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种香气就像是昙花与玫瑰的混合起来的花香,沁人心脾,挥之不去,整个梵卓族只有她的身上才有那种气息,当初,也正是这种气息,才让我迷恋上她,我怎么会弄错呢?”
玖音看出他眸中深藏的痛苦,虽然她并不理解父王为何在有了母后之后,还要弄三个情妇,但她也知道男人在那方面的需求和一个帝王所谓的“面子”,因此她没有讲任何影响父女感情的话来让他痛上加痛,而是试探反问,“父王,您还爱着母后,对吗?”
“我从没有忘记过她,这整个皇宫到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这个寝宫的每一条走廊她都走过,这书房的沙发她也躺着休憩过,花园里的玫瑰也如她曾经栽种的一样,还有你,你和你母后长得实在太像……”
每每看到玖音,他就像是看到当年的凯瑟琳,心里又是刺痛,又是怜惜,又是懊恼,百味难言,复杂纠结。
他还记得自己是王子那会儿,梵卓族还处在与其他族群混战时期,那种中古年代通信麻烦,见面也受到世俗礼节的约束,他是在血族内的几个皇族之间的谈判酒会上嗅到那股香气的,凯瑟琳穿着淡雅的浅黄色长裙从他身边飘然而过,便这样扼住了他的灵魂……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整天神不守舍地对她思恋起来。后来,他听说另一个族群的公主要成婚,他好怕结婚的会是他,便不顾父母的反对,慌不择路的找了去。
碰巧的是,结婚的不是她,谢天谢地她参加了那天的婚宴,他的一双视线只盯在她一个人身上,终于找到机会邀她共舞,他孩子似地,为此欣喜若狂了大半天。
从言谈中得知,她不是公主,只是一位伯爵小姐。但是,在他心里,她是比任何公主都耀眼的女人,她仿佛天生就是来与他匹配的,让他沉溺这份恋情,着魔一般。
对于他这样身为储君的人来说,要娶到他,不只是要跨过两族之间的纠葛,还要跨过父母对门第的偏见,但他无惧无怕,毅然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父母面前,并绝食相逼,才终于与她成婚。
当然,婚后之初,他们的生活幸福地就像是此时的玖音和纪恒晞,天地崩塌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后来,在一场混战中,他父母双亡,他不得不登基成为梵卓新王,而凯瑟琳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王后。他们当然也恩爱如初,至高无上的帝位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
可梵卓族面临地却是四面楚歌,内忧外患,有大臣借着兵权在握,将女人送到他的枕边来,交换更大的利益,他不得不权衡整个族群的安危……就这样,他收纳了赫瑞拉和缇娜入宫。
凯瑟琳从此与他疏远,对他避而不见,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经怀有玖音的事,直到玖音出生,他才知道自己有了女儿,却因为战争吃紧,仍是没能及时赶过来探视。而赫瑞拉和缇娜在床榻前一番恶言讥讽挑拨,让刚刚生产之后的凯瑟琳更是悲痛绝望,恨透了他这个负心人。
而当他凯旋回宫那天,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便命人去通传。
无奈的是,通传的人被凯瑟琳挡在了门外,而消息也被在凯瑟琳身边当值的菲欧娜拦截。当晚,被众臣敬酒灌醉的他神智不清,错将穿了凯瑟琳王后长裙的菲欧娜当成了凯瑟琳……
自此,他和凯瑟琳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无法找回一句共同语言,她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憎恶和怨恨,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在这样激烈的对峙下,他怕越描越黑,事情也便越拖越久。
后来,她竟不告而别,把年幼的玖音丢给他,返回自己的族群去了。
当他寻了去时,发现她正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远远地,他黯然含怒退开,没有再打扰。因为他已经没有信心给她幸福,他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每一个都想置她于死地,离开皇宫,或许她才会幸福。
然而,当他返回皇宫之后,传来的却是玖音死去的噩耗。赫瑞拉、菲欧娜和缇娜这三个该死的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自责着说没有照顾好年幼的公主……
他不得不通知凯瑟琳回宫,但是,返回皇宫之后,她却一病不起,从此再也不是那个倾城绝伦的凯瑟琳,她每日以泪洗面,绝食,不眠不休地画着玖音的画像……拒绝见他。
没多久,她寝宫里的女佣便到书房来通传,“陛下,王后,薨!她哀思公主,拒绝进食,血化为泪,流尽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勇气去看她的尸体,他怕自己也会和她一样从此泪流不止,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直到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他才重新燃起斗志,复兴梵卓族。
这些年,他不敢提及凯瑟琳的名字,也不让其他人提及,他的懦弱,他的伤痛,他无法道明的爱都深深掩藏于心底最深处,见不得丝毫阳光。
玖音当然无从知道这些过去,她也不想去打探,看到父王这样子,她已经料及过去所有的美好都是刮划在他心口的伤,所带来的痛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父王,你要知道,母后已经去世很久了。或许,你应该试着去爱上别的女人。纪恒晞曾经对我说过关于他们人类的感情问题,治愈一段感情创伤的灵药,是开启新的恋情。”
“玖音,血族人和人类是不同的,人类生命短暂,记忆也容易忘却,而我们血族人一旦深恋上某个人,恐怕永生永世都要为之牵绊而无法自拔。”他叹了口气,补充道,“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主张将纪恒晞转变成血族人的原因。父王是过来人,父王承受的痛,不想让你也承受一遍,你明白吗?”
玖音从他桌案对面的沙发椅上起身,绕过桌子,环住他的肩,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父王,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威廉姆宽慰拍了拍她的背,“既然明白,就该对纪恒晞说明白,否则,他恐怕也会做傻事。”
“做傻事?”玖音不明白纪恒晞能做什么傻事。他是那样理智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