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谁搞垮了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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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枪打出头鸟 (2)

江宁的门户安庆,虽然有狼山总兵王鹏飞统领的一万多人的山东兵保卫,可这帮花拳绣腿的绿营兵还没看到太平军的影子就望风而逃。2月24日,藩库饷银五十余万两及城上二百门重炮都成为了太平军的囊中之物。2月26日至3月7日间,池州、铜陵、芜湖、太平府(今当涂)、和州等地,都相继被太平军攻克。武昌距江宁有一千多里(589公里),太平军只用了四周时间,3月8日就出现在了江宁西南的善桥,可见太平军行军攻略是多么神速。

太平军一路势如破竹,3月12日,水陆大队赶到,分兵占领浦口,完成对江宁的包围。

这时,江宁城内,清军旗兵绿营共5000多人,另外,还有临时募集的壮勇1万人。陆建瀛在太平军到达前,将城外兵勇都撤入城内,企图固守。清廷得知江宁被围后,急令钦差大臣向荣、琦善率领南北两路清军日夜兼程、前去救援。

太平军不给清军留任何喘息的机会,决定一鼓作气,拿下江宁;于是,选定城北仪风门为突破口,凭着攻打武昌的经验,采用穴地攻城法,悄悄地挖了通向城墙的地道,埋下地雷;同时制云梯数百,分攻各门,迷惑清军。19日拂晓,炸塌仪风门附近城墙2丈余,数百名将士冲入城内,后来,遭到八旗兵的凶猛反击,被迫退出。

此时,防守南城的清军听到北城已经被攻破,总督被杀,不战而溃,各个面如灰色。太平军数千人在林凤祥、赖汉英率领下,乘着夜色,攀缘云梯登上城墙,打开聚宝门(今中华门)、水西门、汉西门。第二天黎明,太平军大队攻入城内,直奔城东南旗兵聚守的满城(明代内城)。虽然遇到了旗兵及满人的拼死顽抗,但太平军英勇奋战,最终攻破满城,全歼守军,于是,江宁全城被太平军占领。

29日,天王洪秀全入城,改江宁为天京,定为都城,从而建立起与清王朝对峙的太平天国农民革命政权。太平军声威大振,千里长江,战舰如云,一百八十年前的三藩之乱重新上演。

等救援的清军风尘仆仆地赶到江宁时,江宁早已落在了太平军的手中了。无奈,向荣、张国梁奉命带领从广西跟踪出来的绿营在江宁南部建起江南大营;琦善带着一支军队匆匆南下,在长江北岸扬州建起江北大营。这两大营的清兵恨不得把江宁城内的太平军一口吞下去,方解心头之恨。

本来就积贫积弱、灾难深重的中国百姓,从此又要陷入血与火的战乱之中了。

自己的队伍最牢靠

初办团练受挫,曾国藩一度灰心失望,感叹世事艰难,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自己,摆正心态:不就是被排挤嘛,爷还不乐意在长沙待着呢。

在离开长沙之前,曾国藩原本想给皇帝上疏,再弹劾他几个庸官,后来经过再三思考,决定“好汉打脱牙和血吞”,因为是自己越权在先,如果皇上怪罪下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再说,依靠别人,最终难以立足,必须发愤练成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才有成功的本钱。这也是他离开长沙,到衡州练勇的根本原因。

衡州是湖南衡州府知府衙门所在地,实际的名字是衡阳,即现在的衡阳市,位于南岳衡山南麓,是湖南仅次于长沙的名城。

湖南自古有三湘之称。关于三湘,历来众说纷纭。有一种说法是:潇湘、蒸湘、沅湘合为三湘。衡州城是蒸水与湘水的汇合处,为两广门户,历来的兵家的必争之地。

曾国藩对衡州也特别亲切,因为一来他祖籍衡州,二来欧阳夫人是衡州人,三是他少年时代曾在衡州求学多年。所以,他到了衡州,就好像回到了湘乡,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内心深处有一种鱼游大海、虎归深山的感觉。他深信在自己的地盘办事应该不会遇到那么多的阻力了。

