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教育艺术大观·百年教育人物传记第19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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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教育试验

自20世纪以来,世界各国,尤其是美国适应工业迅猛发展的需要,提高了对人才的要求,反映在教育上,也出现了一系列的教育改革试验,以改变传统的教育制度和教学方法,培养富有个性的、有独立工作能力和创造能力的人才。这股教育试验的浪潮也波及中国,二三十年代中国教育界一些人士曾热心地模仿国外的一些做法,进行试验和改革。如何正确对待国外的教育试验,又如何结合我国实际进行试验,是多年来我国教育界面临的一个重大的理论课题,也是很现实的实际问题。林砺儒作为一位杰出的教育家,敢于面对现实,大胆地提出看法。在这方面他也有很多中肯的、实事求是的主张,对今天仍然有指导意义。

首先,他提出试验世界教育名家曾经试用有效的新法,必须先加一番精细的讨论,务求适宜于自家学校的特殊情形,方可着手。在他看来,教育的试验,不同于自然科学的试验,教育试验的对象是具有人格尊严的儿童,是国家之未成年的公民,而人格是不能随便拿来当作试验品的;自然科学试验失败了不过是糟蹋一些材料,浪费些时间,而教育试验者轻率从事,将会残害儿童的人格。他认为,进行教育试验,事前必须:于学理上有精深的研究、讨论;于实际情况有周到的考虑,务求适宜;经过虚心静气的会议协商;准备充足的应用工具;试验动机应是纯粹为儿童求实益,决不是替学校博虚誉,更不是为教员个人出风头。他说:“苟未有十分把握,凭一时的联想,或趋时髦而轻于尝试,便是妄动,”“若为教员自己出风头博虚誉,而敢于妄试,则简直是不道德的行为”。他批评事前无充分考虑和准备,随便尝试的做法,是误人子弟,是“教育法的罪过”。他指出,“趋时髦,盗虚声而试新法”,乃是“近日教育家所易犯的毛病”。

那时有人往往以为研究、试验就一定要出新花样,他说,这是误会。譬如,自设计教学法等思潮输入以来,国内教育家便异口同声地诽谤赫尔巴特的五段教学法,其实真正知道五段教学法的人并不多,热心运用这五段教学法的也没几人。他认为,研究不一定要改头换面,“真正的教育就不必时时换招牌,改颜色。”他主张未立不破:“要批判现成的科学,只能凭借更高一步的科学。”他说,我们教育工作者若轻视现成的教育科学、儿童教育的理论,甚或只凭主观的臆测或片断的经验类推而抹煞现成的科学理论,以自夸创造,那将难免轻率误事。他对教育试验所抱的实事求是和谨慎从事的态度,是对青少年一代高度负责精神的表现,是十分值得提倡和发扬的。我们轻率地从事教育试验的情况太多了,所吃下的苦果也太多了。

为了防止教育试验的失败,他强调教师要重视原理的研究,要克服思想懒汉的毛病。他说,学习一种新的教学方法,应重视掌握原理,而不可过分迷信教法的形式。“墨守形式而忽视原理是思想懒汉的通病”,而一些教师一向易犯这种毛病。他举例说,在五四以前,有人学习赫尔巴特派的五段教学法,弄得有形无神,笑话百出。五四以后,受美国教育思潮的影响,放弃了五段教学法的形式,竟又信口开河,漫无理路。解放后,学习苏维埃教育学,重视课堂教学,但又拘泥于几个教学环节,不敢越雷池一步,竟将再蹈昔日五段教学法之复辙!他说:“既不精通教材,又未能掌握教育原理,而徒欲乞灵于方法的形式,那是思想懒汉的手法。”他主张,对以往世界上流行的各派教育学说,各种教育制度、教育方法,“都必须经过严密的批判、扬弃,而决不能像旧时那样盲目地摹仿抄袭。”

为了有效地进行教育试验,寻求出最佳的教学方法,他主张教师要有“教育爱”。什么叫“教育爱”?他说:“教育工作者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类,因而热爱新的一代;为得更好地教育儿童,就热爱一切有关的科学,以求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这叫做‘教育爱’。”同时,他也指出:“教育爱决不是一副单纯的软心肠,而是为着祖国的前途,为着孩子的前途,为着科学的真理,而不厌烦地寻觅最有效的教育方法,不达目的决不罢手,这里面含有大慈悲,也含有大智能和大果断。所以说,最良的教育方法存在于最优的教育家人格中。”他认为现代教育理论尽管今后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是也不可能得到像工程学那样任便应用无讹的公式。因为工程学的对象是一些无生气的物质,而教育工作的对象是活的儿童。这里面包含着生理的变化、心理的变化、一切社会关系和历史文化的影响,这种发展过程十分复杂丰富又变动不居,不可能有何时何地都可通用的公式。往往一种教育方法对这个儿童有效,对另一个就无效;同一个儿童今天适用这种方法,明天就未必适用。即使它是教育的验方,若运用起来,也还要存于教育工作者的心。往往有教师批评儿童的错误而儿童无动于中,而换一个教师,孩子却感动得鸣咽流泪,这里的区别就是在热爱够不够。所以,他强调教师、教育工作者要有“教育爱”,要深入地了解儿童,在儿童发展的过程中,看出活的生理学,活的心理学,从中取得精良的教育理论和方法。只有如此,才能使我们的教法达到“鬼斧神工”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