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抚摸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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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沙逝

白沙中学是我的母校。

白沙乡是我的故乡。

白沙河是从母校的胸前流过的故乡的血管。

……

青砖砌顶,外表涂白,墙顶处仿佛有石刻,石刻以及石刻的内容恍惚不清,这是时光对记忆的风化。高大的门楼,花岗岩门槛,厚重的红门,朱漆正一块一块地脱落,门板上没有硕大的装饰补丁和磨亮的铜环,让人不会从恢弘的气势中去猜度它是否是衙门。旧时惯有的门洞式结构,出门是石阶,屋檐齐两厢,记忆中总有声音洪亮者面朝黑压压的人群,教化和苛责。门楣有四字,粗壮黑体“白沙中学”,真相于是显山露水,人群是学子,建筑乃母校。

入学门,有殿堂的气息。上好的木料接榫形成的人字形屋顶,两棵石墩圆柱立于厅中,有雄浑顶天立地之感。史料说,此地曾是祠堂,后有革命党人购置办学,并以办学做遮掩,开展地下党的联络、召集、密谋和发动群众等工作。

两厢是教师的宿舍,门侧有一阁楼,校园广播室所在……我似乎寻到了很好的入口,我没办法用回顾历史的沉重口吻去复述曾经的三年求学时光。校园广播,纯正的普通话引领我们,在第七套广播体操的旋律中操练,青春的活泛仿佛被唤醒,幼稚的面孔,单薄的身躯,求知若渴——事实上饥渴也是那一时代的鲜明身体特征。事实上也正是母校的地下党背景,让我们这些学子在离开很多年之后回忆它时,有一种自豪和独尊的意味。平常的乡村中学,即使如茅舍般在记忆中摇曳,它也仅仅是和一段时光,一些亲爱的人(园丁和同窗)发生联系。然而母校,比共和国更久远的记忆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