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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礼记》:典章制度

《礼记》是中国古代一部重要的典章制度书籍,由西汉礼学家戴德和他的侄子戴圣编订。戴德选编的85篇被称为《大戴礼记》,戴圣选编的49篇被称为《小戴礼记》。《大戴礼记》在后来的流传过程中时常有失传的篇章,到唐代时只剩下39篇。《小戴礼记》则比较完整,一直流传至今。这两种书各有侧重和取舍,各有特色。东汉末年,著名学者郑玄为《小戴礼记》作了注解,将49篇分为通论、制度、祭祀、丧服、吉事等8类。他注解的本子得到人们的极大推崇,盛行不衰。并由解说经文的著作逐渐成为经典,到唐代就被列为九经之一,到宋代被列入“十三经”,成为士人的必读之书。

《礼记》是战国到秦汉年间儒学者解释说明经书《仪礼》的文章选集,是一部儒家思想的资料汇编。全书用散文写成,一些篇章具有相当的文学价值。有的用短小的生动故事阐明某一道理,有的气势磅礴、结构谨严,有的言简意赅、意味隽永,有的擅长心理描写和刻画,书中还收有大量富有哲理的格言、警句,精辟而深刻。

《礼记》与《仪礼》、《周礼》合称“三礼”,对中国文化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各个时代的人都从中寻找思想资源。

《礼记·礼运》记述说:孔子参加过鲁国的年终祭祀,祭祀完毕后,他来到宗庙门外的楼台上游览,不觉感慨长叹。言偃问他为什么叹息。孔子回答说:“大道实行的时代,以及夏、商、周三代英明君王当政的时代,我却没有赶上,我向往那样的时代。”之后,他解释说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为公。选举有德行的人和有才能的人来治理天下,人们之间讲究信用,和睦相处。所以人们不但把自己的亲人当亲人,也把别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不只把自己的儿女当做儿女,也把别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这样使老年人能够安享天年,使成年人有贡献才能的地方,使年幼的人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使年老无偶、年幼无父、年老无子和残废的人都能得到供养。男子各尽自己的职分,女子各自有好的归宿。人们不愿让财物委弃于无用之地,但不一定要收藏在自己家里。人们担心有力使不上,但不一定是为了自己。阴谋诡计被抑制而无法实现,劫夺偷盗、杀人越货的坏事不会出现,因此连住宅外的大门也可以不关。孔子把这种有秩序、社会高度文明的时代称为大同世界。

孔子认为自己没赶上大同世界,眼下的社会大道已经消逝了,天下成了一家一姓的财产。人各把自己的亲人当做亲人,把自己的儿女当做儿女,财物和劳力都为私人占有。诸侯天子的权力变成了世袭的,并成为名正言顺的礼制,修建城郭沟池作为坚固的防守。制定礼仪作为纲纪,用来确定君臣关系,使父子关系淳厚,使兄弟关系和睦,使夫妻关系和谐,使各种制度得以确立,划分田地和住宅,尊重有勇有智的人,为自己建功立业。所以阴谋诡计因此兴起,战争也由此产生了。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和周公旦,由此成为三代中的杰出人物。这六位君子,没有哪个不谨慎奉行礼制。他们彰昌礼制的内涵,用它们来考察人们的信用,揭露过错,树立讲求礼让的典范,为百姓昭示礼法的仪轨。如果有越轨的反常行为,有权势者也要被斥退,百姓也会把它看成祸害。这种社会就叫做小康。

孔子为人类的生存提出了一种理想的状态,那就是大同社会,大同社会成为古代中国知识分子的最高理想。当然,在最高理想还不能实现的情况下,他进而提出了“小康”这种生活层级。他认为人们在达不到大同前,应该极力追求小康。这就要建立一整套公平的、成熟的约束机制,整个社会才能得到一定的保障。人们各得其所,各得其用,社会才能安定,才能健康地向前发展。

《礼记》中的《学记》一章专门讲述了教育,是我国一部严整的教育学著作。《学记》文字言简意赅,比喻生动,系统而全面地阐明了教育的作用和目的任务,教育和教学的制度、原则和方法,教师的地位和作用,在教育过程中的师生关系以及同学之间的关系。《学记》主张课内与课外相结合,课本学习和实际训练相结合。既要扩大知识领域,又要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书中用较多的篇幅,阐述“教”与“学”的辩证关系。比如其“学然后知不足”的理论,认为只有通过“学”的实践,才会看到自己学业方面的差距;“教然后知困”,只有通过“教”的实践,才会看到自己知识和经验方面的贫乏。看到差距,才能力求上进;看到贫乏,才能鞭策自己,从而得出“教学相长”的正确结论。《学记》重视启发式教学,重视教学的循序渐进,强调激发学生内在的学习动机,培养学生学习的自觉性。重视因材施教。主张从了解学生学习的难易、才质的美恶,作为启发诱导的依据。主张由浅入深,从易到难,从简单到复杂的教学顺序。并且提出要在学生不良的行为没有发生前,引导他们向善的方面发展。在学习过程中同学之间要取长补短。《学记》赋予教师以崇高的地位,提出了严师和尊师的思想。

《学记》的教育功能、理论,来自于儒家的性善论和德治论。

首先,教育有社会政治作用。光靠良好的施政措施,取得的成就是有限的,而教育的作用则是最广泛的和牢固的。因此提出: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通过教育可以提高社会道德水准,树立符合统治阶级需要的良好的社会风尚,这是后来广义的教育,也就是面向全民的社会教化的宗旨。

其次,教育对个人发展的作用。《学记》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为喻,提出“建国君民,教学为先”。通过教育可以培养德才兼备的人才,从而更好地治理国家。这是后来狭义的教育,也就是开展学校教育和选士的指导思想。

《学记》在教育制度和学校管理上也提出了相关理论,以追求古代理想社会制度的方式提出,要建立从中央到地方的学制系统: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这种按行政建制设学的思想,对后世兴办学校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