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教育艺术大观·百年教育人物传记第3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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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推行教学改革

教学是学校的天职。孟宪承就任校长后,便致力于教学改革。最初是学习苏联的高教经验,建立教研组或教学小组,制订教学大纲和教学计划,保障教学的目的性、计划性和思想性,使学校的教学工作走上了平稳发展的轨道,为教学质量的提高奠定了基础。在“大跃进”期间,则主要是克服学习苏联经验过程中的弊端,重点纠正学校教育脱离实际、脱离生产劳动的错误。但是当时由于反右斗争扩大化的影响,出现了“开门办学”、“全民办学”、“突击扫盲”和参加大炼钢铁等群众运动,严重冲击了学校的教学工作。直至1962年贯彻试行《高教六十条》后,华东师大才又建立了“以教学为主”的正常秩序。

重视基础课程

华东师范大学素有重视基础课程教学的传统,这一传统的形成要追溯到孟宪承。孟宪承认为,师范学校的课程,包括基本训练和专业训练两部分。而基本训练的科目是教师自己在教育上所不可缺的,因为“教师自己先要是一个有教育的人”。此外,他还从现实的角度谈到了师范生学习基础课程的两点必要性:一是“教师对于人类的文化,愈有丰富的了解和深切的体验,则对于教材的运用,愈可以左右逢源”;二是“教师服务之后要有不断的进修,也要拥有普通学问的工具和门径”。基于师范生学习基础课程的必要性和现实性,孟宪承在任期间十分重视基础课程的教学,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选派有经验的教师担任基础课的教学。建校初期,孟宪承就把基础课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要求各系安排老教师上教学第一线,担任一二年级的基础课教学。以政教专修科为例,哲学课由冯契教授担任,联共(布)党史由刘佛年教授担任,政治经济学由陈彪如教授担任,逻辑学由徐怀启教授担任,教育学由曹孚教授担任,心理学由谢循初教授担任,阵容相当强大。此外,当时各系的老教师如数学系程其襄、曹锡华、孙泽瀛、钱端壮;物理系的张开圻、姚启钧;化学系的唐宁康、朱榆良;生物系郑勉、张宗汉;地理系李春芬、严钦尚、周淑贞;中文系徐中玉、钱谷融等均在教学的第一线。另据1961年学年度第一学期统计,全校144门专业基础课,就有34名教授担任主讲。此后,随着“以教学为主”的正常秩序的建立,学校除了配备有经验的教师担任基础课教学,还选配业务基础好的青年教师担任辅导、试验和习题课的教学。

另一方面,不断提出要确保基础课的教学时间。1957年,孟宪承在谈到高师教学问题时,就曾提出增加专业课(包括基础课)在教学计划中的比重。同年,学校教学改革问题小组经多次研究讨论提出了教学改革的八项措施,其中就包括‘精简课程,减轻学生负担,高年级增加专业课比重(占70%左右)”一项。1958年,由于受到“大跃进”影响,师生中掀起了“上山下乡”的热潮。此后,学校制定了很多文件来确保教学,尤其是基础课的教学。比如,《贯彻文科教材会议精神的几点意见》、《试行“高教六十条”三年规划要点》以及《关于加强基础课程和学生基本技能训练的意见》等等。这些文件的实施,使学校的教育学、心理学和教学法课程得到了加强,教育实习时间也增加到了5~6周。

改进教学方法

孟宪承对教学方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早在1924年针对朱经农于《对于初中课程的讨论》中提出的初中国文教学存在的问题,指出教师不能引起学生的兴趣,不能启发学生的思想,是当时国文教学的两大弊病。“向来国文课,只有教师的活动,没有学生的活动;只有教师的教授,没有学生的学习,这实是国文教学失败的总原因。”他认为,“现代教学的精神,根本上是要生徒活动,生徒自学。好的学问不能由教师代学,正如好的肴馔,不能由他人代吃。”这一思想,突出了学生在教学中的主体地位和主动精神,对于解决当前教学中的“教、学脱节”问题仍具有现实指导意义。这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不能不说是一种远见卓识。

