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谁搞垮了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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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枪打出头鸟 (1)

其实,书生很看重自己的名声,而对于此刻的曾国藩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书生外衣的屠户而已,名声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曾国藩的“铁血政策”让他在长沙站稳了脚跟,却因此失去了很多的支持者。

枪打出头鸟

人怕出名猪怕壮,随着“曾剃头”恶名的流传,曾国藩的铁血政策也轰动一时,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物。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锋芒太盛的人注定会招致四面八方的人的攻击。

手握咸丰帝的谕旨,头顶有张亮基罩着,曾国藩的团练工作还比较顺利,但他这种顺心日子没多久就结束了。

曾国藩到达长沙不久,武汉三镇便失守了,咸丰帝大为震怒,又使出了看家本领:将湖广总督徐广缙革职严办,命张亮基到武昌接替徐广缙的空缺。原湖南巡抚骆秉章又重任旧职,布政使是徐有壬,按察使是陶恩培。

湖南新的领导班子形成了,但这三员朝廷命官却不买曾国藩的账:不就是一个地方团练帮办,凭什么任由你在湖南指手画脚呢?

从表面看,曾国藩的团练办得如火如荼,其实,地方团练大臣们的地位很尴尬。他们既不是地方大吏,又不是钦差大臣,只是被皇上冠以“帮办大臣”的头衔,两手空空拉队伍,维护地方秩序。

张亮基做湖南巡抚时,处处让曾国藩放手去干,他还混得下去。如今自己的靠山不在了,至少应该收敛一些,以免给别人落下把柄,可曾国藩却不顾这些,仍然像张亮基在长沙时那样我行我素。一向以钦差大臣自居的曾国藩注定要和新湖南巡抚磕磕碰碰。

不久,这种矛盾便集中爆发,几乎闹出了大事。

按照清朝的惯例,绿营兵由总督统辖,由各省提督统带,负责训练等事务。团练大臣只是管理勇丁,无权过问地方绿营军营事务,可曾国藩觉得背后还有咸丰帝为他撑腰,偏偏通过塔齐布对湖南绿营军加以干涉。

塔齐布是满洲镶黄旗人,姓陶佳氏。起初由火器营护军提升为三等侍卫,后来因为长沙守城有功擢升为游击,赏戴蓝翎,接着又任抚标(即巡抚之卫队)中军参将。

曾国藩统率的湘勇,基本干部全部是书生,虽然有知识,有头脑,但没有一人有实际军事经验。他见塔齐布生性忠勇,剽悍骁健,没有旗人和绿营军官中的腐败习气,于是聘他为教师,训练勇丁。因为有了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所以二人的交往便越来越密切。

曾国藩对勇丁要求很严格,有军事训练、政治教育,同时还要与绿营军一道会操,在盛夏酷热之时,也不许停止,于是,便引起湖南绿营兵将的反对。

曾国藩的做法令湖南的军政大员们心里也十分不痛快,甚至新任巡抚骆秉章,都认为他有喧宾夺主、越俎代庖的嫌疑。因为按照惯例,文官管不着军队,即使是巡抚也没有过问军队操练的先例。

领导不满意,但又不方便提出来,自有会揣摩领导心思的下属甘愿被当枪使。

最先站出来挑战曾国藩的人是长沙副将清德。他拒绝听从曾国藩的命令,不仅带头抵制会操,而且到处散布谣言,说曾国藩目中无人,越权行事。

清德,这个人是古今官场中常见的那类玩忽职守的庸官,自己不做实事,却喜欢搬弄是非,在背后说闲话。他有一大嗜好是养花,外出办差,不办实事,却责令部下购买花盆,装载船头;对营务武备一窍不通。

湖南提督鲍起豹听信谣言,命令塔齐布不要再去参加会操。

倔犟的曾国藩自然不会轻易认输,他决定写一个参劾清德和保奏塔齐布的奏章。

咸丰帝对清军军事上的一蹶不振,一直积恨于心。杀鸡给猴看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做,自然是将清德革职拿办,而塔齐布则被提拔为副将,这下,令湖南官场大跌眼镜。

