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今吉林省的黄龙府女真、顺化国女真、回跋、长白山女真等部,当即《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所载:“又次东南至熟女真国,不属契丹所管,其地东西八百余里,南北一千余里。居民皆杂处山林,耕养屋宇与五节度熟女真同。然无君长首领统押。精于骑射,今古以来无有盗贼词讼之事。任意迁徙,多者百家,少者两三家而已。不与契丹兵战,或居民等自意相率赍以金、帛、布、黄腊、天南星、人参、白附子、松子、密等诸物入贡北番。或只于边上买卖迄却归本国。契丹国商贾人等就入其国买卖亦无所碍,契丹亦不以为防备。西至东京(今辽阳)二百余里。”
若据此所载,则这些女真部落与契丹仅有经济往来,并无隶属关系。但据《辽史道宗纪》:“大康八年(1082年)三月庚戌,黄龙府女真部长术乃率部民内附,求官,赐印绶。”《辽史百官志》有黄龙府女真部大王府,又《辽史百官志》:“女真国顺化王府,圣宗统和八年(990年)封女真阿海为顺化王,亦作阿改。天祚天庆二年(1112年)有顺国女真阿鹘产大王。”《辽史百官志》有“回跋部大王府”,《辽史部族表》有“开泰八年(1019年)年回跋部太师踏剌葛来贡,七月,回跋部太保麻门来贡。兴宗重熙十二月(1043年)置回跋部详稳都监”。《辽史百官志》:“长白山女真大王府,圣宗统和三十年(1012年)长白山女真三十部乞授爵秩。”这四部据以上史料,其臣附于契丹,还是明确的、有根据的。但应说明这只是一种朝贡册封关系,不属契丹国内。
位于今黑龙江省南部的有生女真部、蒲卢毛朵部,黑龙江省北部的有兀惹部、铁骊部、五国部。
据《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里远近》载:“东北至生女真国,……亦无君长所管,精于骑射,前后屡与契丹为边患。契丹亦设防备:南北二千余里,沿边创筑城堡,搬运粮草,差拨兵甲,屯守征讨,三十年来深为患耳。西南至东京六百里。”又:“东北至屋惹国,阿里眉国,破骨鲁国等国……契丹枢密院差契丹或渤海人充逐国节度使管押。然不出征赋、兵马,每年惟贡进太马蛤珠、青鼠皮、貂鼠皮、胶鱼皮、蜜蜡之物。乃与北番人任便往来买卖。西至上京四千余里。”“正东北至铁离国……无君长……不属契丹统押,亦不与契丹争战,复不贡进。惟以大马蛤、鹰鹘、青鼠貂鼠等皮,胶鱼皮等物与契丹交易。”“次东北至靺鞨国……无君长统押……不贡进契丹,亦不争战。惟以鹰鹘、鹿、细白布、青鼠皮、银鼠皮、大马、胶鱼皮等与契丹交易。”“又次北至铁离(越)喜、失(韦)国、……无君长管押,不贡进契丹,亦不争战,惟以羊、马、牛、驼皮毛之衣与契丹交易。”
从以上记载看,东北这些族部与契丹的经济贸易往来是经常的,但似乎除阿里眉(即奥里末)等五国部后期由契丹差人管押以外,其余各部都与契丹无严格政治隶属关系。
若据《金史世纪》,景祖时辽主以之为生女真节度使,辽主刻印与之。可见生女真与契丹有隶属关系,据《辽史属国志》:“统和十五年(997年)正月兀惹国来降。三月兀惹乌昭庆乞岁时免进贡鹰、马、貂皮。以其地远,诏生辰、正旦外并免。统和十七年六月兀惹乌昭庆来降,释之。”兀惹的臣附关系也是明确的。又据《辽史属国志》:“铁骊屡入贡,并献所获兀惹户,兴宗重熙九年(1040年)女真国人侵边,发黄龙府路铁骊军拒之。”又《辽史圣宗纪》载:“开泰七年(1018年)命东北……铁骊等五部岁贡貂皮六万五千马三百。”由此看来,铁骊对契丹的臣属关系亦是存在的,但也仅属朝贡册封关系。
二、契丹族与北面诸部的关系
契丹族北面主要是蒙古系的萌古、于厥里、鼻古德、斡朗改诸部。
关于室韦,除突吕不室韦等四部为契丹以室韦部置,直隶于契丹外,其他室韦部落与契丹只是维持了贸易关系和朝贡册封关系。
