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为我打开车门,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亲了一下,“知道,宝儿同学。”
我心里一动。这样的他越来越让我觉得害怕。一颗心日趋柔软,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他若把我抛弃,我可怎么办?难道还真要上演一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经典故事?
他自车后取出一水果篮,我简直羞赧了,“太紧张了,连礼物都忘了。”我努力辩解着,“我本来打算做完头发就去买的。”
他点头,“我猜也是。”
我把水果抢在手上,然后说,“好吧,这个人情我给你记下。”
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跟着着蔡文良踏进了他家门坎。
不得不说,我虽然自以为见过一些世面,不,即便就算是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也好比俗话说的,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走路。但小蔡同学家的奢华还是让我暗暗吃了一惊。我努力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以证明自己对这些身外之物是鄙弃的,不屑一顾的。
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像他说的那么热闹。
他说,“他们在餐厅。”
好吧,去餐厅。竟然在室外。纯粹是一个玻璃罩子。漂亮得不像话。精致的餐桌,漂亮的餐具,穿着工作服的麻花辫女佣。
妈的。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开始在心里儿叹,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我今儿算是领教了。
一对老人家坐在餐桌旁,看得出来,是用心打扮过的。不算威严,当然也决不慈祥。他们招呼我,“是宝儿吗,来,坐。”微笑得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
蔡文良及时揽住我的腰,“来,坐。”
我小声问,“你家天天像电视剧里一样吃饭啊。还弄什么室外餐厅。”
他轻声说,“N年没有一次。”
我继续问,“你说的热闹,就是这样了?”
他点点头,轻声说,“N年没有一次。”
啊。可怜的小伙子。我百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一般最难得到的就是父母的时间和关爱。没办法,父母要去挣钱嘛。难怪要跑我家过年。
蔡文良的母亲亲自给我挟了一只鸡腿。我之所以用亲自这个词,实在是因为觉得很是受宠若惊。他们不仅没有挑我的刺,反而尽最大努力地对我表示友好,我真的非常感激。
她说,“宝儿,以后常来家里玩哦。”
我赶紧答,“好啊好啊。”
房子再大再豪华又有什么好稀罕的,看这冷清清的模样,鬼才爱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开始上水果。水果品种众多,让人眼花缭乱,蔡文良给我挟块西瓜,我点点头,“唔,我明白,N年没有一次。”
N年没有一次的热闹晚餐终于结束了。
蔡文良的父母先退回房里,到这里我才发现,蔡文良的父亲坐的是轮椅,我不禁看了蔡文良一眼,他很平静地解释说,“他身体不好。”
我对这个室外餐厅的玻璃罩子很是恋恋不舍,最后蔡文良只好恐吓我,“其实砸下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连房子都诅咒上了,我总得给给点面子,识趣地配合一下。
于是跟他进了房里。他的房间倒装修得挺简单,全线黑白灰。看上去有点清冷。
他去洗澡,我上网。
然后,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我不喜欢大房子。真的。大房子让我没有安全感。
比如现在,我后脊梁阵阵发冷,如果要扑上去把桌上的水果刀紧握在手,可不是瞬间里能办到的事。房子太大,桌子离我两三米远。我靠。
可是老是这样僵坐着也不是办法。我横下心来,倏地一回头,门外像是闪一个影子。
我的妈。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平时看的悬疑杂志里最常见的桥段,森森大房屡现莫名人影……
我试图大叫两声,“文良,文良。”
浴室里隐隐传来哗哗水声。
我再一横心,大踏步走出门去。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不是很年轻,至少不会比我年轻,但眼神天真,神情无邪,不像装的。非常瘦。像一片纸。衣服不像是穿的,倒像是挂上去的。
我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倒笑了,向我温柔地打了个招呼,“嗨。”
我定了定神。唔。起码不是鬼。一确定她不是鬼,我的胆子就大起来,我迅速在脑海里猜测她的身份,佣人?不像,谁像会聘请一个瘦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人来帮佣?钱再多,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情人?倒有几分可能。可是蔡文良这种男人,对女人的身材多少有点讲究吧。而且他没事弄个情人在家里干嘛,难道说两人情感有分岐,丫的一怒之下把女人禁锢在家……
我正天马行空地想着,身后传来了蔡文良的声音,“怎么了,宝儿?”
看到了女人,他并没有太吃饭,只是淡淡地说,“你怎么还没睡?”
