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胖大的身影,穿过遮住前面房屋的树丛,渐渐的看不见了。而我手里拿着炒菜的勺子,竟怔怔的如同失了魂。唉!我接受了她的礼物,竟忘记向她道谢,只因我接受了她比衣服更可宝贵的仁爱,将我惊吓住了;我深自忏悔,我知道世界上的人类除了一部分为利欲所沉溺的以外,都有着丰富的同情和纯洁的友谊,人类的大部分毕竟是可爱的呵我们的邻居,她再也想不到她在一此琐碎的小事中给了我偌大的启示吧。愿以我的至诚向她祝福目前社会上,每五个老人,就有一个缺乏照顾者……请加入我们,帮助他们。
她们之间——刘芳
不知何故,此次看脑科神经的人特别多。一大早来挂号,却已排到第一百多。等候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烦躁到极点。然而此时……一位中年妇女,推着轮椅匆匆赶至。看了门诊室上亮出的号码灯,说一声:“糟糕!已经过了。”随即叩着诊室的门,未等应门,自己便进去了。
当她报到完出来,长长地吐了口气,还把松散的头发往后拢齐,把暂停在通道的轮椅推向角落。她弓着身和轮椅上的老妇低语。老妇的鼻孔,垂下一条胃管,肥短的身子塞满了座椅,朴实的衣着干净而整齐。她双手搁在把手上,眼睛紧闭,根本不理会外界的干扰。中年妇女不断对她说着话。她没有任何反应,几乎任性得有些霸道。
中年妇女耐心十足,像哄孩子般,在老妇脸颊上抚摸、逗弄,轻轻地跟她说着话。一会儿又握了握她苍白的双手,似担心医院的冷气,会使她冻着。这些关心的动作,仍旧没有打动老妇的心,看得我都有点替中年妇女打抱不平。
这时,中年妇女把老妇拥在怀里,让她的头舒坦地靠在腰腹间。片刻后,她摇动老人家,见她无动静,便把老妇的脸捧住,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磨蹭起来。终于轮到她们看诊了,中年妇女在老妇嘴角亲了一下,然后推动轮椅……目送她们,当门关上时,我的视线突然“落单”了。极目张望,几位同是坐轮椅的患者,照顾的人和病人同样冷漠,其他人的神情不是茫然,便是无奈。
中年妇女对老妇的亲昵举动,更紧紧扣住我的心弦。这么温馨的场面,是来自怎样的关系?看护?媳妇?女儿当她们推门出来时,老妇双眼已睁开,嘴角微微上扬,显得精神奕奕。“你刚才睡得好甜!怎么叫都叫不醒。”中年妇女的口气略带调皮。老妇笑着,露出腼腆的歉意。原来,被我认为刁蛮难服侍的老妇,只是我的误测。
我陪丈夫看诊完,已是中午时分。当我推着轮椅走过医院休息室时,发现她们尚未离去。中年妇女正替老妇按摩,而老妇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电视播放着宣传广告:“目前社会上,每五个老人,就有一个缺乏照顾者……请加入我们,帮助他们。”此时我正经过她们身边,中年妇女转过来向我一点头,笑问:“你们看完啦?”我随即含笑回答:“是的,要回家了。”我不由抓住这机会问她一下:“那是你妈妈?”“不,我是义工,我只见过她两次面。”一路上,我为之喟叹良久……年轻的护士在故事结束时说:“我常想到她……我欠她许多。若不是爱莲,我可能永远学不会爱那些不能回报的人。
一位年轻的护士——胡小清
一位年轻护士在《校园生活》里提到,她如何透过“悲惨的化装”,在病人身上看见神。
爱莲是她最初照顾的病人之一,而且是一位完全无助的人。按照医生的判断,脑出血已使爱莲完全失去知觉,不能感觉痛,也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医院的职员得每小时替她翻身,以防止长褥疮;每天两次喂她“看似胃管流出来的软快”食物。照顾她是一份不讨好的工作。“情况不好的时候,”一位年长的护士告诉年轻护士,“你必须放下自己的感觉……”结果,爱莲愈来愈像一个东西、一株植物般被照顾着。
