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学生主题阅读空间(异国风情卷)-小导游去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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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希腊的古代文学(1)

就希腊文学和罗马文学而言,前者对后者有很大影响,但它们还有各自的特点。马克思指出,希腊的神话和史诗是发展得最完美的人类童年的产物,具有永久的魅力。不论神话还是史诗,都是希腊全民的创作,在人民中间经过几百年的锤炼,在许多方面有它独特的成就。继荷马之后,希腊产生了一系列杰出的作家,如抒情诗人萨福、阿那克瑞翁、品达,寓言作家伊索,悲剧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喜剧家阿里斯托芬,哲学家和文艺理论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演说家、历史家等等。特别是悲剧和喜剧作家,他们紧密结合希腊奴隶制民主政治进行创作,热情地为民主事业奋斗,他们的作品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他们以民间文学为他们作品的基础,既有所继承,又大胆革新,取得了重大成就,形成希腊文学的古典时期。亚里士多德在公元前4世纪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文艺理论,尤其是关于悲剧的理论,对后来欧洲文艺理论的发展起过深远的影响。古希腊文学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具有首创的性质,后世欧洲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方法都可以溯源到希腊。欧洲文学的主要体裁,如诗歌中的史诗、教谕诗、抒情诗、田园诗,戏剧中的悲剧和喜剧,散文中的历史、演说、哲学论文、对话录、文学评论、传记、传奇和寓言等等,莫不创始于希腊。

罗马文学虽然总的成就不及希腊,但是它继往开来,成为希腊和后世欧洲文学的中介。

希腊文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从氏族向奴隶社会过渡阶段,这时产生了神话和史诗;古典时期,即奴隶制全盛时期,产生了悲剧、喜剧、散文和文艺理论;希腊化时期,文学崇尚修辞技巧,内容贫乏,主要成就是新喜剧。公元2世纪以后,希腊影响所及的地区被罗马帝国吞并,虽仍以希腊语作家,但古希腊文学已失去独立性。

一、希腊神话故事

一般认为,古希腊和罗马神话传奇向我们展示了远古时代人类的思想和感觉。根据这个观点,我们透过古神话可从远离自然的文明人忆起古代与自然共生的人类,神话的真正兴味在于它能带我们回到世界刚诞生时,人和大地、树木、海、花、山丘息息相关的日子,那种情况和我们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我们要了解,这些故事形成时,真实和虚幻间的区别还不太明显,想象力相当丰富,不受理性控制,所以人在林子中,隔着树木可能会看见仙女飞奔,俯身对着清澈的池子喝水也可能会见到水精的面容。几乎每一个提到古典神话的作家,都预期能回到那种迷人的状态,诗人尤其如此。在那无限遥远时代的古代人,目睹海王由海底升起,听着美人鱼吹奏花圈法螺。透过诗人笔下的神话故事,我们一时瞥见了那个活跃得出奇美丽的世界。

可是我们只要一想到各地方各时代未开化民族的做法,就足以粉碎罗曼蒂克的迷梦。事实再明显不过了:无论在今天的新几内亚或远古的史前蛮荒,原始人从未用亮丽迷人的幻想来填充世界。潜伏在原始森林的是恐怖的事物而不是仙女和水精。“恐惧”和“法术”如影随形,而最普遍的防御法就是“杀人献祭”。人类要避免当时得势的神明生气,唯一的办法就是举行某些不合理却十分有用的奇幻仪式,或者不惜忍受痛苦和悲哀,奉献出血淋淋的祭品。

这幅黑暗的情景与古希腊神话与传奇不属于同一世界。

当然,古希腊人的根也种在原始的污泥里,他们也曾过着丑恶、残暴、野蛮的生活。不过照神话看来,在我们知道有他们这个民族存在时,他们已超越了古代污浊和残暴的作风,故事里只能找得到几丝远古的痕迹。

我们不知道这些故事何时才开始变成现在的风貌,那个时候的原始生活已变成历史陈迹了,我们看到的神话是大诗人的作品。古希腊最早的文字记录是《伊利亚特》。希腊神话始于荷马,一般相信不早于公元前1000年。《伊利亚特》包含了最古老的希腊文学,用字充实、精巧、美丽。可见人类尽力想将思想表达得清晰优美已有几千年的时间,这是文明的铁证。希腊神话故事并未清晰指出早期的人类是什么样子,但对于早期希腊人的面目,倒有相当的说明——我们在知识、艺术和政治方面也算是他们的子孙,所以此事对我们而言更加重要,我们看到他们的种种,并不觉得格格不入。

大家常谈起“希腊奇迹”,这话是指古希腊觉醒后世界的新生。“旧的事物消失了,一切都变成新的。”古希腊曾发生过这种情形。为什么发生,何时发生,我们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早期的古希腊诗人间产生一种新观点,是他们之前的人类从未想过、后来的世界却一直保留的。

古希腊出现后,人类变成了宇宙的中心,也是最重要的成分。这是思想上的变革,在这之前,人类算不了什么。在古希腊,人第一次体会到人类的重要性。

古希腊人照自己的形象来塑造神明,以前人类从未起过这种念头。从前神明没有真实感,不像任何生物。在埃及,一座动也不能动的巍峨巨像跟庙堂的大柱差不多,只是固定的石头,代表存心塑得不像人的人体,想象力实在无法赋予它动能。不然就是僵硬的猫头女身像,叫人想起刚直不人道的残忍特性,否则就是古怪神秘的人面狮身像,和一切生物隔得很远。美索不达米亚则充斥着不像任何动物的兽类浮雕:鸟头人身像、鸟头狮子像、有鹰翅的狮子或人像——艺术家一心创造他们心中独存的形象,才有这种结果,简直太不真实了。

