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角的初泠听完这些,周身冰凉,她的身子沿着墙面滑落,蜷缩树下。应笑春真的是天御,那个申明会相助她的天御,那个在她最脆弱之时给她信心的天御?
待惊掣离开此地,初泠才从树后走出,心情复杂地回到寝殿。刚到殿外,便见到惊掣的背影。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男子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掌中有一粒药丸“这是解药,能助你恢复半成内力。”
“半成?你何时这么好心了?”初泠接过,犹豫着该不该吃。
“你死了,对我没有好处。”惊掣靠近一步,抬起初泠的下巴“今夜我不是来用强的,你大可放心。”
初泠偏头,一声嗤笑“你这般对我,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
“不该打听的事,不要多问。”惊掣眼神寒冷,松手后背身离去。
初泠目送惊掣走出殿宇,看了看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
第二日南玦忽下暴雨,雷声阵阵。异凤寻并未因此中止比武,初泠只好穿上深色的男装,前往南玦军营。教场内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旁侧摆卖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供人挑选。初泠没有理会那些利刃,随意撇下附近一株小树上的嫩枝充当兵器。
“三千精兵已检阅完毕,本王给你十天时间,每日你若胜不得三百人,就得罚下场做军妓,风雨无阻。可要想好了!”异凤寻坐在远处的阅兵台上,声音隔着雨线传来。
初泠一擦脸上的雨水,沉声喊道“我准备好了,来吧。”
瓢泼大雨将周围的声息掩去,擂台四面忽然翻上无数身影,将初泠围得密不透风。树枝柔韧,是绝好的软兵器。初泠一甩,树枝便如蛇一般缠上四下的刀剑,齐齐撂开。因内力已恢复半成,初泠应付起这些人来游刃有余。眼看她便要脱身而出,“啪啪”风雨中乍闻异凤寻击掌,另一拨人随后登上擂台。他们比之先前的人,武艺和策略都要高出一筹,合力攻击令初泠苦不堪言。
“哗。”刀刃带着水汽,扫向她的脸。初泠挥枝阻拦,树枝却被刀刃砍断,咔的一声,截成两段。初泠足下施力,回旋生风,将周围的人踢得四仰八叉。“呼。”背后拂过阴风,初泠回头,一把刀当头劈下,她躲闪之时,脚下一滑,失足从擂台上跌下去,滚落一旁。泥水溅在她脸上,颇显狼狈。
大雨磅礴,打湿了衣衫,她的小脸陷在水坑里,浑身精疲力尽。眼底出现了一双短靴,她缓缓抬起头,触到那冷冽轻嘲的目光,阴鸷的男声响起“照这么下去,就是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也打不完本王的三千精卫。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做本王的侍妾或是幕僚,本王既往不咎。”
说着,异凤寻伸出手,却被初泠狠狠拍掉。她慢慢从地上爬起,声音冷傲倔强“即便今日就被打死了,我也不会将尸骨埋在南玦!”
初泠忍耐着腿上扭伤产生的剧痛,一步步走上擂台,水眸扫视着这群虎视眈眈的精卫,大声吼叫“来呀,我还未服输!”
精卫对视片刻,一拥而上。初泠徒手站稳,以手足为笔墨,画出步花间第一式。招式变幻之间,突生一股刚猛劲力,前来侵犯的精卫受力反弹,跌出十步之外。树下的异凤寻眯眼看着这一刻,血眸难得生出几分赞许。
暴雨停歇,皎月照人。初泠一瘸一拐地走回寝殿,她的脚本已崴伤,又动用武功,现下生疼。宫婢早已为她准备好热水,初泠走进内室,褪下湿透的脏衣,步入浴池清洗身体。等她跛脚走出浴池,惊掣已等在殿中。
“脚扭伤了吧,我替你看看。”他目光柔和,上前扶着初泠坐下,欲抬起她的左足。
初泠动手压下,鄙夷道“不必了,我自己也是大夫。”
惊掣抬起头,眼底的恼意一闪而逝“三百人连番上阵你都不怕,我不过为你治伤,你就惧惮了?”
“这所寝殿不欢迎你,走好,不送。”初泠面容冷淡,并不见怒色,只有言语间隐隐压迫。
“你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惊掣起身,脸色很难看。
“我已恢复半成内力,如果你不想我动手伤你,就马上出去。”初泠直视他,眸光紧逼。
惊掣冷冷一笑,一甩袖袍,踏出殿门。初泠盯着他走的方向,想起那日所受之辱,素手一拍,身侧的矮几顿时碎裂。
余下的九日,初泠都是在打斗中度过。面对数不清的敌人,初泠只有耐心接受日渐残酷的挑战,越挫越勇。半月后,她虽只有半成内力,武功却长进不少,三千精卫果真被她彻底击败。最后一日的对决结束,异凤寻从阅兵台走下,笑容古怪“你赢了。”
初泠听完这话,心并未轻松,反而跳得更快。她不经意地后退几步,缓解异凤寻走近时的紧张。“哧。”异凤寻的铁手忽然伸出,抓住初泠的肩胛,将她带到自己跟前。“本王改主意了,不想放你走。这么倔强的人,征服起来,一定很有趣。本王还没玩腻,你就不能走!”
初泠心头一火,怒目相向“小王爷要反悔?”
“本王没有啊,军妓你不用做,自由也是你的,只是范围减小了一些。你只能待在王宫,本王不会送你回去。”异凤寻将初泠拉近,唇边噙着冷酷的笑。
“你……”
“来人,给她梳洗沐浴,本王今夜要临幸。”异凤寻将脸凑近初泠,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初泠指间一握,动手反击。异凤寻似早料到初泠的反应,铁手一捏,初泠只感铁手穿透她的衣衫,直抵她的肌肤,似要钉过她的胛骨。
“再动一下,你的胳臂就废了。”异凤寻轻淡地威胁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初泠咬唇道,心中隐生悔意。她原以为异凤寻比惊掣好对付,不想自己刚离开了狼窝,便进了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