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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黄帝与《黄帝内经》

“我们都是黄帝的子孙”,这句话在我们的书刊、电影和口语中,屡见不鲜。要了解这句话的涵义,先得拉扯有关的“典故”。

黄帝相传是我国上古的圣王,姓公孙,长于姬水;又姓姬;生于轩辕之丘,故号轩辕氏;国于有熊,又号有熊氏。

神话中的黄帝长有四张脸,能同时朝见东西南北四方,把各处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谁也瞒不了他。

黄帝所处的时代,大约是新石器后期,也是仰韶文化较晚期。在这个时期,氏族部落之间的斗争很激烈,并逐渐累成联盟。据说黄帝与炎帝是同胞兄弟,各自管领着宇宙的一半。但在一次内乱中,黄帝依仗他年富力强、勇谋双全战胜了炎帝,当了宇宙的最高统治者——中央天帝。后来,另一个氏族酋长蚩尤,依靠他有铜头铁额的八十一个兄弟,累成一个强大的部族联盟,发动了反抗黄帝的战争。黄帝“帅熊、羆、狼、豹、虎为前驱,以雕、鹖、鹰、鸢为旗帜”而应战,但敌不过蚩尤的武力。当蚩尤变了魔法,从鼻孔里喷出漫天遍野的大雾来时,黄帝造了一辆“指南车”,以辨四方,冲出了大雾弥漫三日的重围而逃走了。后来黄帝遇到一位祝身人头的“女仙”,得到神奇奥妙的兵法,又从昆吾山找到火一样的,铜,铸成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刹时军威大振,矢志反攻,把蚩尤队伍重重包围,终于于拿了那个“力拔泰山气盖世”的铜头铁额——蚩尤,坐定了天下。这场战争,神话故事描写得十分惊心动魄,富于艺术想象。它是我国氏族社会之间相互斗争的反映。

古书中有关黄帝的传说很多,尤其他坐定天下后,发明了许多东西,如用玉(坚石)作兵器,造舟车弓矢,染五色衣裳,命大挠作干支,伶伦制乐器,仓颉造文字,隶首定算。嫘祖教人民育蚕治丝,创衣裳之制。在医学方面,“黄帝命雷公、岐伯论经脉;傍通问难八十一为《难经》,教制九针,著《内外术经》十卷。”黄帝“极咨于歧雷而《内经》作;又命俞跗,岐伯、雷公察明堂,究息脉”;还“命巫彭、桐君处方盄饵,湔浣刺治,而人得以尽年”。

这些传说多出于战国、秦汉时学者的附会,但有一点是被人们承认的,那就是黄帝系华族的始祖。因为在黄帝之前,中原地区周围,东部有夷族,南部有蛮、苗、黎等族,西部有羌族,北部有狄族。黄帝是华族即汉族的祖先,他征服其他族后,组成大的联盟组织,作了“天子”。所以,古代学者大都认为黄帝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始祖,总喜欢把古代的成就,通通推源到黄帝身上,医药的成就自然也不例外。鲁迅在《自题小像》一诗中有“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名句。轩辕就是黄帝之号。这里鲁迅把轩辕当作祖国。直至现在,台湾海峡两岸的中国人还喜欢称自己是“黄帝的子孙”,以表达祖国早日统一的意愿。

《黄帝内经》相传是黄帝与岐伯、雷公等对话而编写成的,分成《素问》与《灵枢》两部分,各九卷,共一百六十二篇。此书内容丰富:“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成为我国现存最早的中医学理论文献,被称为“四大经典”之首。有人喻之为医术之“母”,“医学之祖”,从而奠定中国医学理论发展的基础。其中部分内容已被译成日、德、英、法等多国文字,流传国外。

这样一部经得起实践检验的古医书,是否真为黄帝所作?这个问题直到宋代,才有人提出异议。宋·司马光认为:“然谓《素问》为真黄帝之书,则恐未可。黄帝亦治天下,岂可终日坐明堂但与岐伯论医药针灸耶?此周汉之间,医者依托以取重耳。”宋·程颢认为:“观《素问》,文字气象,只战国人作。谓之三坟书,则非也。”后来,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它是战国至秦汉时的作品,对此,质疑者也不多了。

从书的内容来看,此书绝不是出于一时一人之手,正如元·吕复(号沧洲翁)说:“《内经·素问》,也称黄帝、岐伯问答之书。及观其旨意,殆非一时之书。其所撰述,亦非一人之手”。此书与其说是从春秋战国到西汉的医学总汇集,不如说是从黄帝时代开始,直至汉代广大劳动人民和医家从事医学实践的累晶。最后成书定名,是西汉·刘向总校群书时,由侍医李柱国负责医书,汇集整编而成。以后又经唐、宋学者的整理和改编,而成现在的《素问》与《灵枢》。

此书为什么后人又要托名为黄帝所著呢?除了在黄帝时代,医药学在实践上和理论上比以前已得到较高的发展为依据外,还有以下三个原因。据《淮南子·修务训》说:“世俗人多尊古而贱今,故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入说。”这就是说,当时世俗崇拜古人,如不托名神农、黄帝,那么,所著的书和所说的话则不能使人信服。这是其一。其二可能是书里的思想与道家有关系,而道家是推崇黄帝的,往往把黄帝与老子相提并论,称为“黄老”。其三,即是前面所提的,认为黄帝是华族的始祖,遂把它推到黄帝身上,以示对医学始祖——黄帝的爱慕和敬仰。

以上所记述的黄帝事迹,骤看起来,不免有些荒唐可笑,但它绝不是纯意识和心理的活动,而是从某些侧面反映了客观现实和生活斗争。黄帝制兵器、造舟车、作《内经》等,都是千百万人在生产劳动中长期努力的累果,而在神话传说中却把这些经验和智慧加以总累、集中,创造了黄帝这样一个伟大的英雄形象,把各种创造发明都地功于他,再用以指导自己的生活实践,使社会不断地向前推进,向前发展。这也许就是古代人民塑造这位伟大人物的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