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随便问吧——关于中国文化的108个趣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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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2问: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为什么红豆是相思的代名词

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王维有一首流传千古的诗歌《相思》: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实际上,这种相思之情,人所共有,却难于表达。这首诗的妙处,全在于托红豆,寄相思,象征比拟,言近旨远,风神摇曳,情思缠绵。因而能够引发读者的情感共鸣,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

那么,红豆是什么时候开始具有相思意象的呢?为什么偏偏是红豆代表了相思,被称为“相思豆”呢?

相传,我国古时有位男子出征,他的妻子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爱人,泣于树下。泪水流干了,再流出来的成了滴滴鲜红的血粒。这些血滴难以化解,于是凝结成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红豆,人们后来称之为相思豆。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大树的果实,伴着姑娘心中的思念,慢慢地变成了世界上最美的红色心型种子——相思豆。

其实,真正的红豆,形状呈心形,沿着外形边缘内侧有一条较浅的心型纹路,被称为“心心相映”;其质地坚硬、色艳如血、红而发亮,形似跳动的心脏,象征着“纯真的爱情”;种子色泽晶莹、永不褪色,而且经久不腐、不烂、不破、不碎,被称为“天长地久、坚贞不变”。它生长于高高的悬崖,吸取天地之灵气,是天地精结神妙之心,在我国也仅有云南、海南等地的极少数区域有此类纯正的红豆。而长江以南其他地区的相思豆,或许由于气候的原因,不仅粒子较小,而且还带着黑嘴。这种带着黑嘴的相思豆,俗称为“情人的眼泪”。

因此,红豆被称为“相思豆”,是根植于中国民族文化的沃土中的,不仅王维专为红豆作诗,称“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曾经的梁朝昭明太子萧统亲手种植红豆树,留下一段爱情佳话。而现代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也是对红豆情有独钟,呼吁“用红豆抵抗玫瑰”,以中国的情人节抵抗西方的情人节。著名诗人柯岩则称红豆的品格非常可贵,象征着坚贞专一的爱情。

在传统的民间社会,相思红豆和玉一样,是有灵性的开运吉祥神物:定情时,送一串许过愿的相思豆,会求得爱情顺利;婚嫁时,新娘会在手腕或颈上佩带鲜红的相思豆所串成的手环或项链,以象征男女双方心连心白头到老;结婚后,在夫妻枕下各放六颗许过愿的相思豆,可保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无疑,相思作为古典爱情的基本形态,通过红豆这一具体的形象固定下来,而在现代社会,这种传统的相思红豆逐渐成为了自由相爱的代名词和具有浪漫气息的古典意象。

在中国文化中,还有什么可以代表思念

在中国文化中,除了红豆可以代表思念外,还有枫叶、梧桐等可以代表思念。

枫叶不仅象征着鸿运,同时也象征了高洁、友谊和思念。以枫叶为意象的著名诗句有白居易的《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杜牧的《山行》:“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李白的《夜泊牛渚怀古》:“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鱼玄机的《江陵愁望寄子安》:“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等等。

梧桐在中国文化中可以表现的意象有很多。一种是代表了忠贞的爱情。古代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且梧桐枝干挺拔,根深叶茂。因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它又成了忠贞爱情的象征。著名的诗句如孟郊的《烈女操》:“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我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中写道:“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在这首诗中,用松柏梧桐的枝叶覆盖相交,象征了刘兰芝和焦仲卿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他们对纯真爱情的追求,对封建礼教的抗争,生前被迫分离,死后合葬九泉,怎能不撼动人心?

梧桐还可以表现愁情的物象以及凄寒孤寂之感。比如李煜在《相见欢》中写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极形象生动地写出了这位亡国之君幽居在一座寂寞深院里的落魄相。重门深锁,顾影徘徊,只有清冷的月光从梧桐枝叶的缝隙中洒下来,好不凄凉!过去是居万民之上的君主,而今已成阶下囚,万千愁绪,满腔幽愤,尽在其中。

同时,梧桐还是离愁别绪的象征。著名的诗句有李清照的《声声慢》:“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丈夫去世,独守空房的李清照,遭受国破家亡的痛苦。此时,女词人独立窗前,雨打梧桐,声声凄凉,孤独无助的她,在深切地怀念着自己的丈夫。这哀痛欲绝的词句,催人泪下,堪称写愁之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