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反映了一种得失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必要时要懂得舍取,要会保住重要的“桃”舍去次要的“李”。让“李”去代替那个重要的“桃”去受损。生意场上风云突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既然已经失去了,就要向前看,不能因一时的挫折灰心丧气。“尽量将得失心丢开,”这是胡雪岩在他的生意面临全面倒闭的紧要关头,告诫自己的话。
《三十六计》第十一计“李代桃僵”曰:“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其大意是:当战局发展必然会有所损失时,要舍得局部的损失,以换取全局的胜利。
“李代桃僵”之计在经商中的体现是:企业在竞争中,有时免不了处于不利的局面。摆脱困境的一个有效办法是,以尽可能少的损失,换取尽可能多的收益;并对代“桃”的僵“李”以相应的补偿,使之继续为企业发挥良好的效用。
24.有得有失,生意本来如此
“李代桃僵”反映了一种得失观。其实,一个生意人不仅在面临危机时应该提醒自己注意将得失心丢开,即使在正常情况下,许多时候也要能够提醒自己注意将得失心丢开。一个得失心太重的人,不可能超脱地以长远的眼光看问题,比如一个只顾自己的得失的人,就不可能在自己得利的情况下主动想到别人的难处,如果不能将得失心暂时丢开,就不可能想到不可为赚钱而结怨,更不会想到有些钱能赚,有些钱却不能赚。生意场上风云突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既然已经失去了,就要向前看,不能因一时的挫折灰心丧气。“尽量将得失心丢开,”这是胡雪岩在他的生意面临全面倒闭的紧要关头,告诫自己的话。
光绪八年,也就是1882年,胡雪岩的生意由于洋行与官场的两面夹击,已经到了一个最危急的关头。他面临几个方面让他难以应付的麻烦:
第一,由于中、法关系趋于紧张,影响到上海市面萧条,银根极紧,整个上海谣言满天,人心惶惶,由于人们挤兑存款,钱庄因周转不灵而倒闭的,已经好几家了。第二,胡雪岩准备控制洋庄市场而囤积起来的生丝,到此时由于洋人联合拒购,早成困局,虽力求摆脱,但削价出售也找不到买主。第三,应还洋行借款的第二期本金期限将至,但由于上海道邵友濂接受盛宣怀的授意加以拖延,该拨还洋债的各省“协饷”,至今还没到位。第四,为左宗棠协赈和购买军火,一共需要拨出四十五万两银子,虽是代理官款,但如今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头寸。第五,在银根如此紧张的时候,阜康无异雪上加霜。第六,胡雪岩的女儿出嫁,佳期在即,以胡雪岩定下的排场,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凡此种种,用胡雪岩的话说,真正是“不巧是巧,有苦难言”。
就在这个时候,阜康发生了挤兑风潮。挤兑先由上海开始。由于宓本常措置不当,一下子酿成不可收拾的燎原之势,不到三天,就蔓延到杭州,而这个时候,胡雪岩正在由上海回杭州的船上。杭州虽有螺蛳太太、钱庄档手的勉力支撑,甚至还有浙江藩台德馨的帮忙回护,但也支持不住,到胡雪岩回到杭州时,已经关上排门,暂停营业了。
胡雪岩一到杭州,就同时知道了上海和杭州的情况,钱庄是他所有生意的“龙头”,钱庄一倒,他的整个生意王国就会随之土崩瓦解,难怪他一听到消息,就心里一沉,心中的愤怒、担忧和失望,使他甚至差一点失去控制,生怕老娘知道沪、杭两地的挤兑风潮急出病来,急急忙忙就往自己家里赶。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先回家,这会让那些把自己的血汗钱信托给阜康的客户觉得阜康老板只顾自己,不顾别人,会一下子就失去人们最后的信任。
到了阜康钱庄,胡雪岩才真正使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此时要尽力将得失心丢开,最好忘掉自己是阜康的老板,就当自己是胡雪岩的“总管”,胡雪岩已经不能问事,委托他全权处理这一场灾难。
胡雪岩这个时候告诫自己要将得失心丢开,也就是因为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只有将得失先放到一边,心思才会集中。
从心理学上讲,胡雪岩这里确实找到了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集中全部心力应对眼前的可怕灾难的关键所在。事实上,这个时候,如果一心只想到自己的得失,势必让灾难发生之后的可怕后果所纠缠,而无法冷静而清醒地思考面临的麻烦,会让自己在恐惧和慌乱中手足无措,这样也就使还有一些可以挽回的机会,也要丧失了。
两害相衡取其轻,权衡之下,眼前利益事小,他人信任为大。被人所信则意味着将来有财路有财源,为了将来的利益——“桃”就必须放弃眼前的小“李”,丢卒保车。胡雪岩能正确对待得失,即懂得“李代桃僵”。
25.不为赚而狂,不为输而悲
兵家讲胜败乃常理,商人亦如此,更应学会“李代桃僵”。生意场上,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从根本上说,做生意,成功的把握总是相对的,而失败的可能却是绝对的。没有生意人愿意“出事”,但又没有一个生意人能避开此问题。那么,当事情来到的时候,胡雪岩是如何应对的呢?
