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喜欢?协奏曲
“是这样啊。”他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略过这个话题,“那,不管怎么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打网球呢?”
“她不会网球,只打高尔夫。”
我猛地抬头,心中好像有一道雷炸响,我惊讶的看他,“你怎么知道?不,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喜好!”打高尔夫球是我十五岁以前最喜欢的运动。不过,因为退出音乐界以后我就放弃了这个贵族的运动。
“以前吗?”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问题,自己一个人眸光渐渐的朦胧起来。
“啊?我是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打高尔夫?”我盯着他看,心情久久没有办法平静下来,这种事情只有和我很熟的人才会知道。
“为什么?”他蓦然望入我的眼睛,“为什么不再打了?”
“……”他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吗?我有勇气想,可是却没有胆量问他,咬下唇,我没办法将过去全部说出来,所以只能含糊其辞,“不喜欢打了啊,兴趣,不是可以随时改变的嘛!”
“那么曾经爱的人呢?是不是也随着兴趣改变也会变得不爱了呢?”他抓住我的肩膀让我隐隐作痛。
“你……”我胆怯的瞪着他。他怎么了?没事吧?
“回答我。”
他大喊,吓坏了我。干……干吗?好像我要抛弃他一样?还有那种恐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湛,湛,冷静一点!”风远耀插入我们中间,挡住了我和他的视线。
我退后两步,这样的他好可怕,可怕到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情绪要冲破我的大脑,我头又开始痛了。针扎一样的痛,摇摇头,疼痛依然没有缓解。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开始彻底的后退,后退。
“鸵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拔足狂奔,是本能也好,是害怕也罢,反正,我头疼的大脑给我下达的命令就是,离开!他在我身后的声音也渐渐的随风而逝。
而当我感觉自己的头已经不再痛了的时候,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扶住膝盖开始大口的喘息。
“等等,萧同学。”
没等我休息好,风远耀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我防备的回头,看到只有他一个人之后,我才放下心来。不过,这样好看的人,我习惯性的开始退步。
“你先不要跑,你听我把话说完。”他双手投降,表示再不靠近我一步。
“那……他呢?”我很怕宏子湛突然冒出来,他刚才真的是很骇人。好像有什么我不想要知道的事情要告诉我。
“他,他让我过来给你说道歉。”
“呃,没什么。”我张望四周,后面是高耸的建筑物,也就是这个学校的图书馆,而这里同时也是实验楼的后面,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走它们中间这么偏僻的小路的,我就放下了心来。
“刚才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没有吓到你吧?”
“失控的厉害。”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那是有原因的。”风远耀盯着我的双眼,轻声地说,“他原来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离开了他,所以,他一听到不喜欢这样的词情绪就会崩溃。”
“喜欢的女孩子啊?”我勉强地笑了笑,眼神四处飘荡,生怕他看出我的不自然。
“是啊,很喜欢。但是由于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被迫失去了她。”
“那他现在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吧!”我想到他刚才那么激动的样子,就明白了。
“他说不知道,毕竟,她也变了……”风远耀有些遗憾的摇头。
“他们又在一起了?”我一问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真八卦,这个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嘛!问什么啊?!
“是再次的重逢,不过显然不太愉快,因为那个女孩子还沉溺在过去中不可自拔,所以还没有正视他。”他目光灼灼好像要看透我的灵魂,别扭的垂下头,我假装研究地面的缝隙。
“我……不明白。”我小声地说。他干吗跟我说这些?怕我爱上宏子湛吗?放心啦,我这个人啊,原来的什么都没剩下,唯独就剩下了自知之明,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当然,你毕竟不……不知道。”
我细细的听着,在想他该不是在告诉我,人家有女朋友,而且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是你所不知道的。所以,还是知难而退才是王道!
点头,我想自己想得也差不了多少!“我明白。”干脆的扬起笑脸,“我不会喜欢上他的。你放心。”
“啊?……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为我好,避免我以后会落个伤心收场的境地,才这样对我说的。我都明白!”我真的都明白了,他干吗开始抓耳挠腮一脸苦恼的样子啊?
