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我要喝翡翠叶上的露珠;我空虚,我要拥抱温软的主躯;我眼睛发暗,我要看明媚的心光;我耳朵发聋,我要听神秘的幽弦。呵!我需要一切,一切都对我冷淡,可怜我,这几天的心情徨于忧伤。
我悄对着缄默阴沉的天空虔诚的祷祝,我说:“万能的主上帝,在这个世界里,我虽然被万汇摒弃,然而荼毒我的不应当是你,我愿将我的生命宝藏贡献在你的丹墀,我将终身作你的奴隶,只求你不要打破我幻影的倩丽!”
但是万能的主上帝说:“可怜的灵魂呵,你错了,幸福与坎坷都在你自己。”
呵,亲爱的,我自从得到神明的诏示后,我不再作无益的悲伤了。现在我要支配我的生命,我要装饰我的生命,我便要创造我的生命。亲爱的,我们是互为生命光明的宝灯,从今后我将努力的挹住你在我空虚的心宫——不错,我们只是“一”,谁能够将我们分析?——只是恶剧惯作的撒旦,他用种种的法则来隔开我们,他用种种阴霾来遮掩我们,故意使我们猜疑,然而这又何济于事?法则有破碎的时候,阴霾有消散的一天,最后我们还是复归于“一”。亲爱的,现在我真的心安意定,我们应当感谢神明,是它给了我们绝大的恩惠。
我们的生命既已溶化为“一”,那里还有什么伤痕?即使自己抓破了自己的手,那也是无怨无忌,轻轻的用唇——温气的唇,来拭净自痕,创伤更变为神秘。亲爱的,放心吧,你的心情我很清楚,因为我们的心弦正激荡着一样的音浪。愿你千万不要为一些小事介意!
这几天日子过得特别慢,星期(天)太不容易到了。亲爱的,你看我是怎样的需要你呵。你这几天心情如何?我祝福你快乐!
鸥……我想念你的身体,我更想念你在此的点点滴滴。
我中有你,这个我,渴望着你中有我。
爱的阳光——韦莲司
你塑造了一个幻象中的女子——亲爱的适,让我们继续穿着这身正式的外衣吧,否则你所喜爱的这个幻象中的女子就会死去。我是如此平凡的一个凡人,一旦你整个了解我的时候,失望会让你伤心的,而在你我之间具有重大意义的激励和启发也将随之死去。
(现在)这件正式的外衣已经褪到地板上了——你已经全然地了解了我,胡适——你是不是更喜欢那个幻象中的女子呢?她也许很美炒,但她毕竟是我,那个胸部扁平而又不善于持家的我,那个头脑不清而又不得体的我,是这个我触摸到了你的身体和眼睛。我简直不能相信,你竟爱上了这么一个可怜的东西,然而,你的爱却裹住了我。
没想到,我会如此爱你……我崇拜你超过所有的男人……如我跟你所说的,一堵高不可测的石墙,只要我们无视于它的存在,它在一时之间就能解体消失。我无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时空距离……我整好了我们那个小得可怜的床,我坐在东边向阳的这个窗前……我想要告诉你的都是一些琐事。昨晚我要睡哪个床都觉得很难。我有意地从你的房间走到我的房间。最后,我总不能老靠着门柱子站着啊,我把你床上那条粗重的被子,拿到我的床上。装满了热水瓶就钻进了被子里。让人不解的是,最难堪的时间是早上近六点的时候。我想念你的身体,我更想念你在此的点点滴滴。我中有你,这个我,渴望着你中有我。你把我评价的过高了——虽然我们有平等理性的对话,但我找不到自己有任何内涵,可以和你相提并论……胡适,我爱你!我不喜欢悄悄地这么说,我怎么能以此为荣呢?我是个很卑微的人,(但是)你应该爱我——有时,你的爱就像阳光中的空气围绕着我的思想(见不到踪影,但我必须相信它的存在)。我们如何能将(这件事)公诸社会,而不引起别人的嫌恶?要是我们真能完全生活在一起,我们会像两条溪流,奔赴同一山谷。唉!愿这番诉苦能激起你心底的同情,你对我若能有这么一点,也就够意思了!
眷恋——埃丝特
好了,现在我明白地看出,你是何等地眷恋着我,你说,我应当满怀善意,在条件许可时,你会时常来看我的。你应当更适当地说,在你能够制服自己的时候,或者在你对于某人的生存又觉得感兴趣的时候。如果以后你仍是这样待我,那么你不久便会感受到我给你的烦恼了。
自从上次见到你,我所受的痛苦,决非笔墨所能形容的。我相信:就是严刑酷罚对于我也要比你口中刺心的言语轻松些!我有时真想一死了此残生,不再和你相见,可是这种举动纵然引起你的难过,也不过是瞬间即过的事;于是在人性中的一点求生的欲望的逼迫下,我决定再向你求救——在这个世界上我必须如此顺从。你允许我去看你,以便彼此好好谈谈,我相信,当你知道我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时,不会使我仍旧陷入苦海中。我将苦恼写在信中,因为当我见到你时,我实在难以说得出来,而当我开始诉苦时,你往往会发怒,令人不敢仰视,于是我又只好默默不语了。唉!愿这番诉苦能激起你心底的同情,你对我若能有这么一点,也就够意思了!
