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外雅致生活-工业设计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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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技术与设计(3)

19世纪把各种新型材料和已有材料结合起来,同时也产生了全新的东西。第一种塑料赛璐珞(即硝化纤维塑料)于1865年问世。像其他新材料一样,它引起了设计师们小小的困惑。在他们的头脑中,这些材料属于模仿和替代已有产品的范畴。1888年生产的发夹盒是迄今可以找到的最早的赛璐珞产品,它就是一个相同角质产品的仿制品,角质材料在当时是相当普遍的。设计师们只是渐渐地才发现新材料具有其自身的积极本质。

当遇到某种发明时,许多设计师都试图去寻找一种方法,把其与已知的东西联系起来,即为产品穿上一件人们熟悉的外衣,特别是这种发明被用作家用品时更是如此。一种用于餐厅的煤气灯发明于1859年,这采用了50年前油灯笼的基本形式,甚至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蜡烛灯笼。有些产品在实验室里发明出来时是粗糙而质朴的,如贝尔的第一台电话机。但是,一旦它们进入家庭,就马上会被乔装打扮。当然也有些发明似乎采取了决定性的步骤向前迈进,一开始就建立了自己的形象。尽管早期的自来水钢笔与先前的羽毛笔、蘸水笔大不一样,但与后来的自来水笔却没有实质上的差异。电灯也是如此。爱迪生于1879年发明的碳丝灯泡与后来商业化生产的灯泡并无明显的不同,两者都是现在广泛使用的灯泡的直接前身。只是大批量生产的现代产品更为圆滑,灯头也做过改进,使其更加方便与安全。电灯的发明带来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灯具设计。灯具设计不像自行车设计那么单纯,它有多种可能性,成了功能、文化与美学考虑之间的复杂对话。

在人们心目中,都会有自己所希望的灯具是什么样子的概念,这既是设计者的机会,也是来自外界的限制。但照相机却不可同日而语。摄影装置是19世纪发明中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当这一真正实用的方法首次在1839年宣布时,公众就对之极为向往。不用人工去描绘自然而直接复制自然的理想,深深地吸引着当时的科学精英。最初的照相机基本上是一个装有镜头的暗箱,它的设计囿于19世纪仪器制造者的能力之内。早期的摄影非常复杂,但这不是照相机本身造成的,而是由于感光药剂不稳定,需要使用新鲜的混合药剂。1865年设计的照相机可以将影像记录在玻璃负片上,从而洗出无限数量的正片来。这种相机比起先前的银板法相机并无很大进步。银板法照相只能在金属板上制作惟一的一幅正像。由于这两种相机均使用湿板,很不方便。只是在干板法取代了湿板法,并与新兴的赛璐珞材料相结合以后,商业化的胶卷生产才成为可能,并使照相机的设计发生变化。胶卷的出现让摄影成了人人能掌握的一门艺术。1888年的柯达盒式相机标志着相机设计的新起点,随之产生了无数的新花样。

19世纪,人们的创造力也表现在大量的办公机器之上。随着商业的发展,新型的装置被引进办公室以减轻劳动负荷并提高办公效率。1899年布劳斯发明的加法器代表了19世纪末的商业技术。它不是以电为动力的,当然更谈不上微芯片,但它来自纯机械观点的设计是非常简洁而符合功能要求的。设计者为了展示他对自己发明的自豪,安装了一块玻璃面板,使人们能看到内部各种各样的活动部件。这部机器重量很轻,除了玻璃板上的商标之外,别无装饰。如果进一步观察,可以发现它是仔细从用户的观点来进行设计的。键盘是倾斜的,使所有的按键与人眼的距离大致相等,机件需要维修时,整个机器很容易拆装。但是这种加法器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创造的数字键安排方式,这种布局一直用到小型电动计算机出现。后来的产品仍保留了同样的键盘排列方式,即低值键在键盘右方,紧靠操作手柄。

在19世纪的设计中,最为显著的一点是金属及其加工工艺的发展大大扩展了造型的可能性及其应用。铸铁和后来的钢是基本的结构材料,而大量的其他金属和合金的发现及应用更加丰富了设计手法。铸铁成形的可塑性和钢、黄铜、锡等材料的延展性,使得几乎任何形式的表现都成为可能。但是,19世纪的形式概念并不是完全以材料表现的可能性为条件的,而是在很大程度上由特定的社会功用概念决定的。比较具有相似功能,但为不同社会背景而生产的产品,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例如, 煤矿工人使用的安全油灯或机车的信号灯,简洁而实用,与其工作目的十分协调。但一盏产于1850年的装饰性油灯,由于装饰过度,以致把自动为灯芯加油的精巧定时装置完全隐没了。19世纪为厨房生产的刀叉朴素而实用,但用于餐桌上的餐具则大加装饰,同样的对比也体现于厨房的取暖炉与客厅的暖炉之间。当然,事情也会有些例外,一些产品之所以从装饰中逃脱,是因为人们并不认为它们在视觉上非常重要,需要美化。一些质地优良的铜质衣帽钩就具有非常简洁的外形。这表明它们既没有理会虚假的势利,也没有受到设计理论家的影响。总体来说,对于生产工具和物品,实用效率是第一位的, 但在生活的其他方面,如娱乐、玩耍和社会交往等,产品的艺术标准和工艺水平就显得极为重要了。这种现象后来被与阶级分化等同起来,即出于工作需要的简洁产品是没有等级差别的,为所有人所使用;而装饰则是专有的,例如自然主义风格的银制茶壶,它与中产阶层卖弄虚饰相联系,这样就造成了社会分化。事实上,许多工厂的产品包罗了从简洁形式到昂贵的装饰形式的完整系列,以满足社会各阶层的需要。但在英国,甚至在工人的家中,起居室的装修和摆设以及休息、庆典或庄重场合所用的物品也是追随时代的装饰趣味的。一位作家在当时一份向工匠和机械工人发行的杂志中声称:“无论实用主义者的理论如何精深,他们的言词多么微妙,但我们仍愉悦于绘画和类似的艺术,人类被创造出来并不是做苦行僧。”朴素的、实用的形式一般被视为是工作性的、粗陋的必需品,默默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而艺术以及各种装饰或工艺品的形式则代表了许多人对于美好生活的深深向往之情。19世纪美学理想的主流实际上体现于实用与美的和谐的幻想之中。这种理想清楚地反映在雅特1852年的著作《金属制品》之中,他抨击了两种执截然相反的偏见的人,即生产实用而粗陋产品的功利主义者和为装饰和外观形式而牺牲舒适、方便的理想主义者。这就是19世纪的设计矛盾之所在。

1890年前后,由于电力的发展,蒸汽时代开始走下坡路。电的广泛应用,电器用品的普遍推广,使电成了工业设计发展的强劲推动力。电的使用不但干净方便,并且可以远距离传输,它在动力、照明、取暖、通信等方面的潜力是不可低估的。随着电气化时代的来临,形形色色的家用电器不断出现,并进入市场和消费者家中。1878年德国人奥托发明了较为经济的四冲程内燃机,这标志着汽车时代的到来,由此更扩展了设计的领域。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工业在19世纪下半叶有了飞速的发展。为了向世人显示其成就,美国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举办了一系列国际性工业展览会。如1876年费城的美国建国百年大典,1893年芝加哥的世界哥伦比亚博览会,1904年的圣路易博览会等。美国的工业发展自然刺激了美国工业设计的发展,由于美国工业生产方式与欧洲有很大不同,它的工业设计也颇有自己的特色,并在某种意义上更加接近于现代的工业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