这头一个回合,曾国藩大胜。他虽然丁忧在籍,却是堂堂二品官员,有资格直接上书皇帝,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份却不容小视。

曾国藩这种类似于打小报告的行为,虽然为他赢得了胜利和尊严,但他的这种行为只会让他在湖南官场的处境更加尴尬。因为惩办了清德,并不意味着他能得到湖南官场的认同。骆秉章城府极深,心中虽然不满却藏而不露。他对曾国藩更加敬而远之,因为万一哪天自己落一把柄,被他告了黑账,岂不冤枉。

要知道,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提督鲍起豹对曾国藩的越权举动自然异常愤怒,难以吞下这口恶气,暗道:你别得意得太早,有你哭的时候。

绿营兵认为塔齐布是巴结曾国藩才升为副将,对他的这种龌龊行为感到丢人。在鲍起豹的纵容下,绿营军又向塔齐布挑衅。曾国藩忍无可忍,出面干涉。他本想处罚那些带头闹事的官兵,但考虑到兵变,一时犹豫,未能做出决定。不久,绿营兵越来越猖狂,枪伤了曾国藩的随员和护兵,差点伤到了曾国藩。

眼看形势就要控制不住了。曾国藩和塔齐布不得不仓皇逃走,才免于被杀伤。

事情闹到巡抚骆秉章那里,处理结果是让肇事者赔礼道歉,并不追究鲍起豹的任何责任,也不对曾国藩给以任何的安慰。

栽了大跟头、受了窝囊气的曾国藩别提多郁闷了,这事要传出去,他在众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因此,曾国藩初办团练的热情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事后,长沙城里的各级官吏都说曾国藩干预绿营兵事务,是自取其辱。团练和绿营结下如此深的怨仇,今后的冲突摩擦肯定会无穷无尽。

平心而论,曾国藩的出发点是好的,他觉得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就不应该掺和太多的私心杂念。只是他错在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碰得头破血流,成了孤家寡人,处境自然十分艰难。经过这番波折后,他对绿营军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觉得他们已经完全腐败不可用,这更加坚定了他编练新军的决心。

惹不起,但躲得起,曾国藩这次委曲求全,是看到自己在省城已经惹了众怒。他的家族在湘乡,他还要完成朝廷的使命,翻了脸,他就很难再做下去。掂掂实力,曾国藩知道自己目前还扳不过骆秉章、鲍起豹和绿营。退一步海阔天空,更何况反省起来,他也并非全无错处。

曾国藩知道长沙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腿长在自己身上,还能被尿憋死?走吧!到衡州去,离开这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庸碌之辈,到衡州去大展宏图!

咸丰三年八月(公元1853年9月),曾国藩便自动离开长沙,去了衡州,他最初的团练也随之草草地告一段落。

建国原来如此简单

太平军占领武昌以后,对今后的作战方向发生了分歧。后来,洪秀全决定还是顺流而下,直捣江苏江宁(今南京)。

咸丰三年年初(公元1853年2月9日),经过短期休整,洪秀全、杨秀清等率领号称50万(然而实际只有10余万的兵力),放弃武汉,沿江东下,水陆并进,直趋江宁。

此刻,正是漫天大雪的时节,一万多艘战船在长江上浩浩荡荡顺流而下,就像一条白色的巨龙。一路上,守备的清军看到起义军人多势众,大多不战而退,溃不成军。

2月15日,太平军在下巢湖(距鄂东咽喉要地武穴镇很近)大破清朝的江防军,俘获无数枪炮弹药,杀掉清军两千多人。接着,石达开率水军自下巢湖顺流而下,在2月18日攻占了可以控扼皖、赣、鄂三省门户的重镇——九江。等向荣的清军赶到九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当时太平军主力已经杀入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