人都是这样,只有真正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才能逐渐变得成熟起来。曾国藩就是这样,在长沙受挫后,他也变得谦和了许多,并且认识到,如果没有地方上的鼎力相助,要想编练成新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在咸丰三年八月,曾国藩刚到衡州就去拜访了衡州知府陆传应。知府官位仅是从四品,比曾国藩整整低了五级,但他不仅没有以高欺下,还和他称兄道弟。曾国藩的平易近人让陆传应受宠若惊:谁说这位二品团练大臣不好相处,看来,以前的风言风语只不过是谣言而已。

曾国藩的适当弯腰换来了和睦一片,二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陆知府慷慨地借给曾国藩10万两白银给湘军做军饷,全力支持他编练新军。

因为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与牵制,曾国藩的烦恼也少了许多,他可以一心一意地训练他的湘军了。

军饷问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要选择合适的训练场地了。

在衡州城小西门外的蒸水滨,有一片非常宽阔的荒地,当地百姓称它为演武坪。这是当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时,为演练兵勇开辟的,后来便成为历代驻军的操练场地。曾国藩沿衡州城转了几圈,最后选定了这块虽然已经荒芜,但却很实用的地方作为自己训练湘军的场地,

把从长沙带来的一千多名勇丁驻扎在这里。

有了上次的教训,曾国藩在衡州处处小心谨慎。就说他的“署衙”吧,刚开始想用“钦命团练大臣统辖湖南湘军总营务局”这个名称。后来感到不妥:皇帝诏书写的是“帮办团练大臣”,“帮办”二字,定下了主从关系,湖南的主角是骆秉章,而且团练不是军队,统辖湖南湘军就更不妥了。枪打出头鸟,为了不授人以柄,最后决定还是照旧用长沙时用过的“湖南审案局”五个字。

虽然招牌没有改变,但实质内容已经大不一样了。此刻的曾国藩已经不再是当初在长沙时的那个曾国藩了。他不再蛮干,不再仅仅做维持地方治安的刽子手,而是下决心要练成一支劲旅,做惊天地、泣鬼神的男子汉事业。

既然已经为自己确立了目标,曾国藩就会全心全意地去做。

从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八月到达衡州,到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正月从衡州出征时结束,曾国藩在这里待了整整五个月。他用五个月时间练就了一支劲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曾国藩自从有了要成就一番伟业的想法之后,便踌躇满志,恨不得马上能为国家排忧解难;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任何事都要慢慢来,想一步登天,那只能是功亏一篑。

想练就一支劲旅,除了有地方官员的协助外,还必须取得上面人的支持,另外,还必须有得力可靠的官兵。这二者缺一不可。

虽然在长沙办团练很不爽,但曾国藩深知借助骆秉章的重要性,于是,特意给骆秉章写了一封信,向他报告团练的具体情况,欢迎他随时来衡州视察。曾国藩希望用这种“屈服”的方式来换取他的全力支持,如果不能如愿,至少以后不再给自己穿小鞋也相当不赖了。

接着,曾国藩又给郭嵩焘、刘蓉、李元度、陈士杰等人各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前来共谋大计。

写完这几封信后,曾国藩一下子感到很疲劳,在床上躺了一下,却怎么也不能合眼。今后如何训练这批湘勇呢?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想成就伟业,就必须有一支劲旅,这支人马虽不能叫军队,但实际上要比八旗、绿营强得多。人数上不能太少了,就凭现在这一千多号人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如果扩勇,肯定会立即引来非议。目前有十个省办起了团练,其他九省帮办团练大臣直接掌握的团丁都不超过二三百人,湖南这一千多人已经是最多的了。再说这一千多人的饷银、器械全靠自己解决,已经走上了绝路,如果真的编练大部队,经费问题更难以想象了。

曾国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十分劳累,却毫无睡意。

好在他发出的信有了回应,这些烦人的问题也有人可以共同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