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不是会制造伪币吗?”马金帝叫道。
“什么,伪币?别开玩笑了。那是真正由美国政府所发行的金币。你知道吗?当你看到我给你的金币时还称赞说这些金币做得真好,跟真的金币没有两样。事实上,无法分辨真假乃是天经地义的啊!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真的嘛!哈哈哈!”
“为了掌握你们的行动你们商量事情时,我尽力参加。只要能抓住你们,我不在乎人们说我像你们一样坏。可是事实如何?你们毒打史坦加老人那晚我参加了。因为没有时间,我来不及事先警告他。可是,伯鲁特威,我阻止了你杀死他。
“为了在你们中间保持地位,我曾给过你们一些建议,那可确保我能知道一些我可以预防的事情,我未能拯救耶恩和孟西斯,因为我事先全不知情,然而我会看到杀害他们的凶手被处绞刑的。我事先警告了切斯特·威尔克斯,所以,在我炸他居住的寓所时,他已和家人一起躲起来了。也有许多犯罪活动我没能制止,但是只要你们好好回想一下,为什么有些事你们始终不能得逞,你们就可以知道这正是我做的了。”
“你这个死不足惜的奸细!”马金帝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喂,约翰·马金帝,如果你觉得这样对我能舒服些的话,那随便吧!你们这些人是上帝和地方居民的死敌。需要有一个人到受你们控制的那些可怜的人中间去了解情况。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种方法,于是我就采用这种方法。你们称呼我是内奸,可是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叫我救命恩人的,是我把他们从地狱中救出来。三个月内我在当地调查全部情况,掌握每一个人的罪恶和每一件秘密。如果不是我的秘密泄露了出去,那我动手还得再等一些时候呢。因为镇里已经接到一封信,它会使你们警觉的。所以我只好行动,而且迅速行动。
“没别的了,但我要告诉你们,即使在我弥留之际,我想到我在这山谷做的这件事,我也会安然死去。现在,马宾,我不耽搁你了,把他们押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由巴美斯车站开出的火车上,一位美丽的女人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此外还有一位灰色瞳眸的青年共同搭乘。不用说,他们就是海蒂父女及马克曼德——也就是爱德华侦探一行人。
恐怖谷——黑暗的城镇,已经渐渐远离,海蒂隔着窗户往外眺望,不久回头看着爱德华说:
“亲爱的杰克,啊,对不起,爱德华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
“有一次我到你的住处去时,当时你正在写信,那封信究竟是写给谁的呢?”海蒂又旧事重提。
“啊!那是我写信给芝加哥宾卡顿调查局的,向他们报告我详细调查的有关暗杀团的秘密情报。”
“这么说,你不愿让我看是有原因的,当时我以为是你写给女人的信件而怀疑你,真是抱歉。”说完,海蒂的双颊不由得飞上红晕。
十天后,侦探爱德华和海蒂在芝加哥的教会举行婚礼,几个月后,暗杀团审判开始,为了避免暗杀团的余党妨碍审判,地点选在远离巴美斯的东部某城市举行。暗杀团的那些人,照例聚集众多的证人和律师,企图为自己开脱罪行,但这一切都枉费工夫。与团员一同生活,对于他们的组织及种种罪行无所不知的巴迪·爱德华侦探一一向法官提出证据和证词,使得他们不得不俯首认罪。
马金帝在绞架上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只能在临刑前发出徒然的悲嚎。其余八名首犯也被处死。另有五十多名党徒被判以不同程度的刑罚。至此,巴迪·爱德华大功告成。
然而,爱德华深知危险并没有过去,这一伙人中几个凶狠残暴的人,包括伯鲁特威、威拉比兄弟都逃脱了绞刑。他们只被监禁了十年,终于获得释放,而爱德华极其了解这些人,仇敌出狱的这一天就是自己再度陷入危险的时候。这些党徒自然会为他们的同党报仇雪恨,不杀死他不决不罢休!有两次他们差点得手,毫无疑问,第三次会接踵而至。爱德华被迫离开芝加哥。他更名换姓从芝加哥迁到加利福尼亚。
八、尾声
此后的十年间,由于火山党徒的不断报复,破坏了爱德华一家人宁静的人。有一次房间的壁炉突然爆炸,海蒂和雪非德老人差点儿就被炸死,那是因为不知道何人在壁炉里装了炸药。又有一次,爱德华独自一人在街走着,冷不防被人从暗处开一枪将帽子击落,如果子弹再飞低两厘米,势必射穿他的脑袋。面对党徒的暗算,爱德华辞去了侦探工作,改名为约翰·道格拉斯,带着海蒂父女俩逃到西部的加州去。
但是,在那里却发生比暗杀团的复仇更为不幸的事,还年轻的妻子海蒂,因感冒并发肺炎而死去。不久,雪非德老人也同样因病去世。
坚强的道格拉斯一时大受打击,心情相当沮丧,因此对于暗杀团的报复再也不放心上。虽然当时他变得自暴自弃,但不久便恢复了正常。于是他到加州去开拓事业,结果很幸运地在那里挖到金矿,很快就成了大富翁。在前面曾提到巴克成为知己,就是在那个时候。
可是,暗杀团的报仇仍然穷追不舍,最后终于查出他的下落。
一天早上,道格拉斯想抽雪茄,便打开一包未拆封的雪茄,取出一根叼在嘴边。这时天生感觉敏锐的道格拉斯,马上发现这根雪茄烟比平常要重些。而且味道有些儿奇怪,于是便将这根雪茄匣拆开来看。
果然在雪茄中插了一根装有强烈炸药的管子,如果道格拉斯在未察觉情况下点火,可能整个头颅都会被炸掉,而当场死于非命呢!
