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悲壮的挽歌——“11·24”特大海滩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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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让妇女和儿童先走

乘客们来到上层甲板时,寒风凛冽,波浪滔天,大家抓着铁栏杆的手都冻僵了。许多没有抓住栏杆的人就随着船的摇晃在甲板上滑来滑去,有的人晕船实在太厉害,干脆就躺在甲板上,一边哆嗦,一边呕吐。有的人忙着给家里去电话,告诉自己乘坐的船着火了,诉说不安的心情。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有一位海员到甲板上向乘客喊话:“船上火已经控制住了,我们已经向岸上发出了求救信号,救生船马上就到。”听到这个振奋的消息,有些乘客开始返回船舱。这时有人在喊:

“让妇女儿童先走。”

人们以为救生船已经到了呢,也就随着人群往船舱去,但也有很多人留在甲板和过道上。

王海平(幸存者中两个王海平之一)是江苏汇鸿国际集团土产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司机,同船的4位同事中,他是惟一的幸存者。他说,那一刻他终生难忘:所有的男同志都贴着墙站着,让妇女和小孩先下去,没有人抢楼梯。有一个女乘客拉自己丈夫的手,要他也下去。丈夫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

据王海平讲,等男乘客下到右舷舱门口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到船舱里躲一躲,不要走远,就在这个门口。王海平就走了进去。这时候船摆动得很厉害。“我一下子从右舷摔到左舷,腰就撞在放置自动售货机的台阶上,腿也摔破了。”他说,“后来陆陆续续又摔下不少人,有人头撞破了。”

到夜间23时30分多的时候,船向左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突然,船立了起来。上面的楼板被踩穿了。很多站在那里的人一下从右舷掉到左舷,隔板全部被撞断。

王海平看到水从前舱往后舱里灌。他看了一下五等舱的钟,23时37分。一会儿,灯就灭了。

“灯一灭,船就成了90度。我们把时间记住了。船往左倾的。很短的时间,水就上来了,从下面顶上来的。”王海平断断续续地回忆,“一刹那之间,一股水流就到了胸前。”

王海平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气流把他冲了上去。露出水面后,他惊奇地看到有皮筏子漂在水面上,有的皮筏子正在绽开,像花朵一样。回头一看,“大舜”号轮已经慢慢地沉没下去。

他一把抓住一个皮筏子上面的绳子,上面已经有一个人。连拖带拉,王海平总算爬上了皮筏子。接着,他们又拽上去一个人。后来他又与那人一起拉上了第三个、第四个。离筏30~40米处有一艘赶来的救援船,上面的人从救援船上甩下一桶绳子,然而没有人抓住,当第二根绳子甩过来时,大浪已将他们冲远,后来一个大浪将筏子掀翻,筏子上的4人全部落水。

从皮筏子里出来后,谁也看不到谁。不会游泳的王海平知道,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他一沉下去就憋住气,一露头就吸气。

“我穿着救生衣在海上漂。左一个浪右一个浪,始终保持头脑清醒。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已经漂了很长时间,我都准备放弃了,手一伸,摸到沙子了。”

11月25日凌晨1点多钟,王海平漂到了沙滩。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被海浪打掉了。他想把裤子拽起来,手还没动,人已经倒下了。

王海平是被烟台武警支队中队长赵云龙第一个发现的。他刚被人抢救出来,湿透的衣服上就结了一层薄冰,据医院的医生说,他的衣服冻在身上只能用剪刀剪去,抢救了2个小时才醒过来。同在“大舜”号轮上的另外3个南京人均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