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忧国忧民:范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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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识欧阳修

一天,范仲淹正在家中,由西京驿站送来一封书信。因书信是一个名叫欧阳修的陌生人所写,引起了范仲淹的特别兴趣。

书信长达十多页,而且字迹清秀工整,神韵飘逸,更引起了范仲淹的敬重和喜爱。夫人李氏见状,便请佣妇带着三个儿子去卧室玩耍,她轻轻合上书房的门,轻轻坐在琴案前,望着聚精会神阅览着书信的丈夫。信是这样写的:

前月中旬,看到进奏的吏报上说,你从陈州被召到京城,担任司谏。我当时就想写一封信来道贺,多事匆忙,未能如愿。

司谏,只是七品官。对于您来说担任这官职不算喜事,可是我独自想道贺一下,确实是因为谏官关系到天下的得失,联系着一时的公正的议论……

您接受任命以来,我抬着头踮起后脚跟,长久地站立着想听到您的谏言,可是终于没有听到,我私下里感到困惑。难道洛阳的士大夫,能在前面料想到,却不能在后面料想到?还是您有所期待才进谏呢?从前韩愈写《诤臣论》,来批评阳城不能尽力进谏,后来阳城因为敢于进谏而闻名。人们都说:阳城开始不进谏,是因为有所期待才那样做的,韩退之(韩愈)不知道他的用意而妄加批评;我独自认为这样说是不对的。当退之发出这样的议论时,阳城已经做了五年的谏议大夫,在这之后两年才开始在朝延上为陆贽辩论,以及为阻止裴延龄做宰相而想撕裂用麻纸写的诏书,只不过这两件事罢了。当时德宗在位,社会上的灾难很多,诸如用人不当,叛将权臣遍及天下,天子又猜忌,任用奸诈小人。在那个时代,难道没有一件事可以进谏,而要等上七年吗?当时的事,难道没有比阻止裴延龄、为陆贽辩护这两件事更急迫的吗?我认为身为谏官就应该早晨领命晚上呈奏,幸而阳城做谏官七年,恰巧遇到裴延龄、陆贽的事,只进谏一次就被罢官,也算是尽到他的职责;假如只五年六年就调任国子司业,自始至终没有进谏过就离职了,有什么可称道的呢!

现在的官吏大概三年就调动一次,或者一两年,甚至半年就调动一次,这就不能等待七年了。当今天子亲自处理朝政,天下太平,虽然没有什么事端发生,然而把您从千里之外召到朝廷就任谏官,难道不是为了听到公正的言论,喜欢听到正直的言辞吗?然而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您对朝廷有所进言,以让天下的人知道朝廷有正义之士而显示天子有纳谏的明智之举。

贫寒穷苦的读书人,困厄地居住在茅草屋里,坐着诵读经书史籍,常常抱怨自己不被朝廷重用。等到被任用,又说那不是我的职责,不敢进言;或者说我的地位卑微,不能进言;又说我有所等待。这样最终也没有一个人进言,难道不可惜吗?希望您想想天子任用自己为谏官的本意,警惕君子百代的谴责,陈述你正直的言论,以满足众人的期望,而且消除洛阳的士大夫们对您的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这封信诚恳地希望范仲淹担负起谏官的责任,勇于进谏,为社稷尽忠,为百姓请命,言辞中充满正气。而且文采飞扬,引经据典,让范仲淹拍案叫好。

范仲淹感到自己并不孤单。他对夫人说:“你看,天下不止一个忧患天下的范仲淹,还有一个忧患天下的欧阳修啊!夫人,请细心阅览这封书信,此人心志抱负,确与我息息相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