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初泠疾步上前,动手压住了那把折扇。“是我让他来的,你放他走吧。”
“你想帮他?”云倾夜并未松手,看向初泠的眼神略带醋意。
“那要看爷肯不肯赏我这个面子?”初泠继续压制云倾夜的力道,阻止两人间的冲突。
云倾夜冷哼一声,最终让开了道路。惊掣以眼神向初泠道谢,挥袖跃出了围墙。“多谢你。”初泠面带微笑,对云倾夜作揖道。
“那就给爷亲一个。”云倾夜收起折扇,眼底掠过一丝孟浪。
初泠见势转身,急速走向房门。
“哎,还没谢我呢,就想走?刚才我为你放走了情敌,你总该慰劳一下吧,补偿我心头的创伤。”云倾夜伸手一拉,又将初泠拽回臂弯中。
初泠迅速出手,数招之下,仍以失败告终。她慌乱地后退,背部抵上了房门。
“我先前说过,你不可以怕我,这回是你自讨苦吃哦。”云倾夜凤目明亮,魅惑的表情成功令初泠失神。
初泠恍惚之间,腰上多了一只手,眼前的俊颜缓缓低下,对方的唇依次落在她的眉眼,琼鼻,粉颊上。最后,他离开了一些距离,眼中迷离,修长的指抚触着她的下巴,轻轻捏住。初泠突然醒悟,想要反抗,男子的薄唇却骤然靠近,攫住了她的朱唇。
舌尖的湿润,提醒着她再次被人欺侮的事实。挣扎未果的初泠,想起先前的墨绿身影,掩盖不住心头的酸涩,一滴泪顺着脸颊下落,滴在两人十指相扣的交接处。
对方瞬时停下了吻,凤目中的爱怜和心疼清晰分明。他轻轻拥住她,将头搁在她的颈间,闷声保证“小家伙,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初泠伸手掌掴,却被云倾夜扣住了皓腕“第二次了,我就这么令你讨厌,连一个异族天师都比不上?”
初泠默不作声,对于无赖,她不想多说。
“过几日随我二度进宫吧,皇上想答谢你搭救太子之恩。”云倾夜忽然松了手,为初泠打开房门“早些休息。”之后,他旋身一转,离开了竹林。
初泠回屋躺下,盯着惊掣赠送的指环,一夜难眠。
几日后的傍晚,宫中遣来两顶轿子,说是接应贵客进宫的。初泠进了其中一顶,任轿夫将她抬入禁宫。等她下轿,已至摇光殿外。
云倾夜先行下轿,在殿前等候传召,初泠稍后上前,立于他身侧。不多时,便有内侍监出殿宣召,两人踏入殿内,只见满殿宾客,座无虚席。内侍监将他们安置在最前面的席位上,初泠刚坐好,就感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射来。
她抬头看去,与那日一样,对面的席位坐着嗜血的南玦小王爷。他身边的惊掣依旧红衣袭身,妖娆惑人。此刻,他正为异凤寻斟酒,发觉初泠的视线,他抬首一笑,客套陌生。
“不要再看他了,本公子比他长得丑吗?”云倾夜明讥暗讽。
初泠摇头一叹,瞥向殿上的开阳帝。珠帘之后的他,异常安静,毫无东道主的热情。初泠心生奇怪,不禁多看了两眼。
开宴不久,大殿两旁乐声乍起,殿中涌入数名舞姬,共舞一曲《庆宫春》。领头的女子头戴假面,旋转的舞裙被众舞姬一拉,瞬间绽放一朵红莲,引得一干大臣三魂丢了五魄,性喜渔色的本性暴露无遗。
初泠冷眼瞅着这****的场面,忽然发觉一旁的云倾夜正津津有味地睇着她,好似她是这桌上美食,秀色可餐。
“佳人当前,爷不看舞姬,瞧我做什么?”初泠发现后,低声询问。
云倾夜不答话,自顾自地小酌。
初泠不解,想再开口,耳边却传来飞檐走壁之声。她看看殿上的皇帝,心下一惊,莫非有刺客?初泠偷偷扯了扯云倾夜的衣袖,小声规劝“别再喝了,四周有异动,兴许是刺……唔……”
一股大力将满满一杯冷酒灌入初泠口中,呛得她险些岔了气。“咳咳……”初泠强咽下喉头的纯酿,面红耳赤。她一瞪身边悠然自得的云倾夜,气愤难当“你……”
“不要急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云倾夜伸手搭上初泠的肩,故意凑近,假装酣意“还有我在,无论何时,我都会保你周全。”
初泠心间莫名一暖,她不再固执,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宴将尽,对席的异凤寻骤然起身,走向初泠。初泠本能立起,俯身一鞠。
“联姻失败,还是毁在你们手上,本王不甘心。他日,本王定让你们承担所有恶果。”异凤寻浅灰的瞳仁染上血色,狂暴之气弥散四周。
初泠顿时哑然,沉寂之间,惊掣悄然走近,对异凤寻耳语了几句。异凤寻的薄唇动了动,阴鸷的眼神如利刃,划过初泠面庞,随后迈步离开了大殿。
惊掣向初泠行过汉人礼节,眼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转身追随主子而去。
初泠见二人离去,背脊隐隐生寒,只觉自己遭人设计。她转头之时,红衣舞女已至龙椅跟前,振袖一抛,一条红绫瞬间掷出,死死缠上侧边的侍卫,“咔嚓”一声扭断了对方的脖颈。
“来人啊,抓刺客!”龙椅上的皇帝受到惊吓,失声大喊,尖细的音色分明是个太监。殿内微醺的大臣们一听,纷纷抱头鼠窜,争相钻入几案之下。一时之间,大殿状况混乱不堪。
依然站立的初泠,缓缓走近舞女,袖中的玉魄滑出,蓄势待发。舞女察觉身后的异样,回头一瞥,假面后的双眸噙满泪水,委屈地凝视初泠。
“你究竟是什么人?殿外的那些刺客和你有什么关系?”初泠冷声问道,玉魄直指舞女的眉心。
舞女敛去一身妖媚,低下头,收拢衣袖,看似十分难过。
初泠不明真相,玉魄的气势稍有松动。她彷徨之时,舞女突然抬头,眸中暗芒闪过,哗的一声振出袖管,袭向初泠。初泠回过神,长袖却已缠住她的腰,舞女诡谲一笑,下一刻,初泠身子翻转,竟被舞女抛出十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