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整个人瞬间都震住了,缓缓的看着那个被白蛇紧紧束缚住的女子,已是呼吸紧迫,满脸充血,遂摔开曹参紧扣着的手,上前两步,“铛”的一声,猛的抽出长剑,厉声的对着那白蛇高声喝骂:“大胆畜牲,竟敢无端端跑出来伤人!看我不斩了你!”
“沛公……小心!”曹参见他忽然又折回身,大惊失色,也匆匆抽出刀来,挡在刘邦前边。
那条白蛇已经感到有人走近前来,它裂开血洞般的大口,两根如筷般粗大的利牙即忽闪了出来,蛇头左右摇晃着,似在确定来人的精确位置。
刘邦却将曹参往一旁推开,朗言说道:“区区一畜牲我都制不住,还妄谈什么平定天下,救民于水火之中。哼!看剑!”一道白光忽闪,剑不偏不移,正正将那条白蛇拦腰斩成了两段,蛇血立即如水注般涌流而出。
那折为两段的蛇身,扭曲的折腾了一会,蛇信子即瘫做了一团,便从那女子身上落了下来。
女子已经晕了过去,刘邦赶忙将她扯过一旁,用袖为她缓缓的拭去沾尽蛇血的脸庞,衣袖拭过之处,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像从红极正艳的彼岸花中透出来一般,浮现出刺目的清丽。
刘邦不禁深吸了口气,转用手为她抚着前胸,给她松气,边在她耳旁低声唤道:“姑娘……姑娘醒醒!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女子的呼吸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双眸很是混浊,意识似还未完全清晰过来,但口中还是坚持的断断续续低唤道:“……薄姬……薄姬……”
“……薄姬……”刘邦惊怔的看着女子那张已渐转血色的清丽面容,缓缓的应道:“好,薄姬姑娘,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营去……”
曹参赶忙抓住他的手,不解的提醒道:“沛公……这女子不是苏姑娘……”
“我知道,都是可怜人,况又同名,我不能舍下不管……”刘邦抱起女子,翻身上马,向着前边的帐营策驰而去。
曹参在后面微愣了片刻,暗沉的说道:“沛公……苏姑娘早已不在这人世了,你又何必苦了自己……”一声长叹,也上马追他而去。
灯火的亮如白幕的帐内,刘邦正静静的看着这位在丛林内救回的女子,思绪似已飞腾到了两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暗夜里,想起了那个自己在无意间救下的苏蒹葭姑娘,也有着这样一张更为清亮的脸庞。在咸阳城时,她也是这般晕迷了三天三夜之久,自己揽着她,日夜的照顾着她。却不想,病好之后,她就此失去了踪影……
他伸出指背,默然的去拭磨着床上女子细滑的脸庞,心间竟透过一丝丝暧意,她也叫薄姬?!竟与那个一直被自己俸为福泽的苏蒹葭同名……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吗……是吗……
女子似感受到了有人触抚着她的脸庞,竟将脸儿向着他的掌心紧紧的贴抚过来,半个身子在侧过身来时,也靠入他的手弯内。
刘邦眼眸轻跳了几下,遂深深的叹了口气,让女子的身子靠入自己的怀中。女子身子颤泣了一下,眼角竟滑下了一道清泪来,口中轻轻的痴呓着:“公子……姐姐被我弄没了……大公子也没了……我没脸见你……没了……”
刘邦清晰的听到她的说话,即长叹道:“看来我们都是失心之人……你也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只要你愿意,以后就随着我吧……”紧紧的抱着她香软的身子,长久以来,一颗常常高悬的心,今晚却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拥着她安稳的睡去……
“主公,主公!快!赢扶梓发起总攻了,咱不能再拖延了。”旗下谋士萧何,满脸紧张之色,入得室来,见刘邦还在揽着个女子沉睡中,不禁心中暗赞,这刘邦果然是沉得住气的人,这个时候了还可安然大睡。当下,也顾不上礼数了,上前就来推醒他。
“嗯……何事?萧何?”刘邦在迷糊中被推醒,甚是疲累的看着他。
“主公,我们该撤退了!”萧何严肃的说道。
刘邦遂将臂上的女子轻放在枕上,见她略动了一下,赶紧起身将衣着给扶正了,心里暗奇,自己昨晚怎就拥着她就入眠了?见萧何还是满脸担忧之色,即又说道:“真要退却吗?好不容易到了咸阳脚下……”神情很是不舍。
萧何却冷静地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说道:“主公,我们现今的实力不如项羽,更不能抵抗赢扶梓及蒙毅联手抗衡,倘若冒险地再去攻打咸阳,肯定会失败。现在我们还在怀王旗下,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但我们也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养精蓄锐。机会一来时,同样可以争夺天下。何必只图眼前这一时之利呢?”
刘邦听了萧何的解述后,立刻如梦初醒,连连称是。于是,令萧何等人速速整队,以便退守。
回转过身来时,却发现有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却是榻上那名女子不知何时,竟已醒来,正半坐在榻上,满脸惊愕的模样。
“薄姬姑娘,你醒了?感觉……可曾还好些?”刘邦见她满脸泛疑的表情,以为她一定还未从晕睡中完全清醒过来。
“薄姬……”姑娘立即从榻上翻身下来,竟朝着刘邦双膝跪地,口里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解巧……”此女竟是两年多前失踪的解巧!
她的话还未说完,立刻有人急逼的跑入帐来,朝刘邦说道:“主公,我们必须立即撤退,那赢扶梓与子婴已经过到曲壕了!”
“啊!好。”刘邦的神情里有了些许慌乱,就要朝外走去,解巧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衫,有些迟疑的求道:“先生……可不可以带我走!”
“我是泗水刘邦,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做我的薄姬!”刘邦回看她一眼,立即扯住她的手大步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