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谁搞垮了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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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杀鸡给猴看 (2)

曾国藩不仅要求自己“须有一诚字,以之立本立志”,也处处以“血诚”要求与约束自己的下属。他常常告诫自己:“知己之过失,毫无吝啬之心,此最难之事。豪杰之所以为豪杰,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便是此等处磊落过人。能透过此一关,寸心便异常安乐,省得多少纠葛,省得多少遮掩装饰丑态。盗虚名者,有不测之祸;负隐匿者,有不测之祸;怀忮心者,有不测之祸。天下唯忘机可以消众机,唯懵懵可以发不祥。破天下之至巧者以拙(诚),驭天下之至纷者以静。”他强调:“精诚所至,金石亦开,鬼神亦避。”他简直把“血诚”作为自己建功立业的根本与基石。

所以,在选拔军中带兵之人时,除了能吃苦、不怕死、不势利、有管理才能外,他更看重的是“血诚”。

忠诚是一个士兵最起码的要求,如果一个人不忠诚,就不配当一名士兵,更没有资格当一名军官了。一个不忠诚的人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在你身边爆炸,试想,如果让这样的人带兵,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所以,湘军军官大多是外表木讷,而心志高远,没有沾染当时浮华社会风气的血诚书生。曾国藩认为只有这些人才能给军队带来一种全新的风气。另外,所选将领除血诚的读书人外,还从绿营中挑选少数精于武艺的将弁为营官,教会他们掌握技艺和阵法。

其次,在军制方面,晚清时期,绿营军采取的是世袭制,捧着金饭碗吃皇粮,过着安逸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就没有了积极性。绿营军腐败堕落就在所难免了。所以,曾国藩要彻底废除世袭制,改为招募制,优胜劣汰,行就上,不行就靠边站;既带动了兵卒的积极性,也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

为了消除绿营兵在作战时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而导致军心涣散的弊端,曾国藩在建立湘军之初,即实行营官由统领挑选,哨弁由营官挑选,什长由哨弁挑选,勇丁由什长挑选。勇丁们受到营官挑选的恩德,如同受到私人恩惠一样,一定会忠心报答,打仗的时候就会共生死、同患难。

这样,湘军在体制上形成了浓厚的家族化色彩,一级服从一级,强调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带有很强的儒家文化色彩,大大增强了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另外,针对当时清王朝军纪败坏,民间甚至有兵不如匪的情况,曾国藩在一开始就制定了严厉的军纪,强调“严刑峻法”,并建立严密的稽查制度,明令湘军禁止吸鸦片、赌博,一度连喝酒划拳都在禁止之列。

在吸取了武昌战役的教训以后,曾国藩在练新军的时候,还特别注重了军队内部的团结。

如果一个团队的力量不能集中到一起,就犹如一盘散沙,这个团队自然也不会太出色。一个团队只有团结到一起,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会取得成功。

人心齐,泰山移,军队内部同样需要团结一致,只有团结的军队,才会有让人想象不到的战斗力。

所以,曾国藩常常苦口婆心地向士卒讲说团结的重要性,告诫他们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然,他也向士卒讲说做人的道理,要他们勤于操练武艺,在国家危亡之时建功立业等思想。像他这样对士卒进行系统的思想教育,在历代的名将中也是少见的。

还有,曾国藩为湘军规定的饷章与绿营军相差极大。他认为良将精兵是国家的命脉,所以,湘军的军饷比绿营要高得多。高军饷也许是湘军能迅速崛起的又一个主要原因。

湘军的饷银士兵每月是6两,营官的月薪是每月260两,分统、统领月薪是400两至520两,统带万人以上者月薪650两。这个数字仅是规定而已,加上办公银、训练费等,实际上更多。而绿营军的待遇却很低,守备部队每人每月只有一两银子,作战的军队是一两五钱银子,骑兵每月是2两银子,军饷本来就少,加上咸丰年间货币贬值,这点可怜的军饷根本不够吃饭,绿营军只好经常靠离营做生意赚钱养家,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打仗上。所以这也是绿营战斗力极低的一个重要原因。

为谁卖命不是卖命,有钱就是娘。这样一来,当时的穷苦农民,甚至有功名的秀才等都冲着这高待遇,争着投奔湘军而来。看来,适当的金钱奖励,无疑是调动军队战斗力的一个绝招,曾国藩是深谙此道啊。

曾国藩认为要练就一支能和太平军相匹敌的军队,最重要的就是改“兵为国有”为“兵为将有”。很明显他把湘军据为己有,要是国家有需要,他可以带领他的军队为国家效力。这是一种公然向大清要兵权的行为,是一种军阀制度。当时的大清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用,曾国藩这匹黑马也许是大清的希望,所以,咸丰帝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默许了。

总的来说,曾国藩改革军制对统治阶级来说是成功的,但却是中国近代军阀制度的开端,为以后中华大地的混乱割据埋下了祸根。

1站错队伍的代价

曾国藩最初只想编练一支万人的部队,但因为他极强的号召力和高军饷的诱惑,很快便超过这个数字。虽然人多力量大,但曾国藩认为兵不在多而在精,所以,他提出湘军各营缩编计划,将陆军规模控制在五千人左右。

在陆师中,塔齐布、罗泽南、周凤山等十人各领一营,每营五百人,共是五千人。而王錱却招募了六营,共三千多名新兵,曾国藩命令“不超过三营”,因为一来担心两个月后无饷可发,二来要走既定的精兵路线。但此时的王錱却有自己的打算,不愿意裁兵。恰恰湖南巡抚骆秉章赠给他一万两银子,作为新兵训练的饷费。王錱竟然毫不推辞,全部接受。

从此,曾国藩便认为王錱是个太看重名利的人。这种不服从命令的人注定在湘军中待不下去。

既然说到王錱,我们还是先来了解一下这个湘军的老前辈吧。

王錱(1825~1857),字璞山,湖南湘乡人,5岁入塾读书,20岁为村塾师,24岁时,府试名列前茅,补县学生员,同年,从师于同县罗泽南。咸丰二年(1852年),他率领一百多名人剿灭湖南广东边境的土匪,被提拔为同知直隶州。此后,湘勇归入帮办团练曾国藩麾下,王錱随即奉命赴衡山、桂东、兴宁等地剿匪,积功升任知州,赏戴蓝翎。

嗓门大,志向也大的王錱,在十四岁就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置身万物之表,俯视一切,则理自明,气自壮,量自宏,凡生死祸福,皆所不计也。”可见,他崇尚力量,不为人下。这种性格造成他后来在和曾国藩共事过程中产生矛盾,乃至一度决裂。

不管怎么说,王錱也算是湘勇的元老了。他和曾国藩究竟有多大的矛盾,要闹到率军离开的地步呢?任何矛盾都有它的根源,这要从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夏天,罗泽南、朱孙诒、金松龄率领三千多人前往江西救援的那场败仗说起。

在那场战斗中,战死的四名军官易良干、谢邦翰、罗信东、罗镇南,都是王錱从学于罗泽南时的同窗学友,其中易良干是王錱的妹夫。

王錱听到这个噩耗后,悲愤至极,他手下的湘勇也捶胸顿足,恨不得生吞了那些贼寇。王錱忍痛向国藩请缨:希望自己能够带领湘勇去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王錱所要求的和曾国藩不谋而合。曾国藩何尝不想为死难的将士报仇,但他却想拥有一支完全不同于官军的生力军后再一雪前耻,自然不能如王錱所愿马上为他的戚友同窗报仇雪恨。正是这些看似细微的不同,为二人的反目失和埋下了祸根。不过,平心而论,曾国藩的目光更长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