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悲壮的挽歌——“11·24”特大海滩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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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救起多人,痛失慈父

黑龙江鹤北林业局个体运输司机朱竑霖与父亲朱佑发11月10日从鹤北林业局开车去山东胶南木材批发市场赶送一批木材。没想到当天夜里两点多,在方正境内公路上会车时,碰着一辆停放在路边的解放141车,父子俩安然无恙,对方却有数人受伤,这一耽搁就是6天,直到11月20日才赶到胶南交货。卸完货,车回到山东栖霞市住了一宿,第二天在一家配货站联系到一份运苹果的活。货主在山东平度市大田镇张戈庄,往黑龙江省鸡西市发货。爷儿俩连夜赶往平度市。23日天一亮开始装货,一直忙到夜里10点多才装好车。父子俩星夜赶去烟台,好搭24日从烟台发往大连的轮船。朱竑霖说,他与父亲常年在外跑车,行路乘船都有些经验。如果从大连去烟台,一般坐大连湾新港的船,从烟台回大连就坐烟台救捞局的船,因为这些单位的船大,一般不会出事。可24日赶到烟台到救捞局一打听,当天的船票都卖没了,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有船去大连。后来朱竑霖的父亲打听到烟大轮渡公司下午1点钟有条船去大连,考虑有货在车上,加上在方正肇事耽误了一个星期,更是急着想早一天到家,况且烟大汽车轮渡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舜”号轮也是条大船,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父子俩便花1390元办了车货票,又买了两张客票上了船。岂料,父子搭上的“大舜”号轮竟成了“泰坦尼克”号。

朱竑霖上船前听昨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渤海24日有大风,他上到“大舜”号轮时,便觉船在微微晃动,他认为这是自然摆动,既然轮船公司敢卖票出航,那就说明人家有航行安全的把握,但心里也害怕,风太大,如果晕船可就遭罪了。

朱竑霖与父亲买的是最便宜的散席舱。本来下午1点开的船,不知什么原因,直到下午1时20分,“大舜”号轮才鸣笛起锚。散席舱里有50多人,大多数是司机,有不少司机总跑这条道,还是老相识。与朱竑霖挨着铺的是一位姓吴的黑龙江集贤县的货主,朱竑霖和父亲上个月刚为他拉过一次苹果。

闲唠了一会,朱竑霖忽然想起要给母亲打个电话,每次出门,母亲都叮嘱他,上下船一定先往家里打个电话。第一次接通电话后,手机忽然掉了线,接电话的朱竑霖母亲心忽地沉了一下:手机掉线,是不是海上风浪特大?第二次电话打通后,朱竑霖告诉母亲海上风浪确实不小,但坐的船特别大,不会有什么事,让母亲尽管放心。

打完电话,朱竑霖躺在铺上看《故事会》,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此时,海上风高浪急,偌大的“大舜”号轮左摇一下,右晃一下,由于货物被摇动,开始向左舷偏,船上有的人已经呕吐起来了,朱竑霖虽然从不晕船,但也被船摇得特别难受。

估计是半夜时分,本来左右摇晃的船,忽然向右狠摇了一下就再也没摇回来,船体左倾,已经没法站人了。这时听到船舱走廊上人声鼎沸,有人大喊:“船进水了。”当时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朱竑霖猛地清醒了,他想这时从船过道逃生怕是来不及了,抬头看见船舱窗口有个小伙子,便大喊一声:“快砸玻璃!”那小伙子也很机灵,他抓起一只玻璃瓷杯就砸玻璃窗,只砸一下,玻璃瓷杯就碎了,而玻璃窗纹丝未动。小伙子又迅速抓着第二只玻璃瓷杯奋力砸向玻璃窗,瓷杯又碎了,而玻璃窗只裂了个小口子,小伙子手边再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可砸玻璃窗,他挥起拳头一阵猛击,玻璃终于碎了,这时大水已经漫进了船舱。

朱竑霖让父亲跟着小伙子爬出去,然后自己才钻出船舱。他爬出后发现舱里还有人在水中往窗口移动,他又等着一连从窗口拉上两个人,等他伸手拉第三个人时,舱内一股大水涌来,把那人卷走了。出了船舱,朱竑霖这时才借着月光看清“大舜”号已经倒在了海里,几乎是船底朝上。他父亲和几个先出来的人正在往船底上爬,朱竑霖也跟着往船底上爬。刚爬有两米,一个巨浪打来,朱竑霖被掀到了海里,呛了几口海水,朱竑霖又奋力地游向船边,想再次向上爬,还没等他游到船边,海浪又把他埋进了海里,他拼命挣扎着钻出海面。这时,朱竑霖借着月光看“大舜”号轮上的人就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落入水中,他自己惟一的想法是,赶快想办法活命。正好,眼前有一只自动充气的橡皮救生筏在海上漂着,他拼命游过去,抓住了救生筏边上的绳子。试了几次,却没有力量攀上救生筏。正着急时,朱竑霖眼前又漂过来一只救生筏,他伸手抓住了救生筏。

就在朱竑霖奋力跃上救生筏时,耳边响起了父亲的喊声:“竑霖,抓紧绳子呀!”朱竑霖这时才知父亲也被掀进了海里。他跃上救生筏后,来不及喘息,便急着寻找父亲。正要对着海水呼喊父亲时,一位瘦个子男子向他喊救命,他一伸手把这位瘦男子拉上了救生筏。此时,接二连三有人游向他的救生筏,他一连救了4个人。等救第五个人时,光听见有人喊救命,不见喊的人在哪里,围着救生筏转了一圈,终于把一个中年男子从海水中拉了上来。那男子告诉他,自己是“大舜”号轮上的二副。

连救5个人后,朱竑霖放开嗓子呼喊父亲,可他再也听不到父亲的答声了。此后,救生筏漂荡中靠在了海军的一条救生船上,朱竑霖与救生筏上的其他5人同时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