但年轻的护士决定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待她。她对爱莲说话、唱歌加鼓励,甚至带些小礼物给她。有一天,情况特别不好;年轻的护士本可把挫折感发泄在病人身上,她却对爱莲特别温柔。当天是感恩节,护士对病人说:“爱莲,我今早心情不好,因为本来今天是我的假期。但我来了,我很高兴这样做,我不想感恩节看不到你。你知道今天是感恩节吗?”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护士转身接听,又回头看病人一眼。突然,她说:“爱莲看着我哭。大颗的眼泪沾湿了枕头,她全身颤抖。”那是爱莲惟一曾经表现过的人类反应,但已足够改变全医院职员对她的态度。不久以后,爱莲便与世长辞。年轻的护士在故事结束时说:“我常想到她……我欠她许多。若不是爱莲,我可能永远学不会爱那些不能回报的人。”
我为他们祷告完,抬起头来。感激与纾解的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紧张的气氛已经消失,我拥抱两人,又因他们回赠的拥抱感到欢欣。
过路客——杰拉德
几乎每天早上从客厅望出去都可以看见他,他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背有点驼,有一只脚似乎是拖着走的,那是一只扭歪的脚,脚侧碰触地面的部分比脚底还多。我猜他已八十来岁,仅穿着一件法兰绒的衬衫。有一个下霜的早上,我看见他呼出来的热气,我想他是否感到很冷。
一天早上,我在园子里工作,看见那老人正笑着弄乱过路小孩的头发。
“现在不行动,恐怕没机会了。”我决定,于是鼓起勇气走过去介绍自己。
他那淡蓝眼睛露出朝气,脸上再泛出微笑。这次是为了我。“我和内人来自瑞士,我们先到加拿大,再转到美国来,那是很多年前了,”他告诉我,“我们很努力地工作,直到存够钱买一个农场。我的英文说得不好,便暗中找些小孩子的读本来念,直到学会为止。”他笑着说。他望着铁丝网外面的小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们没有孩子。”
那天我静思他的话,深为其孤单的声音所感动,想到他故乡所剩无几的亲友,他们不仅被地理阻隔,更是被不同的世界和时代所隔绝。“我妻子的身体不太好。”他回答说。
我想尽快给他点帮助,跟他交朋友,但这样主动着实有点冒昧,还是客气些较好。我指着自己的房子说:“欢迎您散步时,随时过来喝杯咖啡。”我提建议,由他自己作决定。
以后就没见过他,却常常想起他。他是否身体不适,以至出门不方便?是否他妻子的健康突然恶化?我连他的名字和住处都不知道,我为自己的不当言行感到惭愧,这种交朋友的方式真有些不恰当。
几个月后我又见到了他。
有一天我外出办事,在离家步行一刻钟的路上遇见他,又看到那熟悉的摇摆跛行。他走得很慢,伛背弯腰,其中一只脚扭曲得脚跟都露在鞋子外面,他那苍面的脸孔比我记忆中还要削瘦,但他的眼睛仍然闪亮。当我重新介绍自己时,他露出微笑。我才知道他名叫保罗。
“我不像过去走那么远了,”他解释说,“我的妻子,我不能离开她太久,她的头脑已经不行了,”他手摸前额,作出一副受苦的表情,“她会忘记事情。”他指着街对面的一栋绿白颜色的木造房子说:“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画的画?”