“我……我要说的是……”他夸张地用手比划,可我就不知道他在比划什么。不过无所谓啦,反正我已经领悟他话中的精髓了。
对他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表示我自己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啦,我的心脏强壮的很,你说的根本没有打击到我,没什么自责的。”
“萧同学,”他作出个停止让我说话的动作,正色地问我,“如果有人失忆了,你说用什么方法才能唤醒这个人的记忆?!”
“啊?这我怎么知道?”我为难的摇头,“我又没失忆过,我怎么知道?!哦,对了,脑袋撞击后就会想起原来的事情,电视上都这样演的。”
“我要是敢打,湛不拨了我的皮!”他空手做出那东西的样子假意的给我头上打了一下。
我呵呵的笑,这个人还真是好玩。不过,他话中的失忆的人该不是就是宏子湛喜欢的那个人吧?“有这样的人吗?”我试探的的问。
他挠了挠头,“失忆……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正如你说的嘛,都是电视上演的,怎么会变成现实呢!”
挑眉,我就说嘛!看看他,觉得他跑过来对我说的话我都明白了,那么……“你们去打网球吧,我也该走了。”
“萧同学。”
他又叫住了我。
回头,我等他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忘记了……”
我还没有听完他后面的话,就听到了身后发出“咚”的一声,就好像有什么掉了下来。
惊悚的回头,我倒吸口凉气,看到离自己不过五步的距离静静的躺着一本厚的厚的可以砸死人的书,而那本书的名字叫:辞海!
我顺着可能砸下书的方向抬头看,一层……两层……三层……四层……我看到了一个人。汗毛立刻倒竖了起来,没这么背吧?我揉了揉眼睛,虽然看不清楚站在窗户上往下看的那个人表情是什么样,可我相隔四层依然能感觉到那个人不悦的气息。
“那是谁?”风远耀眯起眼和我一同看那个地方的人。
“和你一样‘疯’的人!”我喃喃自语,这个家伙难道真的是想砸死我吗?
“什么?”
“噢,我说错了。”吐吐舌头,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应该是和你一样姓风的人。”风亦东到底看了多少,我现在还真不敢肯定。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响,慌忙的接起电话,听到了他的声音。
“樱,上楼来。”
“好远,还是算了。”我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有那么生气吗?他又不是宏子湛……那么生气干什么?
“那就是要我下来了?”
这个人又威胁我!我嘴里咕哝着,抱歉的对他笑,“我要走了,我也明白你说的话……我不会喜欢他的。”不知怎的,后面这句话说的好艰涩。颔首再见,毕竟让他下来又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风暴。撇下了欲言又止的风远耀,我只能选择离开。
“等等……”
我停住,啊?又回头。
“刚才的是风亦东?”他问。
“啊。”我如实点头。
“你……喜欢他吗?”
我觉得他问得很奇怪,“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我们一起长大的嘛!
“这、这样啊。”
看他陷入沉思,我摇摇头跑了过去。刚一转过了教学楼的正面,我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等一下,他刚才问的应该是男女的喜欢吧?我答得……是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哎,算了,反正就当作让他安心,不会在以为我喜欢宏子湛就是了。刚进了图书馆,就看到风亦东站在正面的楼梯上环胸等着我。
“哇,你下来的速度倒是挺快。”我吐吐舌头,这个家伙的气色很难看啊。
“是担心你!”他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一巴掌打在我头上,“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再操心了?”
“干吗?和一个学长聊天而已。”我心虚别脸看其他地方。
“是普通的学长吗?他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宏子湛最好的朋友吧?”
啊?我诧异,“你连这个都知道啊?”他是中央情报局,还是克格勃啊?