我说得很少,只能如此。只要你能感知我在想什么就行了。
我以完全不能忍耐的心情来找你;我们的友谊中这一点小小的热忱对于我是何等甜蜜,让我抱此热忱罢。唉,没有一颗心儿像你的一样敏捷地感觉到温存体贴的言语。
为何出走——卡尔兴
我的最亲爱的男友,我以完全不能忍耐的心情来找你。我穿过阴影蔽天的赤杨道中,行经石像旁边,仰观三次,静听莺鸣,再走过去。我遇着你,这种宝贵时间是何等短促。你为什么定要仓卒出走呢?我相信曾经发觉你走时带有一种憎恶,或者是我弄错了么,你的眼中表现不快,是因为我给你以欢嬉的缘故么?我们的友谊中这一点小小的热忱对于我是何等甜蜜,让我抱此热忱罢。唉,没有一颗心儿像你的一样敏捷地感觉到温存体贴的言语。可是我的感觉敏捷的朋友,我几时看见你呢?你想着,我们相见不能太早,也不要太迟。我是你的体贴的女友天呀,你为什么不写信给我?我天天都在期待着你的信件,已经达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这种推迟的期望不仅使我心神不宁,差不多把我的理智也毁灭了。
期待——珍妮
天呀,你为什么不写信给我?我天天都在期待着你的信件,已经达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这种推迟的期望不仅使我心神不宁,差不多把我的理智也毁灭了。天呀,如果你在这之前没有写信,现在请你快写吧。在没有接到你的信之前,我根本不愿意学习,也不愿做事。你这不幸的人,你不懂得我在怎样地为你操心。一开始我以为你病了,或者是陷于某种不如意的状况中;既而以为你讨厌我了;后来又怀疑你出了其他事故。总之我终日如梦如幻,没有休止。在我们长时间的通信中,除掉我们发生争执时外,我不相信曾有过这么长时间不通消息的,这一回我们没有争执。
我又从那头狂妄荒诞的驴子——那个演说家那儿接到一封信。其中都是毫无意义的话,这更加把我的心扰乱了。在他的巨大欢喜中有一桩事情是,卡莱尔这个月将和他在一起。你有这种打算吗?这个月已经过了20天,那个人肯定犯了疯癫病,这个月你绝对不会到伦敦去。在你起程之前,曾约定要来这儿,如果怀疑你的话,简直等于不信上帝了。几个星期以来,我在盼望着你的到来,即使在梦中,你也不应让我失望,此时此刻我确信发奋着书是你疏忽的惟一原因。“魔鬼”占据了你的身心,让你只专注于自己的书,你现在肯定全力扑在《主人》一书上,以便能早完成它,然后来到我的身边,完全变成我的。这是我对你音讯全无的一种解释,一种惟一可以使我不受痛苦的解释。可是我相信这一点只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总不能长久。倘若我确切知道一切事情都有好无坏,那我对于你的怀疑真成为一种暴虐了!请你写信,请你写信呀!我随后便将我的伦敦之行告诉你。现在没有心思谈它。
拜伦死了!我在一个挤满了人的房子中突然得知这一噩耗,我的上帝啊,即使有人告诉我说,天上的日月跌下来了,也不至于像我听到拜伦死去的消息这样让我心中充满了一种可怕的缺憾!自从那个时候起,我心底冰冷,神情沮丧,一切思绪都沾满着恐怖的色彩。
我愿意你在我的身边。我亲爱的天使啊,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噢!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多么需要你的温存,你的谅解!
