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马关条约》签定后,章炳麟参加了康有为组织的强学会,1897年到上海梁启超等创办的《时务报》任编辑,并发表文章主张学习日本、联合日本,倡议变法维新。他因在学术上与康有为、梁启超等存在着分歧。不久离开《时务报》。1897年他任《经世报》主编,该报以介绍国内外大事及新学术、新知识为主,并译载外商报纸文章,宣传西学,章炳麟曾著文强调教育、宣传对变法的作用,同时他又兼任《实学报》的总编辑、《译书公会报》的主笔,积极将西方的近代科学知识介绍给国人。
1897年,德国出兵强占胶州湾,沙俄出兵占领旅顺港,章炳麟上书李鸿章,提出联日抗欧,挽救时局的主张,不久,受张之洞之邀到武昌,经办《正学报》,但张之洞是个表面维新的洋务派官员,两者不容,章炳麟只得离开武昌,到上海担任《昌言报》编辑。他在报上介绍西学,宣传变法,并发文痛悼戊戌六君子,因清政府四处搜捕维新派骨干,他不得已逃往台湾。同年,他到日本,与孙中山相识,接受了革命排满的思想。
1900年他参加上海维新派的张园集会,曾一度加入唐才常发起的中国国会,后因不满于中国国会一面排满,一面要求光绪帝复辟的主张而退出了该会。
1901年,章炳麟赴苏州东吴大学任教,因继续发表仇满文章遭到清政府当局追问,只得再次逃往日本。1902年4月,他孙中山支持下,在日本发起“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周年纪念会”,悼念明朝亡国的惨事,号召爱国青年铭记亡国之恨,使反清革命的影响在国内迅速扩展开来。同年,他回国,为上海广智书局润色修饰译著文稿,次年到爱国学社任教,他把这里当作宣传革命、培养革命人才的讲坛,他还撰写了著名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把康有为指斥为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强调革命必须经过血战。此文发表在《苏报》上,并出版了单行本,广为流传,他又为邹容《革命军》作序,称其为“义师先声”。由于《苏报》激烈的反清立场,清政府于1903年勾结租界当局,逮捕了章炳麟等人,章炳麟在狱中仍撰文痛斥清政府,并绝食7天,以示抗议,后被判刑监禁3年。
1906年章炳麟刑满出狱后,东渡日本,任同盟会机关报《民报》的主编。这一时期是他为报刊写作最多、影响最大的一个时期,他写了58篇文章,宣传资产阶级民族、民主、民生主义,介绍了大量俄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著作,同宣传立宪保皇的改良主义机关报《新民丛刊》进行了激烈的辩论,这些战斗文章极大地激励了国内进步志士的斗志。因此,1908年清政府勾结日本当局勒令该报不许再刊登所谓破坏治安的文字,迫使该刊停刊。但这一时期,章炳麟思想上已与孙中山产生了分歧,不愿多宣传民主、民生主义,文字也充满学究气,加之在办报经费上对孙中山产生了误解,故当孙中山另派人筹备《民报》复刊时,他发文攻击其为伪《民报》,造成恶劣的影响。1910年他从同盟会中分离出来,另组光复会于东京。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他回到上海,又组织中华民国联合会,出版机关刊物《大共和日报》,攻击南京民国临时政府,并与立宪派组成统一党,拥护袁世凯。1912年统一党又与其他组织组成共和党,与同盟会对抗,违背了革命的初衷。
1913年宋教仁被袁世凯派人暗杀后,章炳麟如梦初醒,向袁世凯递交辞呈,被袁世凯软禁,直至1916年袁去世。1917年,章炳麟参加了护法运动,担任广州护法军政府秘书长,1918年护法运动失败后,退居上海,从此思想消沉,很少参加政治活动。
五卅运动后,章炳麟鼓吹尊孔读经,反对新文化运动,反对孙中山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工农政策,主要精力用于讲学和整理中国文化遗产上。1934年他迁到苏州,设国学讲习会,以讲习为业,并创办《制言》半月刊,成为国学大师。他仍不忘政事,曾积极参加抗日救国活动。他于1936年6月14日病逝于苏州。鲁迅曾写了文章追念他,表彰他早期对革命的贡献,而批评他晚期的沉沦。他一生著述四百余万字,收入《章氏丛书》、《章氏丛书续编》、《章氏丛书三编》等。