“……废话!要做功课当然是要做足了!还有,你也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我皱眉头,他怎么一听到和宏子湛有关系的人或者事情都一律的封杀。
“……这,当然因为他是个花花公子,嗯,他是个花花公子!一定会让你伤心的!所以,离他远一点。”
我佩服的看他,他说这番话还真不害臊啊。若是说起花花公子,他恐怕是个中顶尖吧!那我要不要离他远一点?打个哈欠,我看了看表,“你说完了没有,我要回家了。”这个时候司机应该在等我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当然有。”我敷衍的说。心血来潮的看他,“我们找个时间去打高尔夫吧。”
他震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摸摸鼻子,“突然想到的,不愿意就算了。”
“当然愿意,你这个家伙可是N年没有碰杆子了。”他欣喜地搓手,“这下我终于可以打败你了哦。”
“哪有那么容易。想当年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说到这个,我可是很有傲慢的本钱呢。再加上限量珍藏的球杆一套可都还在我的壁橱里呢。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又想到了打高尔夫?”
“手痒了。”我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转头看玻璃窗外的天空,我想,如果不是宏子湛的那句话,我恐怕会把这项运动遗忘一辈子……可令我想不透的是:他怎么知道我曾经喜欢打高尔夫啊?
想不通的摇头,我们相约在了本周末。而我回家在吃完饭后坐在客厅里开始擦拭我的金属球杆,我父亲和母亲则是一个吓掉了眼镜,一个扔掉了茶杯。
“哐啷”的声音叫我微微抬头,看到他们全都呆傻的我忍不住失笑,继续低头擦球杆,然后问他们,“很奇怪吗?”
“樱啊,你别吓妈妈,你怎么了?”我母亲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赶忙坐到了我身边。
“你说呢?”我又抽出根球杆仔细认真的擦拭。这些,曾经都是我的宝贝呢!
“你该不是要拿它去打人吧?”母亲开始捂住嘴小声的哭泣。
无语……我正视我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妈妈。难道她不能往好一点的地方想吗?“为什么?”她怎么会这么想啊?
“因为这个会打破人的头啊!”她咬着下唇泪眼涟涟的看我。
“我……不会的。”我觉得胃里有股深深的无力感。我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她只是去打球,你别紧张兮兮的了。”父亲不愧是大人物让仆人再取了一副眼镜后,继续看报纸,随口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打球?”母亲听到这话的表情比“我要打人”还要惊讶以百倍。让我有些难堪,咳嗽一声,我奇怪的问,“我打球,有这么让你不能理解吗?”
“不……呃……是的……”妈妈犹豫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我,“你没事吧?”
“不过是回到了从前能有什么事情?”我偏头看她,“你好像很害怕我回到过去,为什么?”
“哪有!我这个女儿,怎么现在变得疑心病这么重?我这可是关心你啊。”母亲转个身又坐到了父亲身边。
我挑眉,无所谓了。反正我不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而且并不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应,所以,就这样维持现状吧,我不希望再有更改。
——此生安好,就这样吧。
而在周日,相约风亦东在南山这边打球,绿地蓝天,延绵不绝得山坡,我都觉得陌生的熟悉。挥杆,看白色的小球消失在了地平面上,我挑衅的看他。
“好球。”他一手遮住额头看向远方,“没想到几年不打,居然还这么厉害!”
“那是。”和他一同上车。看着沿途的景色,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依然喜欢这个运动。一手扇着风,我问他,“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放弃了这项运动吗?”
“唔……不就是因为你不弹琴了吗?连带着一起讨厌了。”他思索的皱眉。
“我讨厌起它,是因为觉得这项运动是分割了人的阶级,有钱人的炫耀,没钱人的奢望。虽然总说这个运动已经平民化了。可是我总觉得,说这句话的人本身就带着傲慢的贵族意识。”现在稍微的有些风了,我渐渐的松了口气,头依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轻声的问他:“如果,如果我不是有这样的身份,你说,我会拿那么多奖吗?”
“樱,你可以怀疑自己,千万别怀疑那些评委的水平!”
