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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直率坦诚 争强好胜

湖北人既含有凝重质朴的气质,也具有绚丽粗犷的格调。他们的民风质朴而又热烈,为人豁达而不拘小节,处事执著亦刚愎自用,性情急躁且不乏多心。他们的直率可能在骂人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这可能是受湖北地区暴冷暴热的气候影响有关,所以他们特别冲动,平时火气就很大。在湖北地区,热起来热死人,在全国有火炉之称,夏天人们整天泡在水里,晚上很多人睡在马路上,睡觉睡到半夜还要起来冲个澡。冬天冷起来虽然只是零下几度,但因空气湿度大,加上室内又没有烤火设施,所以给人感觉,似乎比北方还要冷,冻得人们很难受。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很难使人能平心静气、细声慢语地对待生活,所以他们的的性格比较火爆,比较容易冲动,言语比较过激。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西楚人“易发怒”。看来湖北人自古就易发怒。所以在湖北,特别是在武汉,吵架是很平常的事,如在公共汽车上,因为太挤,也许一不小心,有谁踩了谁的脚,或是为了抢占一座位,很可能就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由于湖北人的特点,一吵起来就谁也不示弱,互不相让,谁都不服输,越骂越难听,甚至会导致贴身肉搏,充分表现出湖北人这方面的特殊才干。

在武汉“市骂”很多,最常用和最通用的主要是“婊子养的”。其实这句话并非都是骂人,多半只是表示一种语气,甚至只是一种习惯用语,什么意思也没有。比方说,武汉人要称赞一本书好,或一场球赛好看,都会用这句口头禅来表达,会兴高采烈地说:“个婊子养的,好过瘾呀!”如夸奖一个人长得很漂亮,或一件事做得很爽,也会说:“个婊子养的,好清爽呀!”甚至一家人在一起时,当妈妈的有时对自己子女也会说:“你个婊子养的”,兄弟姐妹间也相互说:“你个婊子养的”,难道他们的妈是“婊子”吗?真是耐人寻味,不可思议。

武汉人常年都这么说话,如果认真较劲,岂非是自己骂自己,他们连自己的娘都敢骂,天下还有什么不能骂呢?武汉人虽然也会“损人”,但他们喜欢痛痛快快地骂人,骂起人来很过瘾,简单的一句“婊子养的”,就什么意思都清楚了,什么怨恨都可化解了。

骂语中还有就是“板马”或“差火”。所谓“差火”,也就是不上路、不道德、不像话、不够意思、不懂规矩、不好说话、爱挑毛病、做事不到位等等意思的一种总体表示。又因为做饭如果差一把火,就会煮成夹生饭,所以差火又叫“夹生”,也叫“半吊子”。

在武汉话里,如果说:“他个‘板马’蛮夹生”、“他个‘板马’蛮差火”、或“莫差火”、“你个婊子养的夹生么事”等等,意思都差不多。外地人听不懂,但细细一想,夹生饭不能吃,半吊子不好听。一个人不好说话、不好相处、不够意思,就会被认为是差火、夹生、半吊子,在武汉人中间就很难做人了。

在武汉要与他们能交上“哽朋友”,不是太容易。所谓“哽”是要仗义、大方、到位,也就是要完整地、全部地、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一切都交给朋友,包括个人隐私,这就很不容易了。当武汉人的“哽朋友”就是有事找你帮忙时,你必须毫不犹豫和毫无保留地全力以赴,连“哽”都不打一个。非常爽快地拼死相助,正如北京人的“铁哥们”一样。如果只是不吹牛、不扯谎、不抽调、不反水,那还只是一般性的朋友,算不上“哽”。不“打哽”也就是“爽朗”,在武汉又叫“唰唰”,对武汉人来说,“唰唰”不但意味着一个人够不够意思和有没有意思,甚至决定着一个人会不会被人看得起。“唰唰”的本义是“快”,其声有点像拔刺刀的声音。武汉人对什么事想要搞快一点,都会说“搞‘唰唰’点”。

快则爽,叫“爽快”;爽则朗,叫“爽朗”。爽朗是武汉人性格的核心,这是武汉人的旗帜、标志。武汉人崇尚爽朗,凡不爽朗的贬义词如夹生、差火、半吊子等以外,还有尖、沤气、憔气等。“尖”是指小气,武汉人要嘲笑一个人小气,就会说“这个人尖死勒”。外地人以为是说“奸”,实际上武汉人把“奸猾”叫做“拐”,“尖”则是小气、吝啬,因为爽朗的人都很大方,不爽朗的人才小气,小而至于尖,可见此人已小气到什么程度了。至于说沤气、憔气都是指生气,但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憋在心里生闷气,会沤出病来,会使人憔悴。其意是此人心眼小、心胸狭窄、想不开,爱耍小脾气等,总之是不爽朗。

武汉人连骂人都很到位,如果你在武汉碰上泼妇骂街,那可真是淋漓尽致,狗血喷头,什么话都会骂得出来,而且还骂得很出色,翻着花样地骂,相互不让,并不重复,简直就是一场闹剧。他们不但敢骂,敢动口,更有甚者是还要“动手”,他们火气很大,动不动就要打起来。有人开玩笑地说中国人打架,各地有各地的“特色”:西藏人是光打不骂,看你有不顺眼地方,动手就打,打完就走;上海、江浙人是光骂不打,能骂上几个小时,就是不动手;而山东人是先打后骂,甚至打过一场以后,要求对方报上名来,双方一报名,会立即和解,双手抱拳,口呼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立马言好,大有不打不相识的味道;唯有湖北人是既有北方人的手,又有南方人的口,他们可以边骂边打。这正是他们既有北方人的剽悍勇猛,又有南方人的聪明伶俐。武汉人的性格中有韧性、有蛮劲,有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精神,这种精神再与爽朗一结合,就形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同时受道家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湖北人为人韬光养晦,老谋深算,不爱显山露水。湖北人不象山东人那么重家乡,也不大宣传家乡,如武昌的东湖比济南的大明湖秀美,但不如大明湖名声在外;又如“北有少林,南有武当”,相比之下少林名气比武当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