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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可能的约会

马丁和罗茜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的婚姻生活美满幸福,让朋友们羡慕不已。谁知爱到极处遭天妒,就在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罗茜却突然遭车祸意外身亡。痛失爱侣的马丁顿觉世界失去了色彩、生命失去了意义。

几个月过去了,马丁仍然不能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每周他都要去罗茜墓前献上一束玫瑰,然后就在那里坐上一整天,对着亡妻痴痴地诉说绵绵思念,他甚至像孩子一样,常常幻想有一天罗茜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人死不能复生,亲人朋友都劝他尽快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可是马丁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痴迷不悟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这天马丁茶饭不思地躺在床上,回想着与罗茜相亲相爱的甜蜜往事,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昏昏沉沉间,马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亲爱的,我回来了……”马丁一看,一个熟悉的倩影站在床前,啊,是罗茜,马丁忽地起身跳下床去,狂喜地拥抱罗茜。可是马丁却扑了个空,抬头罗茜已在门口,她幽幽地说:“我是不放心你,才冒险回来看看你,今后你我再不能见面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流着泪跑出去了。

“罗茜你等等我!”马丁大叫一声睁开了眼,这才知道自己又是在做梦。但这个梦清清楚楚像真的一样,马丁呼唤着爱妻的名字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外边没有罗茜的身影,马丁却觉得爱妻就在前边,他一直追了出去。不知不觉马丁就追出了城、追到了公墓里。

天上有半轮残月,淡淡的月光把墓地渲染得更加凄清阴森。马丁一点儿也不知道害怕,他坐在爱妻的墓前,一遍遍呼唤着罗茜的名字,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倚在墓碑上睡着了。

睡梦中马丁感觉罗茜的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睁眼一看,原来阳光已照在了脸上。他揉揉眼刚要起身,却蓦然发现墓碑的基座上用小石子压着一张字条。马丁急忙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些字:

亲爱的,我知道你爱我有多深,我也永远爱你—可我不希望你长久生活在痛苦之中,这样我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深感不安的……忘了我吧,去开始新生活吧!如果缘分未尽,来生我们还做夫妻……

字条没有署名,但那娟秀的字体熟悉的笔迹,让马丁一眼认定这字条是出自爱妻之手,一时间他激动不已地紧紧抱住墓碑,声声悲唤:“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坚信你一定会回来,现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罗茜,快跟我回家吧!”

可是任凭千呼万唤喊哑了嗓子,马丁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可他还是不甘心地呼唤着。

这一宿马丁兴奋得根本没合眼,罗茜的字条让他更加坚信深情能够战胜死神,罗茜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第二天,马丁带着面包饮料又早早来到了罗茜的墓前。献上一束鲜花后,马丁又把一张字条放到了墓碑上—既然他能收到罗茜的字条,罗茜也一定能收到他的。马丁的字条上写着千言万语凝成的一句话:

亲爱的,我等你回来,永远永远!

然后马丁就静静地坐在罗茜墓前,在心里不停地呼唤着她。因为一夜未合眼,到了下午马丁又不觉靠在墓碑上睡着了。当马丁醒来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墓地,他惊喜地发现压在墓碑基座上的字条已被换过了。可是马丁两手打颤地捧起纸条一看,却又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字条上写的是:

阴阳隔绝,我们永远无法再见!忘掉我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不,不,罗茜你不能这样……”痛叫着马丁一抬头,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边一闪就不见了。啊,是罗茜!马丁起身唤着追过去。可是马丁一直追到了树林深处,却再也没发现罗茜的芳踪。茫茫夜色很快淹没了一切。

罗茜既能与他交流又能现身她一定能回来,她现在不肯相见只是在考验自己—马丁这样想,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等待爱妻归来的信心。第三天,当马丁再次来到罗茜墓前时,墓碑上的一张字条叫他喜出望外、欣喜若狂:

晚九点,在公园树林边小木屋旁等我。

真情终于感动了上帝,马丁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不远处一群举行葬礼的人们惊愕地望着他,他们还以为这个人发了疯。

晚上,马丁早早来到了公园树林边小木屋旁等待着。他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是在和鬼约会,更没感到丝毫害怕,倒是觉得比初恋时更兴奋更激动。

天终于黑透了,那边也终于有人走了过来。借着星光,马丁辨出来人正是罗茜。马丁的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了,他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别过来!”罗茜急忙低声喝止,“我是鬼,阴气太重,靠近我会对你不利的!”

