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恐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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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埃尔曼,牧师住宅

“两点十分自小帕林顿出发,”福尔摩斯说,这是好现象,你应该马上动身。他是当地的牧师,放心吧,值得信赖。华生我的名人录?啊,原来是这儿:J.C.埃尔曼,文学硕士,主持莫斯莫尔和小帕林顿教区。华生,看看火车时间表。”

“五点二十分有一趟自利物浦街发出的火车。”

“好极了,华生,你最好和他一道前去。他一定需要你的帮助和劝告的。看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

然而,我们的主顾似乎不乐于马上出发。

“福尔摩斯先生,这太荒唐了。”他说,“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所发生的事呢?这一趟只能是时间和金钱的白白浪费。”

“他要是不掌握一点情况不会给你打电报。”

“我不想去。”

福尔摩斯严肃起来。

“安伯利先生,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你如果不去,说明你没诚意,这会给警场和本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这样一来我们的主顾慌了手脚。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只好去了,”他说,“我看不可能知道什么重要情况。”

于是我们出发了。在我们离开之前。福尔摩斯把我叫到一旁一再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去,”他说,“如果他逃走或回来,你就到电话局给我捎个信,简单地说声跑了就可以了。”

小帕林顿处在支线上,交通极其不便利。天气炎热,火车又慢,而我的同路又闷闷不语,除了偶然对我们徒劳无功的旅行抱怨几句外始终没有讲话。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又坐了两英里马车到达牧师住宅。一个身材高大、仪态威严、严肃骄傲的牧师在他的书房里接待了我们。他看了看我们拍给他的电报。”

“你们好。先生,”他招呼道,“请问有何贵干?”

“我们此次前来,”我解释说,“是因为你拍的电报。”

“什么电报!我根本没拍过。”

“我是说你拍给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关于他妻子和钱财的那封电报。

“先生,你在开玩笑!”牧师气愤地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先生,而且我也没有给他拍过电报。”

我和我们的主顾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也许搞错了,”我说,“这儿可能有两个牧师住宅?”

“此地只有一个牧师住宅,也只有一名牧师,那就是我。这封无疑是别人伪造的。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于是我和安伯利先生回到村庄,我在小路警站终于和福尔摩斯取得了联系。

我们旅行的结果对他而言也是惊奇的。

“太蹊跷了!”远处的声音说道,“真是!”亲爱的华生,我担心今夜没有往回开的车了,你只好在乡下旅店委屈一下了,还好有乔赛亚·安伯利可以和你做伴。”挂电话时,我竟然听到了他在窃笑。

这次旅行我就发现我的旅伴真的十分吝啬。首先对旅行的费用极为不满,执意要坐三等车厢,后又因此旅店的费用大发牢骚。第二天早晨我们终于回到伦敦。

“你最好随我到贝克街去一趟,”我说,“福尔摩斯先生会有新的见解。”

“安伯利似乎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和我一起同去了。到了那儿却没见到福尔摩斯,只有一张便条,上面说他到刘易萨姆去了,希望我们也能去那里。对此我感到惊讶,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安伯利的起居室里不止福尔摩斯一人。那个我以前见过的男子也在。他黑皮肤,戴灰色眼镜,领带上赫然地别着一枚共济会的大别针。”

“这是我的朋友巴克先生,”福尔摩斯说,“他对你也很感兴趣,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尽管我们都是单独进行调查,但却有个共同的问题要问你。”

安伯利先生表现十分地不安。他那紧张的眼神和抽搐的脸上,已经预感到了危险迫在眉睫。

“什么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处理尸体?”

他疯狂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枯瘦的双手抓向空中。那样子就像一只鹰落进了罗网。接着他向后往椅子上靠时用手捂着嘴唇,像是在抑制咳嗽。福尔摩斯像只老虎一样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把他的脸扭向地面。接着他的双唇中间吐出一粒白色的药丸。“不能就这样结束。乔赛亚·安伯利,事情得照规矩办。巴克你看怎么样?”

“我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巴克说。

“这儿离车站仅有几百码远,我们一道去。华生,你在这儿等着,我半小时后就回来。”

他俩连拉带扯才把罪犯拖进等候着的马车,我留下来单独看守这不祥的住宅。福尔摩斯在预定的时间之前赶了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精明的警官。

“那些手续我让巴克去处理了。”福尔摩斯说,“华生,巴克就是你曾经见过几次的那个高个黑皮肤的人。但可是我在萨里海滨最有力的对手,所以你一提他,我就能轻易地接着你的话说下去。他办过几桩漂亮案子,是不是,警官?”