屋漏偏遭连夜雨,正当胡雪岩尽力支撑场面,要保住杭州阜康信誉,以图再战的时候,又传来宁波通裕、通泉两家钱庄同时倒闭的消息。
通裕、通泉两家钱庄,是阜康钱庄在宁波的两家联号。上海阜康钱庄总号挤兑风潮开始之后,宓本常潜至宁波,本来是要向这两家阜康联号筹集现银以解燃眉。但由于宁波市面也受时局影响很大,颇为萧条,这两家钱庄不仅无法接济阜康,甚至已经自身不保。宓本常到宁波不久,通泉档手就不知避匿何处,通裕档手则自请封闭,因此,宁波海关监督候补道瑞庆即命宁波知县查封通裕,同时给现任浙江藩台德馨发来电报,告知宁波通裕、通泉两家钱庄已经倒闭,并请转告这两家钱庄在杭州的东主,急速到宁波协助清理。
既是阜康联号,东主当然就是胡雪岩。德馨接到电报,以他与胡雪岩的关系,他不愿意就此撒手不管。他让自己的姨太太莲珠向胡雪岩转达通裕、通泉的情况,并许以如果这两家钱庄有二十万可以维持住的话,他可以出面请宁波海关代垫,由浙江藩库归还。但当莲珠如此转告胡雪岩的时候,胡雪岩却不肯接受这个办法。他请莲珠告诉德馨,他肯为自己垫付二十万维持那两家钱庄,他非常感激,但这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最终结果不过徒然连累德馨,因此,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在目前情况下,维持通裕、通泉,不过是在弥补已经裂开了的面子,怕只怕这里补了,那里又裂开了。胡雪岩决定放弃维持通裕、通泉这些已经是可维持又难以维持的商号,而投入全部力量保证目前还可以正常营运的杭州阜康钱庄,也就是竭尽全力“保住还没有裂开的地方”。
用现代经营眼光看,先保住还没有裂开而可能保住的地方,这其实就是一种收缩战线,全力图存,以求再战的战术。在面临全面崩溃且破绽已现的情况下,考虑及时收缩战线,集中财力保住可能保住的部分,对于暂求生存是十分必要的,也是十分有效的。第一,它可以避免力量过于分散,在本来已经财力有限的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力量分散,因为这样会极大地削弱本来有限的财力物力的效能。第二,避免四面支绌。在已经面临全面崩溃的情况下,要保住自己所有的生意,事实上是做不到的,因此,最忌讳的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四面支绌。四面支绌,将会四面不保。第三,这种策略也符合危机到来之后挽救败局的最基本的目的。在面临全面崩溃的时候,最基本的目的应该是图存而不是发展,应该是尽可能保住一个败而不倒的基础,以图再战。只在丢弃那些已经明显无救或救之极难而又于全局补益不大的部分,才有可能保住能够较好地保住的部分,达到以图再战的目的。
但胡雪岩终于回天无术,一败涂地,所有的卓荦辉煌,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似乎在一夜之间化为一丝过眼烟云,随风飘散。
不过,胡雪岩也真算得上是一条赢得起也输得起的汉子。他没有为自己匿产私藏,输得光明磊落。他本来是可以,也有条件为自己私匿一些钱财的。想想他几十年驰骋商场,创下偌大家业,仅二十家典当就值二百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说现银,就是家中收藏的首饰细软,私藏几许,大约也可以让他在生意倒闭之后维持一个相当阔绰的生活。说他有条件这样,是因为即使在他的钱庄、丝行全面倒闭之后,由于有左宗棠的转圜斡旋,他只是被革去二品顶戴,责成清理,而并没有最后查抄。而且,螺蛳太太、乌先生也都提出过如此建议,但他没有接受他们的建议,只是为了满足螺蛳太太不认输的心性,才勉强同意为她转移出一些女眷的私房,即使这一点,他也没能做到——“一切都是命。”他认命了。这不能不让人感佩。
在自身已经不保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失他宽以对人的心怀。宓本常在阜康无救之后自杀身亡,在胡雪岩看来实在“犯不着”——这时候他其实已经原谅了他的过失和不义。他特别嘱咐古应春料理宓本常的后事,虽然宓本常确实不厚道,但朋友一场,他的后事也不能不管。
身处绝境,他还能为别人着想。夜访周少棠,回来由自己身上的寒意想到今年的施棉衣、施粥应该照常;他并不怕官府查抄,因为公款有典当作抵,可以慢慢还,他可以不管,只是没有清理之前,私人的存款不知只能打几折偿还,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想到这一层,肩膀上就像有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由此也使人想到,胡雪岩常常挂在口头上的那句“不能不为别人着想”的话,确实并不是生意人的冠冕之辞。其实,胡雪岩夏天施茶、施药,冬天施棉衣、施粥,另外还施棺材,办育婴堂,甚至都不是因为所谓“为善最乐”,他只是觉得发了财就应该做好事,就好比每天吃饭,例行公事,应该的,也就无所谓乐不乐了。
一个旧时的商人,一个自称只知道“铜钱眼里翻跟斗”的商人,能够在彻底输光的时候,如此洒脱地“认”了,实在是相当不错了。
商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不倒翁。任何一个驰骋商场的人,都要做好输的心理准备,都要有赢得起也输得起的心性。只是赢得起还不能算是汉子,只有输得起——输得洒脱,输得志气,才是真正的汉子;只有能够抱定“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的宗旨,且能参透个中玄机,输了还能站得住,才能成为真正的汉子。
大落之后,就会有大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舍去“李”,保住“桃”舍去卒,保住车,把灾难降到最低程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旷达的胸怀是难以成大事的。但如胡雪岩,如此洒脱的一个人,说自己看得开应是“李代桃僵”之类的意思。
一个生意人不仅在面临危机时应该提醒自己注意将得失心丢开,即使在正常情况下,许多时候也要能够提醒自己注意将得失心丢开。一个得失心太重的人,不可能超脱地以长远的眼光看问题,比如一个只顾自己的得失的人,就不可能在自己得利的情况下主动想到别人的难处,如果不能将得失心暂时丢开,就不可能想到不可为赚钱而结怨,更不会想到有些钱能赚,有些钱却不能赚。
生意场上,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从根本上说,做生意,成功的把握总是相对的,而失败的可能却是绝对的。没有生意人愿意“出事”,但又没有一个生意人能避开此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