“我不怕!”马丁说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着罗茜狂吻起来。罗茜嘤咛一声,好半天才挣脱出来,她娇喘嘘嘘地推开马丁,有些生气地说:“你我人鬼殊途,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明天我就要上天堂了,我来是要让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只有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人死后才会上天堂,那样我们才有再见面的机会!”

“可是失去了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马丁痛苦地说。

罗茜未及回答,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们一看,只见四条黑影正带着浓烈的酒气向这边包抄过来。不好,遇上流氓了!马丁推着罗茜叫她快跑,他来掩护,罗茜却不慌不忙说:“我是鬼,我怕什么!”

这时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照射到罗茜脸上,几个流氓叫起来:“呦,小模样还真不赖,鬼要都像你这么漂亮,我们哥几个情愿立刻就死!”说着流氓们已扑了上来。

马丁正要挡到罗茜前边,不料罗茜却娇喝一声,飞身跃入流氓群中,拳脚纷飞,眨眼间几个流氓已惨叫着东倒西歪。罗茜趁机拉起马丁就跑。

一口气跑到了街上,罗茜马丁这才停下了脚。有了灯光,马丁这才发现跟他牵手的女子虽然衣着身材相貌酷似罗茜,但她却不是爱妻,而是一个陌生人。他吃惊、意外而又恼火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冒充罗茜戏弄自己。

那女子见已被马丁识破,只好向他讲明了真相。女子叫琼丝,前几天她一连几夜梦见一个叫罗茜的女子向她求助。罗茜说自己遭遇车祸身亡,丈夫马丁沉湎于往事不能自拔,她求琼丝冒充自己帮助马丁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琼丝来到罗茜的墓前,果真发现了痴情守候的马丁,于是她就趁马丁睡着时写了字条。没想到绝情字条没有断掉马丁的痴情,反而更加助长了他的痴念,琼丝这才假扮罗茜现身说服马丁,不料又遭遇流氓,不是她学过中国功夫,两人要脱身肯定没这么容易……

听完琼丝的叙述,马丁一时间又是失望又有些难以置信。可想想琼丝与自己和罗茜素不相识,她既能模仿罗茜的笔迹,又知道自己的心事,马丁又不能不信。想到自己的思念罗茜全知道,马丁倍感欣慰;想到和罗茜相会之日遥遥无期,他又倍感伤痛。

好在从这晚开始,琼丝有时间就来陪伴马丁,她带他散步、划船、逛商场,看日出日落,赏月走云飞……在琼丝的劝导下,马丁终于从痛失爱侣的阴霾中一点点走了出来,他脸上重新绽放了笑意,眼中也重新焕发出了光彩。不知不觉中,马丁爱上了琼丝—她长得的确很像罗茜,她也是亡妻为他派来的新伴侣。

终于有一天,马丁向琼丝求婚了。琼丝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要考虑考虑。几天后,马丁没有等来琼丝,却收到了她的一封信。看着信,马丁的热泪滚滚淌落:

马丁先生,你对妻子的痴情很让我感动,而你对母亲的冷漠又让我心寒,我与你母亲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却从没有见你去看望过她……但你的母亲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为使你振作起来,她想了很多办法—其实我根本没有梦到过你的妻子,是你母亲看我长得很像罗茜,才雇我冒充罗茜,真可谓用心良苦啊!现在见你已经摆脱了过去,他老人家很是欣慰。

儿女可以忘了母亲,但母亲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儿女。母亲给我们不尽的关爱,我们又给了母亲几许回报呢?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家中陪伴母亲了,我想你的母亲也一定正在家中翘首盼望他的儿子呢……

读完信,马丁就淌着热泪立即驱车向母亲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