“我正要到车库取车子,”我遗憾地说,“改天我会很乐意去参观的。”
“那你今晚可以来吗?”他满怀希望地说。
“噢,好的,我今晚来。”我说。
从潮湿的枞树叶散发出的味道,弥漫在寒冷的、阴郁的傍晚空气中,保罗企盼地站在窗户前面。当门打开时,他穿戴整齐地迎接我。
他的妻子瘦长而脆弱,从厨房走出来,白色的头发,卷成一个小髻放在后面。“请进,请进。”她招呼说,带着她那个时代的人温文的微笑,然后伸出一只历经沧桑的柔软的手。
“这位,是我的妻子柏德,我们结婚已有56年了。”他站直身子说。
那天晚上我参观了保罗的钢笔画,我们逐个房间观看,有的被安置在朴素的画架上,也有些放在抽屉里。他画了一些名人、风景,和别的让他感到有趣的东西,每幅画都有一个故事。
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残酷事实,就是像他那样有才华的人,在当时的时代是被忽略的,“靠这些不能谋生,”他的父亲曾告诉他,“你若是一直画下去,将来会一事无成。”
他母亲在他九岁时便过世,他还记得每当母亲发现他手拿纸笔作画时,怎样用棍子狠狠打着他的头说:“做些有用的事,不要浪费时间。”
柏德走进厨房,想找些什么招待客人。“真希望拿些饼干给您吃,可惜我不能像从前那样做菜了。”
“我吃不下,刚刚才吃过晚饭。”我说。
他们的晚餐是救济中心送来的,每周三天。
“我们吃不下那么多,总是留些明天才吃,除了星期一我们试着自己煮。”
他们邀我多留一会儿,我们坐下来聊,房间里充满了人性的尊严。
第二个星期一,保罗出来应门,他的眼睛看着我手中的托盘。他喜欢我去看他们,但那憔悴焦躁的神情告诉我,那时候他正在生气。柏德苍白而狼狈,赶忙打点自己。
“我们今天不太舒服,我的头脑有问题,记不清楚。”她双手往上一场,“我也搞不懂……大概年纪太大了吧!”
他们带我走进厨房,罐头食物撒落在炉子上面。
保罗的手一面发抖,一面指给我看他煮饭时在衬衫上弄穿的破洞。
原来的怒气,因我的拜访而止息,但伤害已造成,他把手放在额头上叹息,想要恢复平静。“有时候她就是让我生气。”他说,同时在桌子上摆放餐具,预备吃我拿来的午餐。
柏德仍然烦躁不安,想要找出她不再需要的小汤匙,我感到心痛。
老年的脆弱、易怒、挫折、限制和恐惧,那天早上已带给他俩太多难堪。有感于他们的需要,我伸手握住柏德发抖的手。
“我们坐下来祷告好吗?”我说。
“噢,”柏德说,“我们很需要。”
保罗在沙发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加入祷告。
我为他们祷告完,抬起头来。感激与纾解的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紧张的气氛已经消失,我拥抱两人,又因他们回赠的拥抱感到欢欣。
“你对我们太好了。”保罗说,他一面走进餐厅一面说,接着替妻子拉出一张椅子。
不,我想,神对我才是太好了。他容许我分享这一刻,这是他感动两个他十分关爱的人的时刻,我在这过程中何等蒙福。我很想做他们的朋友,而他让我心中的愿望成真。
常到充满活力的朋友那里去,只有这样的朋友,才能满足你的需要,只有他才能驱散你心中的空虚与烦躁,让天使光临友谊的百花园,在露珠晶莹的晨曦里,人心振奋,春意盎然。
友谊——穆英
你的朋友能满足你的需要。你的朋友是你的土壤,你在那里怀着爱而播种,含着感谢而收获,从中得到粮食、柴草。因为你空腹投友,正为寻觅温饱,倘若朋友向你畅谈思想,正确与否,请你务必坦率直讲。
假若你的朋友一声不吭,那么就要静听他的心声,因为在友谊里无需言辞,思想和愿望会自生自长,朋友们只待一起去采摘成熟果实。别离朋友之时,也无需悲伤、忧愁,因为你无比敬重他,或许因为暂别,你对他的情感更胜一筹,犹如登山者看山,比在平原看更清晰高大。你们要全心全意增进友谊,不可怀有其它目的,唯有寄托的友谊,不是真正的友谊,而是撒入生活海洋里的网,到头来空无收益。
请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朋友!假若你生活的退潮值得向朋友讲,那么也应该让他知道涨潮情况。在这个世界上,你走访朋友,只为消磨时光,那么,他还能算是你的朋友么常到充满活力的朋友那里去,只有这样的朋友,才能满足你的需要,只有他才能驱散你心中的空虚与烦躁,让天使光临友谊的百花园,在露珠晶莹的晨曦里,人心振奋,春意盎然。