古希腊以前的世界就膜拜这一类的东西,我们只要用想象力将这些玩意儿和正常、自然、优美的古希腊神像对照一番,就看得出世间已出现多么新的观念。有了它,宇宙变得合理多了。

圣保罗说无形的事物要靠有形的东西来理解,这不是希伯来人的观念,是古希腊人的。古代只有希腊地区的人重视有形的东西,他们由周围世界寻求欲望的满足。雕刻家看运动员比赛,觉得想象中的形体远不如这些健壮的青春体态来得优美,于是他塑出太阳神阿波罗的雕像。小说家则从街上遇见的人群中找到了他心目中的使神赫耳墨斯。荷马说得好,他把神明看作一个“青春美貌的年轻人”。

古希腊艺术家和诗人知道一个体态直、动作快、身强力壮的男人是多么壮观,正好表现出他们寻求的美。他们不想创造自己脑中出现的怪东西。古希腊的一切艺术和思想都集中在人身上。

有人性的神明使天堂成为亲切迷人的地方,古希腊人在里面感到很自由。他们知道住在那边的神明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在什么地方请客,如何自娱。当然神明很可怕,他们有权威,生气的时候很危险,可是人类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与他们相安无事,甚至可以嘲笑他们。天帝宙斯一心想隐瞒他的风流韵事,不让妻子知道,却每次都曝光,真是一大笑柄。古希腊人拿他来取乐,反而更喜欢他。天后赫拉是最常见的喜剧人物——典型的善妒妻子,她以巧计破坏丈夫的风流韵事,惩罚情敌,古希腊人不但不讨厌,反而觉得好玩,就跟我们今天对待类似的角色一样。这种故事容易产生友善的情感。我们难以想象谁会在埃及人面狮身像或亚述的鸟兽像面前大笑一场,可是在奥林匹斯仙境大笑是很自然的,因此神明显得可亲。

地面的神仙也通人情,非常可爱。他们以迷人的少男和少女之身住在草地、森林、河流、大海里,与美妙的大地和晶莹的水域十分调和。

这是希腊神话的奇迹——一个不必怕全能“未知数”的人性世界。别的地方所崇拜的叫人费解的神性、陆海空充斥的吓人精灵在古希腊都绝迹了。若说创造神话的人讨厌荒唐,喜爱事实,也许显得很奇怪,不过这是事实。尽管有些故事荒诞不经,这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任何人只要专心看,就会发现连最荒谬的情节都发生在基本上很讲理、重实际的世界。一生和怪物搏斗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据说住在底比斯。爱神阿佛洛狄忒由海浪衍生的地点任何古观光客都可以参观,就在席丝拉岛的海面上。飞马皮葛色斯凌空飞翔一整天后,每晚都到科林斯一座舒适的马厩去安歇。熟悉的住所使一切神话角色有了真实感。若说这种混合显得幼稚,请你想一想阿拉丁擦了神灯,精灵没来由地出现,工作完成后又不回到任何地方,比较起来,希腊神话的坚实背景是多么叫人放心,多么通情达理。

古希腊神话与传奇容不下恐惧和非理性的东西。在希腊之前和之后的世界里颇有影响力的法术在神话里几乎不存在。没有一个男人具有可怕的超自然力量,只有两个女人具有。直到现今还在欧洲及美洲作祟的恶煞男巫及可怕的老女巫,在神话故事中根本插不上一脚,两个仅有的女巫年纪轻,美貌绝伦——讨人喜欢而不可怕。巴比伦盛行至今的占星术,在希腊神话中完全看不到影子。有关星星的故事很多,却找不到一丝星辰影响人生的概念,古希腊人最后由星星悟出了天文学。没有一个故事提到祭司懂得争取神明的好感,离间人神关系,因此被人畏惧;祭司很少出现,而且不太重要。

史诗《奥德赛》中,一位祭司与一位诗人跪在奥德赛面前求他饶命,他想都不想一下就杀了祭司,饶了诗人。荷马说他不敢杀一个天赋神圣艺术才华的人。对天庭有影响力的不是祭司而是诗人——谁也不会怕诗人的。幽灵在别的地方占最重要而可怕的地位,在希腊故事中却从未现身于人世。希腊人不怕死者——《奥德赛》称之为“可怜的死者”。

希腊神话传奇世界对心灵而言不是可怕的场所。不错,神明确实难以预测,谁也说不准天帝宙斯的雷霆会打在什么地方,然而,整个神界都是和凡人相似的俊男美女,美得迷人——只有少数例外,大多是不重要的小角色——而具有人性美的东西不可能太吓人的。早期的希腊神话家把充满恐惧的世界化为充满美感的世界。

这幅灿烂的图画里也有污点。变化来得慢,而且并未全部完成。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人性化的神明比他们的膜拜者好不了多少。他们比凡人可爱多了,强大多了,而且当然是长生不老的,但他们往往会做出高尚的男人和女人不肯做的事。史诗《伊利亚特》中,凡间英雄赫克托耳比天上的每一个神明都高贵,其妻安德洛玛凯也胜过智慧女神雅典娜或爱神阿佛洛狄忒。天后赫拉自始至终是一个人性水准甚低的女神。几乎每一个灿烂的神明都做得出残酷可鄙的事;荷马笔下的天庭是非观念很有限,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依旧如此。

另外几个污点也很明显。神话中有兽神存在时代的遗迹,森林神是半人半羊,人头马是半人半马。天后赫拉往往被称为“牛面”,这个词好像是她由神牛慢慢变成人形天后的过程中留下来的。有些故事明显指出古代有杀人献祭的事。故事里零星出现野蛮信仰的遗迹倒不奇怪,数目太少才是一大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