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逝,天色也慢慢暗沉下来。喻中泽神情有些疲惫的回到‘滴翠居’,眉宇间透析出几丝不安与焦虑。今晨在面店,她也真行,竟让落叶缠住自己而不辞而别,想是昨晚的气还未消,不愿跟自己回‘滴翠居’。想起赢扶苏的嘱托,他就于心难安。这姑娘的脾气还真是蹶得紧,让他徒劳的白白找寻了一整天也不见踪迹。她去了哪里?如果再寻不着,就只能与扶苏明说了。
行至正堂,却未见下人出来服侍,整个‘滴翠居’竟出奇的安静,只有夜虫此起彼落的低哼着。喻中泽不由得紧了紧眉头,向后院走去,立刻看到家里的仆人与解巧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庭院内还架着一口大锅,正旺火熬煮着什么。
喻大公子喜爱洁净,在上郡城里是出了名的,就像这沁人心脾的满庭香般,平日里总是让人感到不染世俗的风尘。他不悦的看着这庭香满院里的遍遍狼籍,沉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啊!”众奴仆均慌了手脚,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来给主人见礼。解巧含笑的走上回廊,扶着喻中泽坐定,又从旁沏了杯清茶递给他,方才说道:“也不知道姐姐是如何了,硬叫着我们将这芦苇梗给剥了,说是要熬成糊状才行。”
“她竟回来了?!”喻中泽暗松了口气,不想自己在外边白白寻觅了一整日,她却自行回来了,早知如此,就直接回来了。
“是呀?今晨就回来了。只是姐姐肚子不舒服,吃了些稀粥,这会应还在睡吧。”解巧有些不安的看着喻中泽。
“昨晚河风大,恐是受凉了。”喻中泽想着昨晚她在无定河边上吹了一整晚的风,这么纤弱的身子,况且身上还有……念至此,起身就说道:“我看看去。”徒留下一脸诧异的解巧喃喃自言:“他俩……昨晚在一起……”
喻中泽径直朝书房走去,进了屋,哪里见到苏蒹葭的影子,只有清冷的月光洒满一榻。
“公子……公子……”一老奴匆匆跟上来,说道:“苏小姐……苏小姐在药屋睡着了。”
“什么?!”喻中泽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拂,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与自己拗上了,赶忙让老奴掌了灯,快步向‘香草堂’走去。
缓缓的推开了药屋的门,一个曼妙的身子如一朵斜欹的白莲,无声息的坠落在清凉的地面上,那一脸的凄美与无助,毫无掩藏的在面容上铺张开来,落在药柜的暗角里,呈现出一种花儿弃枝前的绝艳。他叹了一口气,心绪没有来由的在这趟柔波里悸动、消溶。伸出凉润的指尖,悄然的拭去犹挂在她脸庞上的泪儿。
指尖划过如画般的眼眉时,那双无邪的眸孔竟如花蕾般悄然绽开,流光溢彩似花香般流泄而出,声音里透出无限谜醉的温柔:“你……来了……”喻中泽心神一阵恍然,愕然在她那不胜凉风的娇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