女人笑了笑,不做声。
蔡文良越过我,走到女人身边,温柔地挽住了她的手臂,哄孩子一样,“走,好晚了,我们睡觉去。”
我一下子就懵了。
我就胡思乱想一下,不可能就成真的了吧。真是他情人?他养一个病恹恹的情人在家,还敢叫我来?这人不是白痴就是当我是白痴!
我怔了一下,才开始收拾我的包,然后匆匆忙忙地换鞋出门。
下楼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作贱,不可原谅。
我刚拉开大门,蔡文良已经赶了下来。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皱着眉,“宝儿,你我不是十七八岁,有什么要拿到台面上来讲,动不动小孩子脾气还真没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成熟点儿,最起码要判我的罪,也得让我知道。”
他说着说着,好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我的……”他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脸,说,“她是我姐。”
啊?
我真正诧异起来,“那她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吃饭。”
蔡文良的神情忧郁起来,“她身体不好,所以,一般都呆在房里。可能看到有人来,觉得好奇。”
我问,“她怎么了?”
她神情天真似小孩子,而蔡文良对她的呵护,更像是证明了这一点。问题是她明明三十好几。
蔡文良没有回答我,显然他的心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给弄糟了。他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了房里。
一进房,他就开始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吻让我感觉特别。像是一种求助。又像是很绝望。
我轻轻推开他,疑惑地看他,他感觉到了,轻笑起来,把头埋在我发间,“留下来好吗?”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总让人觉得无法拒绝。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帮我把外套脱了,试图脱我裙子。我打开他的手,白他一眼。
他又恢复了常态。无辜地看着我,“帮你洗澡嘛。”
我呸他,“谁要你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似笑非笑的模样,还真是他的招牌表情。他说,“又不是第一次。”
我突然心灰意冷,说,“你说对了,真的没有,没有第一次。”什么都没有。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婚姻。没有一样与他有关。
我其实表达得不算清楚,可是聪明如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把我推进浴室里,透过镜子凝视我。
我们的目光碰到一起。
他微微笑着,开始温柔地脱我裙子。他手指冰凉,抚过我温暖的肌肤。
淋浴蓬头被打开了,密集的水流一同喷洒在我们头上,身上。他耐心地亲吻着我,哗哗水声中,他的声音轻得几近耳语,“我想要的,不是第一次。而是从此以后的每一次。”
我其实听过许多情话。当男人们情欲勃发的时候,总会说一些甜蜜的讨人喜欢的话。我还以为,我对这些话,早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免疫力。
可是此刻,我还是不争气地被感动了。
我的泪和水流混到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我醒得很早,今天是我最后的假期了。从明天起,得重新开始上班簇的生活了。
早餐是在楼下餐厅吃的。吃早餐的时候,蔡文良的姐姐也下楼来了。白天里看她,精神多了。也很礼貌。问我爱不爱喝牛奶,又说,女人多喝点牛奶好。
我看一眼蔡文良,他很细心地给他姐姐剥了只白水蛋。
看上去,他们俩姐弟感情不错,但和父母显然并不是很亲厚。
但不管怎么样,气氛比昨晚上的要显得热闹多了。从蔡文良姐姐的话里,我得知她经常上网。上网是她现在打发日子的唯一手段。
我的心一下子松下来。想起昨晚的第一感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多心了。
她递过手机来,让我把Q号记录在她手机里,当作号码重拨一次就可以。我高兴地照做了。
我们聊得不错,蔡文良的父母看上去也挺高兴。蔡文良的母亲说,“宝儿有时间了不妨去加拿大玩玩。”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俩老长驻加拿大。长年累月不回来一次。
他们俩再次先离桌,不过这次的理由是要赶飞机。他们要回加拿大。
我和蔡文良把他们送至门口。看着车子徐徐驶远,这才问蔡文良,“你家在加拿大有生意吗?”
蔡文良答道,“不过一间小超市。赚不到什么钱。他们只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儿女相处。”他看我一眼,说,“从小都是我姐照顾我。她只比我大两岁,但是非常能干。她从前,真的是个女强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明白了个大概。也许吧,这世间都这样,得到一些,必然会以失去一些做为代价。世上并没有两全齐美的事。自己想明白了,就觉得生活也不是太糟糕。
他转过话题,“你今天想去哪儿玩?”
我想了想,说,“游乐场!”
