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位居东西文化交流的要冲,是两河、地中海、北印度和中国中原文化四大文明的交汇地和传播中介。新疆地区以开放性为特征而产生多元化文化,其开放的方位主要来自三个方面:即东方的中原文化、西南方的印度文化和西部的波斯阿拉伯文化。
首先是来自东方的中原文化影响是无容置疑的。自汉武帝于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19年两次派遣张骞通西域,凿通了“丝绸之路”以后,使中原与中、西亚及至欧洲的经济贸易和文化交往得到很大发展。同时汉武帝又先后将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远嫁乌孙王,从此中原地区的丝绸等物品不断输入西域,西域的良马和音乐舞蹈也传入中原。此后历代中原王朝都与西域保持密切交往,将中原地区的蚕桑缫丝技术、筑井技术、冶炼技术及造纸、印刷、火药、指南针等四大发明也经由西域传向西方;而西方的宝石、玻璃、香料和非洲的骆驼、狮子、长颈鹿等也通过这里传入中原。并有大批物产,诸如葡萄、棉花、胡萝卜、大蒜、核桃、芝麻、石榴、蚕豆、胡椒等传入中原地区。可以说西域对中原文化的影响层出不穷,不一而语。
接着看看西南方的印度文化对西域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佛教的传播,早在公元前1世纪印度佛教就已传入新疆,直到公元10世纪以前,佛教在这里一统天下。东汉时佛教传到中原也是通过西域传入的,以后无论是法显还是玄奘去印度取经,都是取道西域,这里起到了桥梁、纽带作用。特别是西域的文化艺术受到印度犍陀罗艺术的影响至深,一言难尽。于阗地区初信小乘佛教,后改信大乘佛教。在佛教造像艺术上的影响更大:在新疆若羌县东的米兰佛寺遗址发现的20多身浮雕佛像,在形制风格上与犍陀罗佛塔塔基面结构完全相同;其中一件螺头佛头显然是犍陀罗后期形式。在和田东北遗存的拉瓦克佛寺遗址中,残存的泥塑佛像的衣褶紧密,呈平等细线,左手多下垂持衣端等,都留下了犍陀罗的遗风。再说龟兹石窟在佛塔建造、石窟总体布局、乃至佛的形像等方面,无不受到犍陀罗文化的影响。
最后再看看来自西部的希腊、波斯、阿拉伯文化的影响。古希腊艺术以人为本,特别是把裸体美赋予神圣的意义,而在龟兹石窟早期壁画中,以人为本的特征非常明显,这里裸体人像的数量在全国所有石窟寺中首屈一指,这显然是受到古希腊艺术的影响。石窟中“剪发垂项”的龟兹人形象和大量日月星辰图的画法,显然来自波斯文化。在建筑方面,石窟的带券顶的中心柱窟,方形穹窿顶窟都不见于印度,这种建筑结构源于巴比伦,在拜占庭及萨珊王朝的宫殿中,却经常可以见到,说明这些都是受了波斯文化的影响。更有趣的是,在今天新疆维吾尔语中还保留不少波斯语措词,如新疆人称街道或集市为“巴扎”,这就是源自波斯语。如今在中亚、土耳其乃至巴尔干地区都在沿用。至于受阿拉伯文化的影响更是深远,今天新疆自喀喇汗王朝的回鹘人接受伊斯兰教后,至今占新疆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十个少数民族都信奉伊斯兰教。今天在新疆随处可见阿拉伯式或中亚式尖顶拱形洞式门窗、穹窿形大圆顶的伊斯兰教建筑。有的是清真寺、麻扎(坟墓)等宗教建筑,有的是一些民用建筑。闻名中外的喀什艾提尕清真寺是中国最大的一座清真寺,它是我国古代维吾尔族创建的历史瑰宝之一,其雄伟的建筑和庄严肃穆的色彩,吸引成千上万的穆斯林前来朝拜。
再从这里通行过的语言、文字来看,从塔里木盆地发掘的各种木牍文书、贝叶经文及古币上的文字进行研究后得知,这里分别通行过印欧语系的古和田语和古焉耆——龟兹语(也称吐火罗语)、于阗塞语(属印欧语系东伊朗语),以及卢文、于阗文、摩尼文、突厥文、回鹘文、察哈台文等多种文字。在宗教信仰方面,当地土著居民由信仰萨满教、摩尼教到信袄教、景教、佛教,最后信奉伊斯兰教,充分体现这地区各民族人民的兼容性。
新疆地处古代“丝绸之路”的中枢,环顾四方,成为古代四大文明汇聚之地,这得天独厚的开放型地理环境,使得新疆能博采众长,以极其宽大的胸怀开放求新、兼容并蓄,不断善于进取、充实自己,逐步形成雄浑壮大、灿烂辉煌的多元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