“你在安慰我啊!”眯起眼看前面走过的人,好像从哪里见过?!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吗?”我不太希望有人看到我和他在一起,让人围堵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舞奷冷!”我惊诧的发现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要撕碎那个人一样。咬牙切齿的完全失去了他平时优雅而迷人的形象。
“停车。”他命令车停稳。扯下了白色的手套,目光死死的锁定那个影子,对我说,“我有事先走了!你……”
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也回去了,你去忙吧。”看他恼怒的表情不多,而且眼睛里还沉淀着各种数不清的情绪。我理解的放行。就见他飞一般的冲向了那边。
“我们回去吧。”顺着原路又返回。
当那个白色的建筑出现在我视线里时,我心一动,决定跳下车,在服饰整洁的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咖啡厅。刚好,我庆幸刚好赶在了下午茶时间,而这里的下午茶也是几尽的模仿17世纪下午茶的奢华气息。
我选了一个靠近钢琴的位置,这里不只是没有旁边的座椅,而且也较为靠近身旁的落地窗,可以一窥外面的景色。白纱的窗帘安静的为我的视线遮一道朦胧的幻境,而当训练有素的侍者将推着闪闪发光的小推车走过来,一系列茶具整齐的摆放在白色蕾丝花边桌巾上。我的视线才慢慢的调回到室内。
精致素纹花边的瓷器茶壶,滤匙及放筛检程式的小碟子,还有配套的杯具,精巧可爱的讨人喜欢,洁白的身体上面围了一圈雨天青的暗色花纹,糖罐,奶盅……我厌倦的看着他将所有的东西摆放出来,真是漫长而无趣的繁琐形式。早知道直接要点心了。等着他完成了一系列工序。我抬头对他说,“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看他走远,我将目标放在了三层点心瓷盘上,三层点心顾名思义,就是说由三层的点心盛装,第一层是三明治,第二层是传统英式点心Scone,第三层就是蛋糕及水果塔。而我最喜欢的就是Scone,不过我更讨厌麻烦的是要用涂奶油和果酱用的茶刀涂抹一口吃一口这样矫情的吃法。
倒了一杯伯爵茶,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简单的那种生活,而放在一旁的保温罩,木头拖盘,还有放茶渣的碗对我来说是形同虚设。
背后传来了悠扬的琴声,我皱眉,一个人为什么能把《梦幻曲》弹得像是《悲怆奏鸣曲》?回过头,看正在三角钢琴前沉醉的人,我的心情开始沉重,这样的人,有音乐家的表情却没有音乐家对音乐的敏锐,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可悲。勉强的关住了耳朵,我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听音乐,看窗外,品香茗,还有看四周人的表情。明明都是一幅有很高涵养的表情,为什么都听不出这个曲子很奇怪呢?
“这个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一个妖娆的女人小鸟依人的在一个财大气粗的男人身上。
我抬眼,好听?她的耳朵聋了吧?
“《土耳其进行曲》。”
那个男人毫无羞愧的随口就说出了名字。我一口吐出了茶,一边咳嗽,一边用手边的餐巾擦我的手还有领口处,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恬不知耻的玷污音乐呢?我瞪视他们的背影良久才慢慢恍悟,有钱人不再是需要高深的涵养和广博的知识还有对音乐的欣赏能力。他们只需要口袋里有钱就可以任意强奸音乐!
我失笑,忽然觉得自己真得很笨,其实只要让父亲花大价钱让我得到维也纳那些知名钢琴家的赞赏,其实我就拥有了一切,名声,金钱,地位。——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所以根本用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只要作出陶醉的表情,他们就以为是好曲子!
我耳边忽然响起了独奏会结束时人们的欢呼声和鼓掌声,雷鸣般的声响,现在才明白,他们那么拼命的鼓掌不是因为他们被感动了,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花了大价钱来听的,而花了大价钱的都是好东西……啊,原来不是因为他们听懂了,而是害怕别人看出他们不懂啊!
