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教育艺术大观·百年教育人物传记第7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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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启功与北师大

北京师范大学校园东门的影壁上,书写着“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八个字。这是北师大校训,亦是书写者启功对“师范”的解释,同时也是启功一生的追求。

启功长期从事教育事业,曾任辅仁大学附中国文教员,辅仁大学助教、教员、讲师、副教授。院系调整后任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启功的恩师就是北师大原校长——陈垣。1938年秋季开学后,陈垣聘他教“大一国文”。严酷的现实,使启功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中学生,没有大学的学历,想要在这所高等学府待下去,并做出一些成绩来,必须比别人更加勤奋,以自己的真才实学,取得各方面的承认。从那时起,他就养成了在学术上务实、求真的精神,几十年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

启功从1933年教授附中一年级国文开始,直到新中国成立,在辅仁大学的讲台上,充分显露了他的才华,先后教授过中国文学史、中国美术史、历代韵文选、历代散文选等课程。由于他学识渊博,讲究教法,深入浅出,无论教什么课,都能得心应手,独具风格,颇受学生欢迎。

启功到北师大以来,生活一直是比较安定的。不料,1957年以后,启功的生活就像突然间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一场劫难降临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被划成“右派”,接踵而来的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文革。文化大革命时期,学校把所有被审查的对象分为三类人:一类是关起来;一类是挂起来;再一类是靠边站。启功被列入挂起来的一类中,处境稍微好一些,还可以参加运动,跟造反派一起讨论和学习。他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长——抄大字报,晚上可以回家,不过有事时,得随叫随到。

启功的解放多亏了毛主席当时的一句话:“二十四史还得出。”这下把造反派难住了,他们哪懂二十四史呢?造反派不得不放启功到中华书局去搞注释。他到了中华书局,如同鱼归大海,浑身有一种满足感。他把几年遭遇的不幸,一古脑儿都抛在脑后,全心全意地干起来。他的任务是负责《清史稿》的标点注释,由于他在清代历史、人物、典章、制度、文化艺术等方面都有比较丰富的知识,任务完成得很好。从1971年至1980年,这项长达10年的艰苦工程使他逃脱了乱世。

1976年(丙辰),也就是启功64岁,粉碎“四人帮”之后,北师大恢复招生,启功重登讲台。

在治学之道上,启功体味诸老前辈的言行,有两条铭心不忘的心得:一是懂得对古人的成说不可盲从,不可轻信;二是明白了学问不是死的。后来启功每逢和人谈到他对许多问题的理解时,常用个比喻说:“盘子不是永远向上盛东西的,立起来也可以当小车轮子用。”

启功讲课、写文章极注意做到深入浅出,化繁复为简明,化深奥为平易,从不板起面孔故弄玄虚地吓唬学生,所以总让人感到读书求学乃是一项愉快的活动,而不是那么枯燥乏味,艰深困难。如诗歌格律问题讲不好就很使人厌烦,但启功却绘成图表教学生掌握其变化规律,使学生很容易就了解到它不但有规律可循,还有其灵活性。

可能是出于教师的职业习惯,启功的文章总是有首有尾,脉络分明。开宗明义交代写作目的,然后逻辑严密地铺展开去,而且旁征博引、纵横驰骋却总不偏离文章的核心。如《〈兰亭帖〉考》首先说明什么是《兰亭序》和《兰亭帖》,再梳理世传的五类《兰亭帖》摹本刻本的情况及真伪问题,最后论断说:倘有荆溪吴氏所藏唐摹本存世,得与神龙本“汇合而比较,则《兰亭帖》的问题或者可以没有余蕴了”。文章既专业又很通俗,所以一般外行人也能看得明白。

耄耋之年的启功呕心沥血伏案三年,创作了上百幅书画作品。在陈垣诞生120周年之际,他以在香港义卖所得的163万元人民币设立了“北京师范大学励耘奖学助学基金”。基金以“励耘”命名,是因为老校长陈垣生前曾吟诗云:“老夫也是农家子,书屋于今号励耘。”陈垣久居此屋,励耘书屋由此得名。启功圆了报答师恩的夙愿。赵朴初题诗赞曰:输肝折齿励耕耘,

此日逾知师道尊。

万翼垂天鸾凤起,

千秋不倦诲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