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整个长安城都裹在一片嫩绿之中,南宫府自然也是一片新的景象。
冉夕颜将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之上,轻轻阖上眼帘,眼眸中的酸涩蔓延开去,初春的空气之中夹着些微的淡淡青草泥土的气息,再夹杂着些许沁人的馨香让冉夕颜觉得满身的疲惫似乎便在这空气之中淡淡蒸发掉了。
借尸还魂于这大同皇朝已半月有余,半月时间已足够让冉夕颜了解自己现在深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除却自己脑海之中并无大同皇朝这一历史记载,在别的方面,那大同皇皇倒也和电视剧中的古代相差无几,只是这副身子的正主却是不受待见的,表面上说是南宫府的五小姐,实则比那丫头都不如,好在平日里有月姨娘关照着,这府里一众丫头小厮们才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欺凌。
前世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顶极杀手,今生,却俯身于一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身躯,看来老天是痛恨自己前世所沾血腥太多,所以才让自己今生受这欺凌吧!暗暗想着冉夕颜又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在这府中白天要按南宫老太爷吩咐下来的练习琴棋书画,晚上还要跟着怡红阁出来的紫嫣姑娘学那勾人魂魄服伺男人的勾当,初时冉夕颜也抛不下颜面学那比在21世纪所闻还要轻佻的举止,那紫嫣姑娘倒也不怎么为难,只抛下一句:莫非五小姐竟天真的以为这相府真把你当回事了?亦或是五小姐以为那怡红阁比这南宫府还要肮脏?冉夕颜听到此话却觉得这紫嫣必非常人,既然连她都认为她眼中怡红阁都比这权倾天下的南宫府要干净得多,那么自己又何必拘泥于世俗,自此倒也安安心心跟着那紫嫣姑娘学那些如何勾引男人的言行举止,想那南宫老太爷倒也真舍得下本,竟还在自己小小年纪便着手培植。
锦燕来到后院池边凉亭的走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弯弯的柳眉之下,那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而池边柳树的枝条在小姐身后时时沐随风起舞,愈发衬得小姐像观世音菩萨座下的玉女童子下到凡间了。
府上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们都说四小姐南宫星长大以后必是大同第一美人,可是在锦燕心里,那四小姐却是远远不及自家小姐南宫惜怜。锦燕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冉夕颜,完全忘切了自己来找小姐的本意。
“锦燕,你再看下去,眼珠可就要变成斗鸡眼了。”从锦燕进来之时,冉夕颜便以察觉到了,虽然这具身子弱小,可前世天生的敏锐也带进了这具身子。
锦燕吐吐舌头,“小姐,夫人让我叫小姐去吃饭呢!”
冉夕颜这才将眼睁开:“锦燕,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姐,我没这福份做这南宫家族的小姐。”也不屑做这南宫家族的唠什子小姐,心底暗暗又补上一句,起身,也不去管锦燕的表情,竟自往月姨娘的院子走去。
“小姐,你就是南宫家的五小姐,虽然老爷现在不痛你,可是以锦燕看来,以小姐的天人之姿,老爷早晚知道这大同皇后之位非你莫属。”锦燕也不管冉夕颜是否听进去了,只管自己在后面嘀嘀咕咕有的没的说上一大串。
天人之姿!冉夕颜柳眉一锁,倘若自己想要在这权倾天下的南宫府安然生活,必是要遮去这将来定会为自己招来无穷祸端的容颜。
“一个野种居然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锦燕,你这小蹄子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大少爷曾经吩咐过,南宫府上没有五小姐之说,你可是将大少爷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说话的是四小姐南宫星的贴身丫环锦瑟,这锦瑟随着自家四小姐南宫星来到这荷池边上,却不料听到锦燕这番话语,眼见自家小姐俏脸已黑,这锦瑟当然知晓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家小姐怎么就不是五小姐了,老爷都没发话下来,你凭什么说我家小姐是野种?”
此话一出,冉夕颜不由暗自苦笑,锦燕这丫头,端的是不会做人,在这南宫府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学会见风使舵,自己怕是又要托她之口饱受肌肤之痛了!
心思刚转,只闻‘啪’的一声响,锦燕脸上已是多了一个五掌印。
“不长脸的小蹄子,这一巴掌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锦瑟冲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是一巴掌,瞟一眼自家小姐似是默许便又补上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让你谨记南宫府内没有五小姐这说法。”
锦燕让这两巴掌扇得是头晕眼花,心中暗自愤懑却又不敢再出声,这府上大小丫环小厮们都知道老爷最痛的除了大少爷南宫末便是这四小姐南宫星,自己刚刚逞一时之快顶了四小姐贴身丫头的嘴,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五小姐也遭打呢!
“锦瑟住手,怜儿终究是十三姨娘进府之后怀胎七月生下的的女儿,父亲大人既然不曾发下话来,她终究是在我南宫府生下来的,这般打法若让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对我南宫府名声可不大好听。”南宫星出声止住锦瑟又欲挥起的手掌,一番话却说得忽明忽暗,绵里藏针的指出冉夕颜的娘亲进府七月便生下了她,这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多谢四小姐高抬贵手,怜儿有自知之明,不敢妄存非份之心,还请四小姐饶了锦燕这丫头的无心之过。”冉夕颜故意将四小姐在字加重语气,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副身子,根本不是他人的对手,想要活得安然,就定要学会明哲保身。
南宫星闻听此言,笑逐颜开:“我也累了,想在这荷池边上歇歇,锦瑟,你回房告诉娘亲,就说我嫌热,让小丫头们把钣菜给我送到这里。”
冉夕颜这才牵起锦燕的手,行了礼转身往月姨娘的院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