中日甲午战争失败后,章炳麟走出书斋,“不忘经国,寻求政术”。1896年,钦佩康有为等人“公车上书”,加入强学会,捐银16元充作经费。次年,应梁启超邀,任《时务报》撰述,投身变法。数月后,因梁神化孔子,吹捧康有为为“南海圣人”,意见不合离去。次年与宋恕等在杭州发起成立兴浙会,创办《经世报》,任总撰述,兼任上海《实学报》主笔,继续宣传变法。后又离开两报,另组译书公会,出版《译书公会报》,译解国外“近时切要之书”。1898年,应张之洞邀至武昌,因不愿为张宣扬忠君保皇的《劝学篇》润笔,提出“革命论”以对,两人决裂,悻然返沪。未几,变法失败,遭通缉。9月,流亡台湾,任台湾《日日新报》记者,并为梁启超在日本出版的《清议报》撰稿。
1899年5月,赴日本,结识孙中山。“相与谈论排满方略,极为相行”。7月回国,任上海《亚东时报》撰述。以后往返于杭州、余杭之间,对维新以来的经历作反思,结集出版《訄书》。
次年7月,八国联军进犯北京。章炳麟在上海参加唐才常发起的“张园国会”。竭力反对其“一面排满,一面勤王”的宗旨,当场宣布脱会,割辫与绝,并作《解辫发》,矢志革命排满,不遗余力,清廷下令通缉。1901年,归里度岁,捕卒至,族人引避镇西龙泉寺。为免诛连族人,商定诈驱章炳麟出族。不久赴苏州东吴大学任教。过杭州,谒俞樾,俞斥其从事革命是“不忠不孝,非人类也”,章炳麟写《谢本师》,表达义无反顾的革命决心,与俞分道扬镳,在东吴大学继续宣传民族大义,张之洞电令通缉,于1902年再次流亡日本。
在日本,与孙中山握手定交,讨论中国的土地、赋税及革命成功后的政制、建都等问题,共同制订《均田法》方案。又和秦力山等发起,在东京举行“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手撰大会宣言,号召中国留日学生“雪涕来会,以志亡国”。同年7月,潜回故里,重订《訄书》。1903年,康有为鼓吹“中国只可行立宪,不可行革命”。6月,章炳麟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指出推翻清朝腐朽统治,建立近代的民族国家,乃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并直斥光绪帝为“载湉小丑,不辨菽麦”。与此同时,为邹容《革命军》作序,誉之为“义师先声”。又与邹容、柳亚子等人连续在《苏报》上发表文章,猛烈抨击清政府。上海道和工部局勾结,指名逮捕章炳麟等人。章炳麟大义凛然说:“革命就是要流血,清政府要捉我已是第七次了,怕甚么?”6月30日上午,巡捕至,章指着自己鼻子说:“余人俱不在,要拿章炳麟,就是我!”邹容闻讯,也挺身而出,两人一起被捕,此即著名的“苏报案”。额外公堂判两人“永远监禁”,舆论大哗,迫使各国公使团改判章炳麟监禁3年,邹容2年。
1906年2月出狱,孙中山派专使迎至日本,受到革命党人热烈欢迎。7月7日,由孙中山主盟,加入同盟会,任同盟会机关报《民报》主编,以犀利之笔,揭露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罪恶,抨击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所向披靡,令人神往”。同时又为留日学生讲授中国语言文字学、经学、诸子学,并为鲁迅、钱玄同、许寿裳等开设特别班,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精深博大的学术思想,影响了一代学术,培养了一大批第一流学者。1908年,《民报》被日本政府封禁,乃专事讲学和著述,写成《小学问答》、《新方言》、《文始》、《国故论衡》、《齐物论释》等专著,研究汉字古音的音质,明确阴声、阳声定义,订出古韵23部、古声21部。