这当然又是副团长伯鲁特威,或者杀手威拉比兄弟们的杰作。
道格拉斯,于是决定远渡重洋,只身来到英国落脚,并与现在的夫人艾薇结婚,买下了伯尔斯通城堡与夫人一起住下。
但是复仇中最可怕的伯鲁特威,还是找到他,竟带着切短枪身的双管猎枪潜入城堡试图暗杀道格拉斯。不过害人先害己,他仍然不是道格拉斯的对手。终于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不久,警署在伯尔斯通法庭开庭审判道格拉斯。地方法院认为,他是自卫杀人,无罪释放。
当晚,在伯尔斯通城堡举行庆祝宴会,我和福尔摩斯也被邀请参加,当宴会快要结束时,福尔摩斯私下将道格拉斯夫人叫到另一间房间。
“夫人,这里危机四伏,请你无论如何都得劝丈夫早日离开这英国,到外国去。虽然我劝过他许多次,但是他却不怕危险,说什么都不肯听我的劝告。”
“但是,福尔摩先生,要杀我丈夫的坏人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为何还要逃到外国去呢?”
“不,夫人有所不知。还有比暗杀团更可怕的敌人,恐怕这位敌人将夺去你丈夫的性命。碰到他,不管你使出任何手段都很难防备。”
“啊!如果再碰到像这次一样的事,那我实在是受不了。好,我会劝劝他,而且我也一定会将你的好意转告给他。”
福尔摩斯和我回到贝克街的住处后过了几天,巴克便写信来说:
“道格拉斯夫妇已经决定近日卖掉伯尔斯通城,将搬到南美的山中定居。”
“哇!这下子可暂时松一口气了。”福尔摩斯放心地说。
两个月过去了,这件案子渐渐地被遗忘了,可是一天早晨,我们的信箱里发现一封让人费解的信。信上寥寥几字:“天哪,福尔摩斯先生,天哪!”既无地址,又无署名。这些字让我感到奇怪好笑,却使福尔摩斯表情异常严肃。
“这肯定是坏事情,华生!”福尔摩斯说道,坐在那里,双眉紧锁。
当天深夜,有人来拜访福尔摩斯,这人是西塞尔·巴克,道格拉斯最好的朋友。巴克英俊的脸庞显得十分憔悴,两眼也深陷下去。
“福尔摩斯先生,事情很不妙,有可怕的消息。”
“是不是道格拉斯发生了什么不幸?”
“嗯。道格拉斯夫妇在星期三,乘坐轮船派尔来拉号前往南美。这艘船昨夜开入非洲的开普敦港,在当地,道格拉斯夫人艾薇拍了一封电报给我,上面说:
至圣赫勒拿,遇暴风雨,道格拉斯,在甲板上,被浪卷走,去向不明,无目击者
艾薇·道格拉斯
“哎呀!是这样!”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这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指使安排的。”
“你是说,这并不是一次意外吗?”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是被人谋杀的吗?”
“当然了!”
“我也这么想。这些万恶的火山党,该死的复仇主义罪犯……”
“不,不,我的好先生,”福尔摩斯说道。“这不是他们干的。这不是一个使用截短了的猎枪和拙笨的六响轮的案件。这是我们的老对手,莫里亚蒂的手法。这次犯罪活动直接听命于伦敦,而不是美国。”
“可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因为他是一个不甘心失败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一定要达到目的,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要是一个有才智的人和一个庞大组织想动手消灭一个人,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记不记得在伯尔斯通事件的一开始,我就接到莫里亚蒂的手下勃洛克寄给我一封用暗码写的信,上面写着:
警告
住在伯尔通村伯尔斯通城堡的大富翁道格拉斯,正面临着生命危险。
“莫里亚蒂教授一开始就跟本次的案件有牵连。据我推测,在美国的暗杀团余党,为了要阻杀逃往英国的道格拉斯,便请英国的犯罪王莫里亚蒂教授协助。坏人之间总是互通鼻息的,所以远从美国而来的伯鲁特威,突然很快地找到道格拉斯,而且能顺利潜入伯尔斯通,这些都是因莫里亚蒂教授的帮忙所致。但是没有想到怕鲁特威却反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的莫里亚蒂教授。使用比美国犯罪者更高明的手法,杀死道格拉斯,恐怕这次连一点儿证据都不会留下。道格拉斯夫人的电报上,虽然说道格斯被浪卷走,去向不明,但我想绝非意外死亡。这一定是莫里亚蒂教授命令部下们将站在甲板上的道格拉斯从后方推入海里,或在其他地方杀死他后,再将尸体抛入海中。
“在伯尔斯通庄园,我就屡次向道格拉斯先生提出忠告,劝他要提防,想不到还是发生这种不幸。”
巴克生气地握紧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部,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听任摆布吗?难道没人能打倒这个魔王吗?”
“不,我不能这样认为,”福尔摩斯说道,他的双眼似乎穿透了未来,“我不认为他是不能打败的。可是你必须给我时间——必须给我时间。”
一时之间,大家默不出声,而福尔摩斯那双深邃而有预见的眼睛,颇有拨云见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