他笑了,弯起手指弹我额头,“啧啧啧,有装嫩嫌疑。”
我摇摇头,“错错错,根本就是在装嫩。”
我们重新步入客厅,蔡文良的姐姐正在着急地寻找着什么。蔡文良急忙上前去,“姐,你找什么啊?”
她抬起头,着急地说,“我手机啊。不见了。”
蔡文良温和地说,“你刚才离开过没?有没有去洗手间?”
姐姐侧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女佣,女孩急忙答道,“去了的。我去看看。”
女孩急匆匆地走了,不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真的搁卫生间里了。”
蔡文良的姐姐松了口气,“呀。看我粗心的。”
她侧过头看看我,“宝儿平时上网吗?上Q吗?给我留个Q号好不好?”
我吃了一惊,看一眼蔡文良。
蔡文良不动声色地搂搂姐姐的肩,温和地答道,“好好好,等下写下来给你。”
他用目光示意女孩把姐姐送上楼去。
就剩下我们俩了。
我看着他。
他苦笑一下,“她病了之后,记忆力非常差,刚刚做过的事,马上就会忘记。所以再没出去工作。”他停顿一下,眼睛里泛起泪光,“她叫蔡冰雅。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他们从小相依为命,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亲人病倒下来更让人心痛。
我主动挽住他的手,“走吧,我们玩去。”
我们去了动物园,正好赶上看了一场海豚表演。海洋馆里不时发出惊喜的尖叫声。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蔡文良也被感染了,笑说,“以前也来过,也没觉得就多有趣。”
我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因为坐在你身边的是我。”
他笑着拍我脑袋,“我就爱你这股子厚脸皮劲。”
我轻蔑地瞟他一眼,“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咱们都是。因为有爱,不知不觉地,姿态放低了,能忍受委屈了,原来以为不能做到的事,也能了。
从海洋馆出来,我们决定去坐过山车。我从来没有坐过过山车,对这种难度系数比较大的玩艺我一般都近而远之。但蔡文良拖着我,不由分说地就给我扣上了安全带。
短短的十多分钟,我觉得自己在地狱里走了圈,我的手指把蔡文良的手背都掐出了血。嗓子都喊哑了。
等回到地面上,我愣是靠着蔡文良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我,问,“这种记忆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想也不想地点头答道,“那是肯定。”
他笑了,“是第一次吗?”
我也笑了,回他,“终于和你有了第一次。”
他牵起我的手,“走,我们吃东西去。”
我们坐在小商店前的石桌旁,吃热狗,冰淇淋,我向他提议说,“要不要买副墨镜给你?”
他伸手揩去我嘴角的冰淇淋,说,“今天豁出去了。”
邻桌坐下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占了位子,高兴地叫,“爸爸妈妈妈,快来,这里有座位!”
小女孩穿大红色的灯芯绒背带裙,脚蹬红色小皮靴,看得出来,有个会打扮的妈妈。
一对年轻夫妇走了过来,妈妈在小女孩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宝宝真乖!”
我有点羡慕。其实心底里偶尔也渴望着有个女儿,每天身前身后缠着叫妈妈。
踢了踢蔡文良,示意他看一眼身边,他扭过头去,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
我有点奇怪,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小女孩的妈妈也正愣愣地看着他。看这模样,我立时明白了,这女人跟蔡同学交情非浅。
蔡文良很快恢复了平静,站起来走了过去,很自然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呀,原来是你啊。这你女儿啊。真漂亮。”
女人有点冷淡,像是不太愿意搭理他,用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倒是小女孩的爸爸,一听到有人夸奖女儿漂亮,立刻眉开眼笑了,赶紧伸出手来与蔡文良猛握,“你好你好。”
蔡文良笑得很礼貌,“我和许纯是大学同学。”
小女孩的爸爸一听,更热情了,“呀,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竟然碰上了,这样,晚上一块吃个晚饭?聚聚?”
我忍不住白了那个蠢男人一眼。是嗅觉不够灵敏还是故意装傻?看着蔡文良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决定挺身而出,“文良,今晚不是说好了要去我家嘛,爸妈可都等着呢。”又笑着对那蠢男人说,“真抱歉了,您看,我们真有事,不如改天吧。”
男人便笑了,“好好好。”
我好人做到底,一把拉起蔡文良,“走走走,咱溜冰去。”
然后低声问他,“怎么感谢我?”