我多么需要你的温存——乔治·桑
我亲爱的天使,我感到极度的不安。我没有收到安托尼奥的任何信件。为了知道第一个夜晚你是怎样度过的,我特意去了维琴察。我仅获悉那个上午你从这里经过,你从帕多瓦给我写的两行字是我得到的有关你的全部消息了。我当时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帕杰洛对我说,万一你病了,安托尼奥肯定会给我们写信的。不过我也清楚,在这个国家,信件经常会寄丢或者会在路上滞留六个礼拜。我绝望了。最终我收到了你从日内瓦寄来的信。噢!我的宝贝,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这封信有多好,它让我心中的这块石头落了地。你真的没有生病、很健康,真的没有受苦吗?我总是担心,你出自感情原因总向我夸口,总说自己身体好。哦!我亲爱的小弟弟,愿上帝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并永保健康。你的好身体如同你的友情,在我的生活里不可或缺。缺了哪一样,我都无法指望有一天好日子过。阿尔弗雷德,当我想到失去你的心时,你不要以为我还会感到高兴。不论我是你的情妇还是你的母亲,这都无关紧要。无论是我激发了你的爱情还是友情,我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幸福还是不幸,这一切都无法改变我现在的心境。我只知道我爱你,事情就这样简单。但是,我并不是渴望每分每秒都拥抱你,并非想置你于死地而后快。我只是想用男性的阳刚和女性的温柔来爱你,关心你,使你免遭任何不幸,为你解除一切不快,向你提供娱乐、让你高兴,这就是当我失去你之后感受到的需求和歉疚心情……为什么这样一桩我本该愉快地去完成的美事儿,后来却惭惭地变得如此苦涩,到头来竟突然变成了不可能呢?是什么天命把我奉献的良药变成了砒霜?为了让你有一夜的休息和宁静我本该付出我全部的心血,我为什么竟成了对你的一种折磨、一种祸患、一个梦呢?当我受到达些讨厌的回忆缠绕的时候(什么时候才让我安宁!),我几乎要发疯了。我泪落如涌,洒满枕头。在那万籁俱寂的夜晚,你的呼唤声在我耳边回响。现在,有谁再来呼唤我?有谁还要我来彻夜照料?而我专为你积聚的力量不来作践自己又能用于何处?
噢!我的心肝、我的宝见!我多么需要你的温存,你的谅解!你可别提要我原谅的话,永远也不要对我说你曾经错待过我。我知道什么呢?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们非常地不幸,我们已经分手。可是,我知道,我感觉到我们将真心诚意、和和睦睦地相亲相爱,百年偕老。我们将以圣洁的感情来治愈我们彼此为了对方而遭受的痛苦和磨难。唉,多么不幸,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只是顺从了命运的安排,我们那种粗犷、暴躁的性格妨碍了我们过普通情人的生活。然而我们命中注定要相识、要相爱,请你相信这是缘份。那天早晨,要不是你年轻,要不是你血气方刚,要不是我的软弱心肠——你的眼泪感化了它,我们可能还以姐弟相处。当时,我们都清楚这样对我们更合适。你我彼此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今天的结局。总之,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走的是一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然而我们还是到了我们本该在一起歇息的高峰。我们曾是情侣,彼此相互了解,直至心灵的深处,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们彼此又发现了什么,致使我们相互嫌弃呢?噢!要是我们在盛怒之下就分手,彼此不能谅解,又不能说个明白,那我们不是太惨了吗!因此,就是这可恨的想法破坏了我们的整个生活。那么,我们从此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东西了。但是我们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分手吗?我们不是作过多次徒劳无益的努力吗?每当我们孤身独处的时候,我们那充满傲气和怨恨的心不是被痛苦和悔恨撕得粉碎吗?在放弃这种已经不可能继续维持的关系的同时,我们还应该永远保持联系。你说得对,我们的拥抱是乱伦行为,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我们彼此清白无辜地、真诚地投入了对方的怀抱。好吧!我们能够回忆起哪一次拥抱是不贞洁、不神圣的吗?你曾在一时的激动和狂热中责备我不会给你爱的欢快,当时我哭了,现在我感到十分高兴:这种责备多少含有某种真实的东西。我感到欣慰的是,那种爱的欢快比你在别处得到的欢快更严肃、更含蓄。至少,你在别的女人怀里想不起我来。但是,当你孤身一人,需要祈祷、需要哭泣时,你会想到你的乔治,想到你真正的同伴、你的护士、你的朋友,想到所有那些比这还要好的东西。因为我们的感情是由许许多多东西编织而成的,这份感情不能与其它任何一种感情相比。世人对此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将相亲相爱,但我们又不把这种感情放在心上。
关于这一点,我曾经给你写过一封长信,叙述了我在阿尔卑斯山旅行的情况。如果不妨碍你的话,我打算把它刊登在杂志上。我把这封信先寄给你,如果你认为无可挑剔的话,你就把它交给布洛兹。如果你想作一些修改和删减,那么,不需我再重复,对我过去、现在、将来的所有手稿,你都有挥斧砍杀的权力。总之,如果你觉得这封信根本不宜发表,那你就把它扔进火炉里烧掉或者存放在你的文件夹里,随你的便。我把你母亲写来的一封信转给你,这是近日收到的;还有你放在我吸墨纸里、忘了拿走的诗稿,也一并给你寄去。为了少占点地方,我把诗重抄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