村外,鬼子进村一定是从那里过来的。于是很关心地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宿?嗯,姑娘这回真的委屈地哭了。

凤祥安慰了下,再不说什么。

下午时候,听到一阵枪声,凤祥的心咯噔一下,他猛地站起了,扶着老母,扬着脸听。

唉,父亲和妹妹不是藏好了吗?

天要黑的时候,凤祥让母亲坐稳了,开始去草荡子里猫腰握着根部折草,那里一片片一人高的荒草,被风摇动得来回摆动。他想把地用草铺上,让母亲和那位素不相识的姑娘在上面熬过这漫长的春夜。姑娘也不由分说,扭动着腰肢钻进草丛,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瞅着脚下,她真怕从哪里再钻出一条蛇来。纤细的小手往后捋捋刘海,两个大眼睛似乎少了刚刚的委屈,有股子异样的喜悦。见到凤祥,真像见到亲人一样,也和凤祥一起折干草,一把把的,往一边的蒿草空儿里搁。凤祥的指甲上方抠山石出过血,他依然忍着折,他俯下身试着拔两下,拔不动,只能折。姑娘羞涩地问:大哥,你叫什么?凤祥没有答话,反问姑娘是哪个村的?为啥跑深山来了?姑娘如实地告诉了凤祥:我是赖歹沟的,李嘉年的女儿,反对父亲和哥哥勾结日本人,逃出来的。听说山里来了游击队,我就跑山里摸索了。谁知这些日子,日寇进村,我就在山里不敢出山了。凤祥很吃惊,有游击队?我怎么没听说?姑娘小声说:有!李嘉年的名字凤祥好生,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一把一把地折着草,也不抬头,又问:你叫什么?李秋蝉,你呢?王凤祥。再就谁也不吱声,兀自折着干草。

三个人坐在草叶深深的坎上,倒也不算凉。山风一吹,草丛和橡树叶发出哗哗啦啦的低咽和哀鸣,一阵阵地好揪心。凤祥让母亲靠在身上,帮母亲裹裹衣服。李秋婵在一旁坐着,想着心事。自己和哥哥读完洋学堂回来,都为了投身救国救民的火热生活中,哥哥却半路叛变,她怎么也想不通。李秋婵满腔抱负,想找到游击队,目前竟是彷徨蹉跎,日本人去自己家和爹爹搞“共和共荣”,她真想拿着菜刀,跑出闺屋劈了小日本。她知道,靠她一人之力,是没有用的,只能是白白送死。听说在这一带山里有游击队,她只想逐个沟趟子摸索着找。深山柴草深,还没有生出绿芽,不敢生火,只有靠高柴草抵挡着风寒。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都咕咕叫。秋蝉更是,两天没吃东西,只是在洞里仰着头吮吸过滴滴的水珠。凤祥妈说姑娘,你靠我这里坐坐,大家在一起,会暖和些。姑娘往里靠了靠。许是都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凤祥这一夜醒了无数次,眼望着漫天星斗,不敢动。他怕惊醒老母和秋蝉姑娘。秋蝉也醒过多次,一会一迷糊地捱到东方鱼肚白。深山里有了动静了,就知道有人回村。

凤祥归心似箭,惦记着老父和妹妹。一夜之间,眼睛熬得红肿,看看也没睡好冻醒的妈妈和秋蝉,说:我们走吧,回家。他就抿了抿破棉袄,冷的牙齿都得、得……响。凤祥比她们冷,凤祥后背的汗,经过一宿自身热气的捂干,一挨在后背上就冰凉冰凉,他急忙俯下身,背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