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甘肃文史精萃3:掌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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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花儿传四海——纪念西北“花儿”先驱张亚雄诞辰100周年 蒲风

甘肃文坛八十年代初期和全国一样百花齐放,鼎盛一时,各种文艺团体营运而生,如甘肃花儿研究会就于一九八二年诞生于兰州。它是我省文艺园中一只璀璨的奇葩。对于“花儿”这一流行于三陇大地的民歌而言,余对它的起源、释名、流派、流传区域、艺术手法、语言特色、格调音韵以及价值观等等关系,因才疏学浅,故不敢妄作较深的评论。但对于“花儿”有深层次研究、终生献身于“花儿”事业的文史研究馆馆员、甘肃花儿研究会的首席顾问张亚雄老先生,我对他的一生即早有所闻和了解。他1909年元月出生于我省榆中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由于受父辈“耕读传家”和“忠孝仁义”之家训,自幼“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严格要求自己奋发图强,后毕业于兰州、北京、武汉等高等学府。三十年代他在北京燕京大学就读时,因家庭的世交,与甘肃早期共产主义的先行者、北京大学“歌谣运动”的参与者张一悟先生以兄弟相交,关系密切,并建议他收集、整理研究民歌“花儿”。由于他每以“行之乎仁义之途,游之乎《读书》之源”为做人做文之本,加强修养,几经严寒酷暑,经过二十年的不懈努力,走遍了三陇大地,前后采访360余人共采集“花儿”3000余首。1940年他经过整理筛选了653首“花儿”歌词,首次在重庆出版,它一问世即影响极大,这是从古至孔子所删定三百篇后的第一部民俗诗歌“花儿”专辑,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后一再陆续再版,甚至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它、珍藏它。直至1980年甘肃省文代会和省民革为“四化建设服务经验交流会”上,有很多知名专家学者如吴坚、匡扶、王沂暖、王洛宾、戴笠人、魏泉鸣、柯杨等都为他题词赞颂。著名学者、诗人袁第锐先生也为他题词:“你从事的工作《花儿研究》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是从孔子删定三百篇以来,首次大规模的采风工作,人民会肯定你的成绩……”著名学者马廷秀也赠言曰:“你精心创作的《花儿集》是三百篇后的继承者,发古之幽香,继先烈之余绪……”卜锡文教授也赞誉张先生为“花儿泰斗,少年先行”。可见他对“花儿”事业的重大贡献,真可谓功不可泯。

孰不知就是这位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长者,一生中命运坎坷,穷困潦倒,为了整理研究创作“花儿”多次蒙受不白之冤。几度荆冠令人嗟叹!尤其是“文革”中他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戴着“历史反革命”的纸帽子每天四趟从兰州东站到庙滩子拉煤渣,在石灰厂劳动改造。这对一个瘦弱的知识分子来说,是何等的侮辱和摧残。尤其在乘公共汽车时,因受管制,胸前必需戴着“历史反革命”的牌子,竟被“红卫兵小将”连打带骂的推下车去……可见他当时的处境是何等恶劣。但他坚强面对,不为此而气馁,仍然坚持创作,研究“花儿”歌颂祖国、歌颂党,以“花儿”的形式抒发广大劳动人民的心声。在这期间他写下了数万字的改造心得和学习日记。1963年他又写了《国民党新闻检查及其他》,1984年写了《隔离烟云爱国情》,1985年写了《花儿研究史话》等著名文章。张先生一生始终坚持“处心有方”,是他为人的水准,以“温、良、恭、俭、让”作为他处世的座右铭。他心胸豁达,对人惟信惟诚,对国家赤胆忠心、坚贞不渝,为人所仰慕。

抗日战争时期,他怀着爱国主义的高尚情操献身于社会,为国呐喊,发动民众以“花儿”形式创作了《抗日少年》十二首,其中有句云:

老牛恶虎的兔儿年,日本的鬼子反中原。

阿哥是北方者上前线,尕妹们唱一个抗日的好少年。

尕马儿骑上枪背上,守三关我好比杨六郎。

鬼子兵一心想渡黄河,阴魂儿散在了鬼门关上。

东洋鬼跌死在粪堆上,铁老鸭打落在路上。

收复失地灭东洋,不打日本者不太平。

这些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歌词极大的鼓舞了中国人民抗日决心,道出了中国人民的心声,曾经传诵一时,被广泛的流传歌唱。又如1982年元宵佳节他创作的《台湾当归十字谣》中有句云:

两党协同定禹甸,八年抗战循孙规。

金瓯共补喜联手,宝岛生光起国徽。

这些歌词是他忧国忧民的写照,令人回味无穷,使人从内心起敬。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是古今正人君子所仰望的境界。张亚雄先生的一生言信行直,不论人品文品都无可非议。他爱国忧民之情兼而有之,他“德艺双馨”被誉为“花儿”“泰斗”、文艺战线上的楷模,当之无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