“他当然参与过一些。”警官有所保留地答道。

“但我们警方却得出了与你相同的结论,福尔摩斯先生。当你用一种我们无法使用的方法插进来,夺走我们应得的荣誉时,你应该原谅我的恼怒。”

“你放心,不会夺走你的荣誉,麦金农。至于巴克,我只做我所吩咐的。”

警官似乎轻松了许多。

“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慷慨。赞扬或谴责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可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要应付那些讨厌的记者。”

“的确如此,他们肯定要提问题的,所以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回答问题。比如,当机智、有才干的记者问起究竟是哪一点引起了你的怀疑,又是什么使你确认这就是事实时,你怎么回答呢?”

这位警官语塞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手里似乎并未抓住任何证据。那个罪犯谋杀了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你有什么事实依据吗?”

“你想搜查这里吗?”

“有三名警察马上就到。”

“那你很快就会搞清一切的。尸体不会离得太远,到地窖和花园里找找看。”

“你如何得知的?能讲讲作案经过吗?”

“我先说经过,然后再做解释,他是一个对金钱的痴迷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的人,致使他妻子无法忍受他的极端吝啬,正好这时,这个喜欢下棋的医生身上实现了。他如同所有的守财奴,嫉妒心极强,嫉妒甚至使他发了狂。于是他心存报复,并用魔鬼般的狡诈计划好一切。”

福尔摩斯信心十足地领着我们走过通道,在保险库敞开的门前停住了。

“啊!这油漆真难闻!”警官叫道。

“这是他给我们的第一条线索。为什么他要在此刻油漆房屋呢?显然他想借此盖住另一种他想掩饰的气味,一种引人猜疑的臭味。第二条线索是他提供的是那个包厢坐位我查明那天晚上包厢的第二排三十号和三十二号根本没有售出时。说明安伯利没到剧院,这样他就有在场的嫌疑了。为了证明我派了一个助手到我能想到的与此案完全无关的村庄拍了一封电报,然后让安伯利去一趟,让他当晚根本不可能返回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让华生跟着他。那个牧师的名字当然是我随便从名人录中翻出来的。

“在没有打扰的前提下,我大胆闯进了这所房子。请看这个有着铁门和护栏的房间是一个全封闭房间。

“这儿有一条沿着壁脚板的煤气管,它顺着墙角往下走,在角落有一个开关。

这个管子伸进保险库,终端在天花板中央的圆花窗里,完全被花窗盖住。但口是开着的。任何时候只要打开外面的开关,屋子里就充满煤气。如果门窗紧闭而开关大开,无论谁关在小屋里两分钟都会昏迷。

“最后我再让你看一点铁证如山的事实,”福尔摩斯说,“我相信这点连安伯利先生本人也没有察觉,警官先生,假设你现在被关在这间小房子里面,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你想留下破案线索、甚至想报复门外那或许正在嘲弄你的魔鬼,这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写个条子。”

“对极了。你想告诉人们你是如何被害的。写在纸上是不行的,那样会被发现。写在墙上也会引起凶手的注意。现在看这儿!就在墙壁脚板的上方有紫铅笔划过的痕迹:我们是……没有下文了。”

“这个怎么解释呢?”

“很明显。这是可怜的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时写的。没等写完他就死了。”

“他是想写我们是被谋杀的。”

“我也这样认为。要在尸体上能找到紫铅笔……”

“放心,我们一定仔细找。但是证券问题怎么办?盗窃显然是不存在的。但他确实有些证券,我们已经证实过了。”

“它们一定藏在一个隐藏安全的地方。等所谓的私奔事件被人遗忘后,他定会找出这些财产,借口说那个罪恶深重的一对突然良心发现,把赃物寄回来了,或者说他们把赃物掉在地上了。”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找你?”

“纯粹是自作聪明!”福尔摩斯答道。“他自视异常聪明,极端自信,任何人对他都没办法。他可以对任何怀疑他的邻居说:你们看,我不仅找了警察,甚至还向福尔摩斯请教呢。”

警官又笑了。

两天之后在一份双周刊杂志上以《凶宅》为题目,把这案的详细经过用了整整的一栏版面进行了报道,文章结尾的一段极其精炼,它是这样写的:

“麦金农警官以非凡敏锐的观察力从油漆的气味推断出可能蓄意掩盖的另一种气味,譬如煤气;并大胆地推论出保险库即为行凶处;随后在一口以狗窝为巧妙伪装的井口发现了尸体;这一切将作为警探卓越才智的典范载入犯罪学历史。”

“麦金农确实够优秀的,”福尔摩斯宽容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