在《高等教育的新试验》一文中,孟宪承还提到了大学课程方法改革的艰难性。他说:“从教育演进的历史上看,凡课程方法的新试验,都从低级学校做起。到现在,一大半教育革新的讨论,还集中于小学和中学。至于大学,则好像有一成不变的标准似的,没有人敢轻易改弦更张。”但与此同时,他也认为高等学校在理论上、在实施上并不完善,还需改进。他开门见山地道出了当时大学教学方法上的问题及其出路。他说:“在方法方面,大学里的教学,除试验科学以外,还是偏重讲演,而缺乏学生的自动研究和教师的个别指导”,“教授的方法,应注重学习的指导”。

正是在这种思想的主导下,孟宪承在华东师大建校初期,便着手对学校的教学方法进行改革——引入了课堂讨论、习题课,并加强野外参观与实习。

在文科的教学中,在课堂讲授的基础上采用课堂讨论,以期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但需要说明的是,为了巩固、深化课程教学的效果,对课堂讨论也有相关的要求。首先,课堂教学还是以讲授为主、讨论为辅;其次,讨论的题目不宜过大,须富有启发性;再次,学生要复习讲授内容、查阅参考书、独立思考写出发言提纲,做好发言准备;最后,教师要适时将讨论引向深入,并在讨论结束时对问题进行归纳和总结。

在理科教学中,除了继续加强实验、充实实验内容外,对于习题作业多的课程,采用习题课的方式。习题课一般由助教负责,主要是选择不同类型的典型习题,先由教师演示,然后教师引导学生分析题意,组织学生解题。

地理、生物系则加强了野外参观和野外实习。例如,地理系普通自然教研组1954年暑期中就进行了三次野外实习,结合水利部华东农林水利局委托的调查研究工作进行,时间一个半月。由于这些实习加强了计划性和目的性,收到了较好的效果。

这些新的教学方式不仅在本科教学中施行,而且辐射到了研究生教育和函授教育中。需要指出的是,学校函授教育的教学方式更为灵活,以学生自学为主,采用了自学、集中面授、下站辅导、小组活动相结合的方式。其中,每门课程的讲授时数约占全日制的1/3~1/2左右,主要是由教师指出教材的基本线索和重难点,以利于学生自学。

由此可见,孟宪承所实施的教学方法,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反映了一定的客观规律,具有参考价值。

加强教育实习

孟宪承毕生重视教育实践,不徒托空言。他在留学美国的时候,在杜威的指导下研习教育理论和教育史。那时,对于不同的教育观点、教学方法,他决不盲从附和,也不妄加非议,而是运用到实践中加以检验。他对老师杜威的实用主义学说十分重视,并翻译了杜威的《我们怎样思维》,但他在自己一生的教学工作中,从不把杜威的东西生搬硬套。他强调:“每个现代国家的教育制度,有它所依存的经济、政治,以至一般文化的条件。这在那些条件不同的别的国家,是无法囫囵地移用的。”此外,即便是在他十分推崇并倾力研究的民众教育上,他也不盲目断言,而是创办杭州民众教育实验学校,躬亲教务开展实验,让实验来说话。

在就任华东师范大学校长后,他也格外重视教育实践。为了让学生能够做到理论联系实际,他加强了教育实习的力度,主要做了四个方面的工作:第一,建立实习基地。继华东师大附中之后,设立华东师大附属小学和附属幼儿园作为教育实践基地,便于教育系师生理论联系实际。第二,成立校教育实习委员会,由校长指定,由系主任、教研室主任、指导教师和附中领导人组成,全面负责学生教育实习的组织领导工作。第三,出台《教育实习应用章则》(草案),包括教育实习委员会组织条例、实习总队组织条例、教育见习与教育实习指导教师工作要项等,从制度上保证学生实习工作有章可循。第四,开展实习动员,营造积极舆论。尤其在第一届教育实习开始之前,为了搞好实习,学校分别组织了实习指导教师和实习学生动员大会。孟宪承从学校的培养目标出发,说明教育实习的重要意义,指出要通过实习检查教育工作是否适合培养中等学校的师资的要求,并勉励教师到中学去研究教学中的实际问题。