1909年2月,与孙中山、黄兴在民权、民生和革命策略方面意见分歧,并受人挑拨,发生冲突。与陶成章等人在东京重组光复会,被推为会长。1911年11月,上海光复后回国。1912年1月发起成立“中华民国联合会”,任会长。兼任孙中山总统府枢密顾问。主编《大共和日报》,提出“革命军起,革命党消”的口号。3月,中华民国联合会与张謇的预备立宪公会合并组成统一党,被举为理事。5月,又与民社等合为共和党,任副理事。主张建都北京,并应袁世凯之召去北京,受聘为高级顾问,旋又命为东三省筹边史。1913年3月,宋教仁被刺,章炳麟认清袁世凯真面目,赶回上海,与孙、黄言归于好,参加反袁斗争。8月,袁电召章炳麟赴京,章炳麟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爱国热肠,固辞亲友劝阻,冒险北上,果被袁软禁。章炳麟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骂袁世凯包藏祸心,又以绝食作抗争。袁世凯死后始获释返沪。
1917年7月,张勋复辟。9月,任孙中山护法军政府秘书长,奔走于香港、广州和云南、四川等地,争取西南与广东军阀支持。毫无所得,失望而回,寓居上海,闭门不出。1924年,不同意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政策,脱离国民党。主张尊孔读经。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章炳麟严辞斥责蒋介石叛变革命,主张“国民应起而讨伐之”,遭国民党政府通缉。于是退居书斋,卖文鬻字,自称“中华民国遗民”。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章炳麟再次奋袂而起,痛斥蒋介石“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呼吁抗日。1932年,上海“一·二八”战起,章炳麟向十九路军通电致敬,协助夫人汤国梨创办伤兵医院,手撰《十九路军死亡将士墓表》,且不顾老病之躯,北上会见张学良,共商抗日大计;在燕京大学讲演,号召青年共赴国难。1933年,与马相伯发表“二老宣言”,又与马相伯、沈恩孚发表“三老宣言”,激烈抨击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1935年“一·二九”运动爆发后,致电宋哲元:“学生请愿,事出公诚。纵有加入共党者,但问今日之主张何如,何论其平素!”
1934年,迁居苏州,创立国学讲习会,主编《制言》杂志。1936年6月14日病逝于苏州。国民党政府许以国葬,但徒有虚言,暂厝寓所后院。解放后,中共中央根据章炳麟遗愿,由江、浙两省人民政府主持,于1955年4月3日移柩杭州,安葬于南屏山麓。周总理称誉章炳麟“是我们浙江人民的骄傲”。余杭仓前章氏故居亦于1986年基本修复。
章炳麟在文学上的成就,主要是散文。早在1901年,他刻《言书》于苏州,其中《客帝》一篇即表现了显明的民族思想。1903年发表在《苏报》上《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和《革命军序》,更鲜明地昌言民族民主革命,对打击改良派,促进革命形势的发展,一时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的政论文,一般感情强烈,思想敏锐,内容充实,组织严密,虽词不迫切,而含意独厚,自有一种动人力量。他是以广博学问结合革命思想作政论的,“所向披靡,令人神往”。后来在主持同盟会机关报《民报》时,他不满意汉文和唐宋文,而以魏晋文相号召。他认为魏晋之文“持论仿佛晚周”,“守己有度,伐人有序”。因此“效魏晋之持论者,上不徒守文,下不可御人以口,必先豫之以学”。这也正可以说明他的政论文的特点。但也由于他取法魏晋文,不肯通俗化,又好用古字,虽自觉“论事数首”,“斯皆浅露,其辞取足便俗,无当于文苑”,终不免束缚了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文章的宣传效果。
他作诗不多,“独为五言”。认为“四言自风雅以后,菁华已竭,唯五言犹可仿为”。他的一些古体诗,取法汉魏乐府,革命思想为曲折古奥的文辞所掩,亦比较难读。早期所作少数小诗,发抒怀抱,歌颂革命,如《狼中赠邹容》一首:邹容吾小弟,被发下瀛州。快剪刀除辫,乾牛肉作糇。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临命须掺手,乾坤只两头。
表现了革命家的友爱和英雄气概,语言也平易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