正如这里的美食,精致的让人恍惚回到了十七世纪,可是钢琴曲却超越了二十三世纪的不靠谱。——不过为了一个情调罢了。
这样可悲的发现,让我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不弹了。”钢琴前的人忽然说了这么句话。那奇怪的音乐也随之消失。
我慢慢的回头,看到那个刚才还在陶醉的男子这会儿已经倨傲的坐在钢琴前面双手环胸爱理不理的闭上眼。
“拜托了,拜托了,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当初说好了,等今天工作结束您再离开的啊。”值班经理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着急的搓着手在那个人面前赔笑。
“我管那么多!反正我已经拿到了钱,你们又能怎么样?”那人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点都没有沾染到弹琴者应该有的气质,世俗的令我讨厌。啜口茶,又将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毕竟我又能怎样?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不是吗?
“可是……可是……你走了的话,这里的客人怎么办啊?”
我嗤笑,这样的音乐还不如没有了声音。至少我的耳朵不受摧残。
“什么?客人?你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客人嘛!像我这样高超的艺术家,对着这么零零散散的人们弹琴简直是浪费我的精力!”
我忍。我忍这样自大的人。大口的吃三明治,用力的咀嚼。
“再说,你说像这里的这些人有几个人懂得音乐?”
我再忍!这个人的耳朵一定不太好使,才会听不出他弹奏的时候有多少个音跳错了!
“还有,你知道吗?就连曾经红极一时天才音乐家,被誉为继阿格丽姬后的‘小小神童’那个叫陌上樱的钢琴家都曾经夸奖过我,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还要呆在这个地方?”
我……忍无可忍!重重的放下杯子,我大步地走到他们面前,靠在了钢琴旁,冷冷得看那个男人,尖嘴猴腮,还留着八字胡,抱歉,这样丑陋的面孔,我的记忆中不曾存在过!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值班经理一边擦汗一边哭笑不得的看我。
“有。”我用下巴指了指钢琴,“让他起来。”
“你说什么?小姑娘,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钢琴谁都能弹吗?”
“你,起来!”我倨傲的仰头,不屑于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我……干吗要起来?我就不起来。”
我深吸口气,无所谓的别开脸,“明白,你害怕嘛!”说完,就准备转身就走。
“什么害怕!你个小丫头不要胡说!”他霍的站起来,“好啊,你弹啊,我告诉你,吓跑了这里的客人,要你全权负责啊!”
恍若未闻,坐在他刚才的位置,十指交叉在一起伸个懒腰,说是不紧张是假的。三年了吧?我想我应该有三年没有再弹琴了,甚至一看到钢琴我就转身而去。今天,今天我到底是赌的哪门子气啊?在心里嘘气,我已经有些后悔了。万一,万一弹不好呢?
万一当我按下琴键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原来的一切我都忘记了呢?真是,我真是不应该冲动。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少昨天,不,前天也应该在家里好好的练习一下的啊!
“你弹啊,怎么现在才发现不应该太冲动是吧?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了。”
他的声音不停的扰乱我原本就混乱的心,闭上眼睛,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手慢慢的搭在了白色琴键上,而当我触碰到那么冰凉的时候,我的心忽然的好像有一道闸门被打开……
当第一个音符从我的手下敲响的那刻起,我的心慢慢的沉入了阴郁的黑暗中,乌云密布的云彩环绕在周围,一切的过往如尘如雾的腾然而起。我看不到了四周的情况,听不到四周的情形,我只能看到的是一个女孩子用怨怼的神情看着我,她的绝望,她的眼泪一点一滴的在我的心口烙下了一个深印。她就坐在钢琴前,用哭泣的声音对我喊:“现在你满意了吗?现在你满意了吗?”我想走过去,想走到她的面前,火焰瞬时间“轰”的燃起,阻隔在我和她之间,她扭曲的脸,狰狞的表情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般。我猛地睁眼,面前是漆黑的琴身,我看到的是自己。而在这个时候,我的曲子也终结到了尾声……
在一片静谧中,我缓慢的抬起了手。余音未了,我用余光瞥到了四周的人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身后那个尖刻的男人也没有听到他说话,我紧张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钢琴上到赢得自己,我发现自己满手是汗,仿佛回到了我第一次登台演出一样。
这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我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一声掌声响起,然后稀稀落落的掌声从四周响起,到最后就成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直挺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这掌声,至少证明了我弹得还不赖!回过头看所有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门外罗马柱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望入了我的灵魂。
宏子湛!我半张开口,瞪大眼睛不相信他居然来了。而且,他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闲装,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这个词,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这个时候才说话,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我的背。
我从钢琴上看到他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心情格外的好。转过头来,冰冷的对他说:“你不过是个演奏者,有什么资格说不弹就不弹?摆谱,耍大牌,你还不够资格!”