在学校的高度重视和积极筹划下,学生的实习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在第一次教育实习中,学校共有272名三年级学生赴附中和上海师范学校实习。在三周教学实习期间,通过听取各种报告、观摩、施教、评议会及部分学生见习班主任工作,实习生提高了专业思想,积累了不少实际经验。此后,学校针对实际情况逐步调整实习方案,以便更好地发挥实习的作用。比如:第三届教育实习针对学习苏联经验中面面俱到的倾向,切实贯彻“学少一些,学好一些”的原则,重在理论联系实际。第四届教育实习针对实习学生多、实习学校有限、教师指导有困难的现实情况,开始试行分批实习的办法。第六届教育实习接受苏联专家杰普莉茨卡娅的建议,开始于实习之前试行六周的“了解性实习”,以加强正式实习的针对性。这些举措均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革新考试形式

作为一校之长,孟宪承在教学上进行了一些改革,如改进教学方法、加强教育实习等,希望不断提高学校的教学质量。但教学质量提高与否,也需要运用适宜的考核方式加以检验。一直以来,孟宪承对考试持不肯定的态度,他认为考试存在很多弊端。在《教育概论》中,他指出,“向来所使用的考试法,却暴露着许多缺点”。主要有四点:一是不客观,“在考试的时候,题目的多少,答案的正误,分数的宽严,没有两个教师能够相同;同一教师,也没有两次考试能够一律”。二是不概括,“考试的题材,本身只是学习的一极小部分。……普通考试的少数题目,取样只限于很小的范围”。三是不准确,“批改成绩的分数,也没有一定的标准。有人调查:以一本算学考卷,请160位有经验的教师评阅,所定分数,有从28至92分之差,平均数为69.9”。四是不经济,“考试又是很费时费力的一桩工作,无论主试者和被试者,都要浪费很多时间和力气,而只得到那样不准确的结果。”他认为,“纠正以上各种缺点的,有测验和量表的使用。”因此,孟宪承在教学改革中还对教学结果的测量方式——考试进行了改革。

自1952年学年度开始,学校强调试行苏联的先进考试方法,在各系一年级11个班级试行口试和四级记分方法。试行口试的科目有新民主主义论、教育学、普通心理学、中国通史、数学分析、解析几何、无机化学、自然地理等。四级记分制分为5分(优秀)、4分(良好)、3分(及格)、2分(不及格)四个等级。具体的步骤是:拟定复习提纲和试题,遵循章节前后搭配、问题大小搭配、理解与记忆搭配、教材难易搭配的原则配置考签,并拟定标准答案和评分办法。学生在抽取考签后,大约有一刻钟到半小时的时间准备,考试时,学生依次口头回答,如有计算题,则当场演算。教师也可不拘泥考签,进行补充提问,以便了解学生掌握知识的程度和理解深度,最后当场评定学生成绩。

1954年,学校教务处制订了《考试与考查的暂行办法》和《贯彻教育部高等学校课程考试与考查规程的决定》,规定一年级大学生和研究生的业务课,原则上都采用口试,公共必修课要有1/3的学生采用口试;不论口试或笔试,均采用四级分制。这些意见在孟宪承批准后开始试行。1955-1956学年第一学期,学校除个别科目外,一律采用口试。此后,学校一直贯彻新的考试制度,一方面检测学生所学知识的牢固程度,另一方面检查教学质量,总结教学经验,进一步改进教学。

1965年7月3日,毛泽东主席在看了《北京师范大学一个班学生生活过度紧张,健康状况下降》后,指出:“学生负担太重,影响健康,学了也无用。建议从一切活动总量中,砍去三分之一。”学校响应此号召,对考试工作作出了进一步调整。同年12月,学校颁布了教务处制订的《关于考试工作的几点意见》,要求在考试中注意减轻学生的负担,规定考试科目以2门为限,并报校审批。考试方法采用开卷、半开卷或闭卷的方法。评分采用四级分制和百分制并用。

显然,孟宪承主持的考试改革,并没有完全像他所设想的那样来进行,而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外在因素的影响。而且,考试中大量采用口试,也并不是一件经济的事,甚至比书面考试还要麻烦。但孟宪承关于考试制度改革的勇气,尤其是能深刻地反省考试本身,以期更好地为学生和教学服务的精神是可嘉的,而其作出的成绩也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