《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载:“失牵(应为韦之误)国……无君长管押。不贡进契丹,亦不争战,惟以羊马牛驼皮毛之衣与契丹交易。”但《辽史百官志》除属部中有室韦部节度使外,还有室韦国王府。《耶律延宁碑》载,他在任羽厥里节度使期间“失围(即室韦)闻见归降”。可见室韦和契丹也建立了隶属关系。
乌古部,于契丹建辽国之前已降之。至太祖九年(915年)叛,神册四年(918年)太祖征乌古,破之,以后辽不断攻打乌古部。最后迫使乌古部降服,连年入贡。辽又迁契丹人三石烈至乌古部居住,并置乌古敌烈统军司以统之。契丹统治者对乌古部的残酷统治和剥削激起乌古人多次反抗,但都被镇压下去。
于厥里部,据《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载:“又次北至于厥国,无君长首领管押,甲辰岁(1004年)曾率众入契丹国界为盗,圣宗命驸马都尉萧徒欲统兵大破其国。迩后更不复为盗。惟以牛、羊、驼、马、皮毳之物与契丹为交易。”《辽史食货志》载:“于厥等部以蛤珠、青鼠、貂鼠、胶鱼之皮……来易于辽者,道路属。”这些说明了于厥里和契丹的经济交往相当密切。但据《耶律延宁碑》,统和三年(985年)耶律延宁即任羽厥里部节度使,可见辽圣宗时已以于厥里部为属部。
关于鼻古德部和契丹部的关系,鼻古德即今布里亚特,在今贝加尔湖附近。
舒焚书中据《辽史》说明了鼻古德部屡次入贡的记载,其中会同五年(942年)一年三贡,会同八年一年两贡。可谓频繁入贡。但是否能算臣属呢?据《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载:“又次北西至鳖古里国,又西北(原书缺),又次北近西至达且国。各无君长……常与契丹争战,前后契丹屡为国人所败。契丹主命亲近为西北路兵马都统,率蕃部兵马七万余防讨,亦制御不下。自契丹建国以来,惟此三国为害,无奈何番兵困乏,契丹常为所攻,如暂安静,以牛羊驼马毛毳为交易不过半年,又却为盗。”则鼻古德臣属契丹与否,尚有待讨论。
关于斡朗改与契丹的关系,斡朗改即以后之兀良哈,亦在今贝加尔湖附近。如舒焚先生说:“斡郎改是从耶律阿保机称帝第三年(918年)进献推车奴隶的时候开始其归属的。”据此一条,就开始其归属,显然是不够的,翻遍《辽史》,斡朗改自此次入贡外,辽穆宗应历十三年(963年)“斡朗改国进花鹿生麝,视之”。“天禧天庆三年(1113年)斡朗改国遣使来献良犬。”《辽史属国表》。即使把这三条史料加在一起,二百年间凡三贡,就确定其已归属,根据仍不足。
关于蒙古部与契丹的关系,在《辽史》中几乎见不到,仅有“太康七年(1085年)远蒙古遣使来聘”《辽史道宗纪》。的记载。
据《契丹国志四至邻国地理远近》:“正北至蒙古里国无君长所管,亦无耕种,以弋猎为业,不常其居,每四季出行,惟逐水草,所食惟肉酪而已。不与契丹争战,惟以牛羊驼马皮毳之物与契丹交易,南至上京四千余里。”《新五代史四夷附录契丹》载:“东北,至韈劫子,其人髦首,披布为衣,不鞍而骑,大马长箭,尤善射,遇人辄杀而生食其肉。契丹等国皆畏之。契丹五骑遇一韈劫子,则皆散走”。但据陈得芝所引《史集》,成吉思汗五世祖察剌孩曾任辽代部族官,称号令稳,其子必勒格任辽代的详稳官陈得芝:《辽代的西北路招讨司》,《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2期,1978年。
三、契丹与其西北诸部的关系。
在契丹族西北的主要是鞑靼阻卜系诸部。如敌烈、荼扎剌、梅里急(蔑里乞)、阻卜(鞑靼)、黑车子室韦(黑车子鞑靼)等部。王国维:“谓阻卜实即鞑靼,其分布东抵克鲁伦河,西至镇州可敦城以西,皆为其族。”王国维:《鞑靼考》,《国学论丛》卷一,3号。黑车子室韦迁于其间,也鞑靼化,故亦称之为黑车子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