他说,“无以为谢,唯有肉偿。”
我眨眨眼睛,“我比较喜欢人民币。”
他正色道,“你思想太肮脏了。要知道,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我伸脚要踢他,他敏捷地往旁边一让,躲过了我的扫堂腿。他现在也训练出来了,说是一看我眼神,就知道我是要动手还是要动脚。他捉住我的手,贴在脸上,轻声说,“谢谢。”
前行大约一百米,就是溜冰场。天色渐晚,溜冰场亮起了灯,廉价的音响嘈杂无比。
走进溜冰场,放眼过去,全是些十几二十的年轻男女,我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再说了,我都十年没摸过旱冰鞋了,万一这把老骨头摔下去,有没有人帮着收拾呢。
蔡文良早拿了鞋过来,蹲下来就要为我穿上。
我惊得失笑,“喂,这个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吧。”
他抬起头冲我一笑,“这个,我和你,是不是第一次?”
还真是第一次。有男人疼爱过我,他们的疼爱绝大部分都倚靠金钱来表现,当然,他们的抱歉也一律用金钱来表现。渐渐地,我也养成了习惯,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感情的深浅。他们能想到的,无非是给我买双昂贵的鞋,但没人想过要蹲下来,为我穿上。
我看着蔡文良,“那么在意第一次?”
他说,“不。是太想有第一次。非常非常多的第一次。以后你就会每一次都想起我。”
我觉得恐慌。突然地。我真的已经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这样缓慢地温情脉脉地谈一场恋爱。它让我别扭,让我不由自主地感觉甜蜜,它让我发现我的心又活了过来,它又开始忘了前车可鉴,它变柔软了,变得会盼望会期待了。
这一切改变都让我害怕。像一场太过虚幻的梦。
穿好鞋,他拉起我。我跌跌撞撞地,好几次都要摔倒。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反应比我敏捷,一快要摔倒,就立刻抓住护拦。彼此狼狈地对视一眼,却被激起了好胜心,硬是不顾年纪地在少男少女中勉力穿梭。
玩得兴起,心情便格外愉悦起来。动作熟练了一点,便放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还放开了蔡文良的手。
他滑得越来越好。姿态潇洒,笑容温和。看着他远远地朝我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眉眼弯弯,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我的心温柔地悸动起来。
我转身面对着他,他张开双手,直朝我冲过来。我笑着嚷,“慢点慢点!”转瞬间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热热的呼吸就在耳际。
我突然很煞风景地问,“这可是第一次?”
他微笑地看着我,摇摇头,“当然不。”
我白他一眼,“你可以哄我一下。”
他说,“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话,我才不说。一听就是假的。”
我微笑了,“那么,那些第一次,你的,全都是许纯的?”
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周美美的嘴里听到的吧。当时就让我耿耿于怀。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上演了一出新欢旧爱重逢记。蔡文良多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哪,看到许纯的瞬间,脸色都不同了。女人的直觉最最灵敏。它告诉我,他们俩,不简单。非常地不简单。
我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正如你说所,每一次,都会想起从前的第一次。你经常想起她?”
蔡文良皱皱眉头,他说,“走吧,饿了吧,我们吃饭去。唔,带你去吃铁锅饭好不好?很好吃的。”
我说,“铁锅饭的第一次,也是她的?”
我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目光变得冷淡起来,他平静地说,“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可能我是疯了。我一直谨记着,哪怕是喜欢,哪怕是爱,就算是恨,都要有个度。一个不至于使自己体无完肤的度。这么些年,我以为我看透了这世间情事,早就把那些爱爱恨恨践踏于脚下,我纵然要恋爱,也是早有防备,以便随时能全身而退。
我咬咬嘴唇,甩手就走。
他并没有追上来。
我替我自己感到悲哀。每一天我都在提醒着自己,好了。好了。爱到这里就好。
可事实上,我一天天地,在他的温柔里沦陷,在他的关爱里产生错觉,以为我们有一颗纯洁的无杂质的心,开始的是一场单纯的爱情。
呵。哪有那么美好。我们都有对方模糊不清的不能丢弃的过去。它们就是我们的根。与我们一生一世形影不离。
我们从来不向对方交付彼此的过去。说到底,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没有把对方纳入彼此的将来。
真相总是残忍。我再明白不过。却一天天地,拒绝领悟。
我刚回到楼下,手机响了。我差点以为是蔡文良,心里顿时一阵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