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道:“没错,百里箫与楚府有过节,谁都知道,我本不想给这幅画的,而我那朋友求得急,只好无奈给了他。”
我无意去追问他的朋友是谁,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你能带我去找百里箫!”
他一口回绝:“不可能,百里箫行踪不定,根本就找不到他。”
我坚持道:“只要有恒心,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他是——”我没有往下说,若让他知道我的身份那可不妙,转了口,说“因为他是我崇拜的人,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箫意公子到底有多传奇。”
他还带疑惑:“这百里箫,不是曾和贵府七姑娘有过一段情缘,九姑娘难道没见过吗?”
我当然不能说没见过,只说:“那是七姐的百里箫,我要看的,是我的百里箫!”一句话,简单地告诉欧阳轩我的目的。
“你嫁给我,只是想借我之身,离开楚府?”他终于明白了,大概也是听说了楚府的规矩吧。
我很欣赏他的领悟能力,点点头,说:“没错,不管是嫁谁,一旦离开了楚府,我一定要跟着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百里箫!”
他皱起眉头:“我为何要答应你?”
我呵呵一笑:“就凭今晚,咱们孤男寡女相处!”
他没有表情,说:“我现在才发现,你并不如你的外表那么脆弱。”
我笑而不答,内心却说:先前尽遭欺凌,是因为我并未了解自己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我还会让自己受罪吗?
欧阳轩突然有了他自己的心思,他背对着我,望着前方。
他在想着什么我不知道。虽然很久以后知道,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一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未脱稚气的脸,脸孔小而灵秀,漆黑的双眸闪着星河般的光茫。
她漾起可爱又认真的笑容对他说:“记住了,我叫楚若璃!”
面对着少言的欧阳轩,实在无趣的很,可不愿回房待着,就在凉亭坐着。
龙靖南到夜深的时候也不见来离园,倒不知何时,我在凉亭中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肩上披着欧阳轩的外衣。心头有了一种无端的感动。
我下意识地去寻找欧阳轩的身影,没有。
他去了哪里?
一阵香味从厨房传出。难道是绿冬回来了?我正想进厨房看个究竟。
欧阳轩在这个时候从厨房走出来,他高卷着抽子,双手有好几处油渍黑痕。脸上沾着汗,几缕浓发拗下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热腾腾的包子和几碟小菜。
欧阳轩把托盘放在石桌上,卷下了袖子,在额上揩一揩汗,淡淡道:“吃吧。”
昏睡两天一直没入餐,醒来后便与龙紫钰去找楚贤谈判,到了菀园连杯茶都没喝上,就被楚若琬推下池中,再经过一夜,这肚子早已咕咕直叫,这下,我很不客气,抓起一个包子就啃。
我向来喜好素菜,包子也只吃韭菜包子,可手中这包子一口咬下去,油流出来,沾了我一手,很香。
我换了只手拿包子,沾了油的手在空中甩了甩。
欧阳轩在我对面坐下,掏出一块布帕给我擦手。
我不接过布帕,几口吞咽下包子后,伸手又抓了一个,下咽后,点头吮指道:
“不错,真好吃。”
欧阳轩突然咧嘴笑了,他的牙齿像贝石一般白。
我吃得十分享受,咆唔有声,偶尔间一抬眼,看见他的笑,怔住了,手中的包子险些滑落,幸亏我接的准,油没沾了身上,看着香味扑鼻的小菜,我问:“这么好吃,真的是你弄的吗?”
他一笑,笑意有几许的沧桑寥落:“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有很多时候是在荒山野岭里度过,不会点做饭的手艺,那怎么成。”
这点我倒赞成,几个包子下肚后,见他依旧没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呀?”
他简单道:“不饿!”
那我可不管他了,再次抓起一个包子,准备囫囵吞下。
有些烫口,我急忙吐出来吹了吹。
看我这模样,他不由得,又露齿一笑。
刚将吹凉的包子重新塞入嘴巴,那旁传来的一声喊险些让我噎着。
“若璃!”是龙靖南。
我猛咳几声,包子堵在了喉咙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难受地直捶胸口。
欧阳轩见状,在我脖子侧轻轻一点,我的嘴一张,将那包子吐了出来。
我咳出了眼泪。
龙靖南走上前,轻轻拍我后背,问:“怎么了,若璃!”
我摆摆手,有些困难地说:“没事,没事!噎着了!”
“轩,快去拿碗水来!”龙靖南吩咐欧阳轩。
我站起身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吐出来了。”待感觉好点后,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我突然觉得自己怪没心没肺的,龙靖南为了我,一夜陪在楚若琬身旁,我倒还在这吃的怪香。
一见龙靖南眼神不对,我急忙再道:“小妹她怎么样?昨夜幸亏有你!”
他这才给我一个淡淡笑容,突然抓起我的手。
方才吃了包子,手有点油,他刚握时,没握住,滑了下来。
他有些急,再次抓起我的手,紧紧的,抓的我有些疼,眉头轻轻一皱,难道说楚若琬也出事了?
只见他光看着我不说话,看着看着,一下把我搂入怀中。
我被惊着了,僵直了身子,朝欧阳轩那边看了一眼。
欧阳轩没看我,很识相地将托盘收起,往厨房走去。
我的内心呼道:欧阳轩,别走啊,我还没吃饱呢。
龙靖南搂的太紧,搂的我胃有些难受,我轻轻挣扎了会,问:“王爷,怎么了?”
龙靖南将我搂的更紧,贴在我耳边轻声说:“若璃,我的若璃,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抱在一起,该有多好!”
这本是句多么朴实又感人的话语,可我却偏偏不解风情地说:“别,我可不想成为雕像。”
龙靖南没有说话,脸却很用力地往我脖子处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