“我是个钢琴家,你不要侮辱我。”他红着脸瞪圆眼睛。
“抱歉,你侮辱了钢琴家三个字,你没这资格。在维也纳比你强一百倍的人遍地都是。”我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旁观他一个人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才……”
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双眸垂下来看自己的双手,淡淡地说,“我才不是钢琴家吗?”我满不在乎的笑,“你以为我稀罕做什么钢琴家吗?”
“你懂什么?我才是真正的能将钢琴的声音传递给每一个人,我是用音乐来表达喜怒哀乐的钢琴家!”
“我懂什么?那么,你又懂什么?我练了这么多年琴,拜了那么多位著名的钢琴家为老师,才算入了门,能听懂了音乐说的话,你能懂什么?一个以手为敛财工具的人,怎么能听懂钢琴说的话呢?在你面前的曲谱不是一首激昂或者凄美的诗句,它对你而言不过是能赚多少钱的工具而已。……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
我站了起来,心疼得摸着刚才与我一同聊天,心灵相通的钢琴,憎恶的看向他,“你真是糟蹋了这个好琴!”
扭头而去,我没时间去看四周的人现在看我的是什么表情,我走向了门口。
“真是天籁之音!”宏子湛双手插在裤兜里,优雅的赞叹。
我上下打量他,“怎么,情绪稳定下来了。”
“噢,”他听到我这话挑了挑眉毛,“这个,真是不好意思,那天吓到你了,我的情绪……”他摊开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放弃地对我说,“真是很抱歉。”
“没什么,我明白,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情绪失控在所难免。”我对他点头,表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过……好奇的是:“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我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信不信?”他躬身凑近我问。
“才不信咧!”他英俊的面庞一下子占满我的整个视线,心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了。开玩笑一样的推了他一把,我看外面的景色,“你说实话,你来这里干吗?”
他挑眉,“那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打球啊。”我理所应当的说。
“你不是放弃了吗?放弃打高尔夫?!”他作出一个挥杆的动作。
“这个……”我无话可说,因为这个事情的确算是心血来潮,或许是因为他当时的情绪影响了我,反正不好对他启齿就是了。恰巧刚才的那个值班经理插入到了我们之间,笑呵呵的问,“这位小姐,不知道可否打搅一下?”
我看他感激这个人来的真及时,回头看他,“有什么事?”不管他说什么,至少我们可以趁机结束刚才这个话题。
“就是,我想知道你可否愿意在我们这里弹琴?……哦,你放心,我给你开的价格,绝对保你满意。”他热切的表情等着我回答。
这个啊。我抱歉的摇头,“我没兴趣。”今天只是气愤不过才弹琴的,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在这个地方弹了琴,如果让人知道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们可以好好的商讨一下,您觉得什么价格满意呢?您说个价。”他执著的看我。
“她不是你能请得起的。”宏子湛适时地挡过了我的窘迫,对他摆摆手,“抱歉,我们要走了。”说完,很自然的牵着我的手,从刚才的坐位上提起了我的那套球杆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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