我意识到这是非比寻常的东西,可是一向看惯了香水及丝绸的我却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忘的圣诞礼物——鲍勃
这个来自流动工人家庭的男孩衣衫褴褛,态度友善,脸带微笑,我想他不知道自己投入了一群从未见过破裤子的五年级学童中间。如果说他发现有人在窃笑,他也假装没看见。他不是一个好心的人。
那天下午举行橡球比赛以前,班上的25个学童都以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丹尼尔。但球赛一开始,他在第一局就率先击了一个全垒打。从此以后,202教室那些以服饰取人的学童才对他稍微有点敬意。
下一个轮到查尔斯上场。查尔斯是五年级班上最没有运动细胞、身体超重量的学童。对方投手投出两个好球他都落空之后,全班同学无不叹息着朝他翻白眼。这时丹尼尔慢慢走上前去,朝查尔斯沮丧着拱起的肩部低声说道:“别理他们,你一定打得中的。”
查尔斯受了鼓舞,脸上露出笑容,昂然挺立,一下子打中。
到了暮秋,我们都非常喜欢他了。他教给我们各式各样的常识:如何叫唤野火鸡;如何在咬水果之前分辨它熟了没有;如何对待别人,甚至如何对待查尔斯,或者说是特别是查尔斯。他从不直呼我们的名字,只叫我“老师”,对同学则以“小家伙”称呼。
圣诞假期前一天,学生总会带礼物给老师。打开一件件百货公司的礼盒,拣着看昂贵的香水、围巾或皮夹,谢谢送礼的学童,已是规矩了。那天下午,丹尼尔走到我的书桌面前,俯身靠近我的耳朵。“我家的行李纸板箱昨晚又搬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等我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不禁眼泪汪汪。他打破沉默,跟我谈起有关搬迁的事情。接着,等我恢复平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灰色的石头,郑重其事又落落大方地把石头轻轻推过书桌。
我意识到这是非比寻常的东西,可是一向看惯了香水及丝绸的我却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给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特地把它磨光的。”
我从来不会忘记那一刻。
从那以后,一晃就是好多年。每年圣诞节,女儿都会要我讲这个故事。我总是在她拿起那块书桌上的小石头、舒舒服服地躺在我怀里的时候开始讲。故事的开场白没变过。“我最后一次看见丹尼尔乐意地给了我这块石头,并且跟我谈起了他的行李纸板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我说完了故事。两人都想知道他如今人在哪儿,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敢说,一定是个好人,”女儿说道。她接着又说:“谈谈故事的结尾吧。”
我知道她想听什么——一位教师从一个一无所有、却又样样都有、足以与人分享的男孩身上学到了爱和关怀——一个居无定所的男孩。我摸着石头,重温着这一切。
“海,小家伙,”我低声说,“我是老师呀。希望你已经安顿下来,不再漂泊天涯了。无论你在哪里,祝你圣诞节快乐。”
其实,紧捉着愤怒、伤痛、愤恨不放,除了伤害自己外,并无其他好处,拒绝了他人的爱同时,也否定了自己的爱。
选择原谅——艾丽丝
根据诊断书上说的,艾琳娜必须为一个剩下时日不多的癌症病患者进行身体治疗,当艾琳娜在替哈莫太太做治疗时,她问及人生中痛苦的事。
“我觉得最哀伤的事,是我已经二十年没和我的妹妹说话了。”哈莫太太悔恨无比的说着。
当艾琳娜接着鼓励她说出心中长久的愤恨时,哈莫太太突然哭了,要坦白承认心中长久的怨恨并不容易,尤其是对一个她真正爱的人。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哈莫太太平静下来而且说她觉得轻松多了。
接下来的一星期,当艾琳娜回到医院时,她很惊讶的看见哈莫太太盛装打扮,看起来十分健康有活力。
“你要去哪?”艾琳娜问道。
“我要回家了。”哈莫太太回答,“他们带我去照X光时发现癌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