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寂寥的暗哑嗓音听得口直心快的护士似乎很动容,她噘嘴道:“叶小姐的妈妈的确很狠心,一般妈妈都是疼孩子都来不及,哪舍得咬?像我家的强强,我哪舍得打他,即使我舍得,他爷爷奶奶也舍不得。”
她的感慨让叶离烟有些担忧自己借口会不会过于牵强时,也再度招来夏珍不悦的注视。
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气愤有点儿冷,护士连忙道歉:“叶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妈妈、、、”
“没关系,我明白。麻烦你去通知医生,因为不想在医院过年,我想明天出院。”我连自己妈妈是谁都不知道,呵,又怎么会介意别人说上几句?能够将尚在襁褓的我扔在大街上,这样的妈妈也算得上狠心吧?
替她将纱布包扎好,点头道好的护士捧着方盘速速离去。这云家人,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啊!
“离烟,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听你这么说,好像她对你不是特别好。像夜岩,我也是舍不得打的。”
兴趣忽然从云夜痕和自己的关系忽然转到了我的身世,夏珍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说,我肩头这块伤疤让她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上次她和云夜岩在后花园给人烧纸钱,她的心情也好像很低沉悲痛,难道说我的伤疤让她想起了那晚她所说的那个“他/她”?
要想描述一个脑海里完全没概念没具体感觉的人,这对叶离烟来说实在不是个很容易的问题,更何况在老奸巨猾的夏珍面前,她必须随时提醒自己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樱红唇角漫出点点笑意,披着一头柔顺发丝的她靠在软枕上,轻声道:“不,我妈对我很好,只是、、、只是生活所迫吧,她性格会比较烈比较躁,所以有时候就会对我和爸说重话。不过我知道,她肯定爱我。”
没有母亲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吧,即算她将我丢弃,我也愿意相信不知身在何方的她其实是爱我的。
怀着这种念头给出答案的叶离烟露出依稀的向往之色,对于她这种没有经历过母爱的人来说,一切都只是想象。可是,她愿意相信这种想象,因为这样会让被抛弃多年的她觉得不那么孤单。
涂着鲜红唇彩的唇角蠕动着,向来口齿伶俐的夏珍这次竟然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向叶离烟,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古怪,只是比之前更为复杂。
已经很久不曾如此难受过,夏珍忽然觉得老天好像在跟她故意作对,因为似乎又即将面对一次选择。
选择,在她四十多年的生命中早已经做过太多次,她每次都干脆利落,包括二十年前最残忍的那一次。
可是,真的要旧戏重演吗?如果真要,这是上天的故意刁难还是惩罚?
叶离烟水晶般莹亮的眸子让思绪已经翻江倒海的夏珍终于回过神来,她从叶离烟看似平静的表面读出一种暗藏的探究。想起自己从龙帮得到的那些消息,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惊慌包围,这种惊慌史无前例的巨大沉重,令饱经世事心狠手辣的她也忍不住轻轻颤抖。
抬手拂了拂额前微卷轻薄的留海,她再度掩饰道:“看到你这块疤痕,我想到了一些旧事,关于夜岩的。”
如果她不说最后一句“关于夜岩的”,已经联想到她可能回忆起什么的叶离烟也许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她画蛇添足的加了这么一句,聪慧机敏的叶离烟立刻判断出她在撒谎——当一个人故意撒谎或者内心不安时,他通常会喜欢加一些不必要的言语来掩饰自己。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杂志封面上笑得妖娆的安吉丽娜?朱莉,叶离烟也并不想立马戳穿她的谎言,只是淡笑道:“听夜痕说夜岩从小到大就很懂事也很优秀,阿姨也会惩罚他么?”
“当然,每个孩子都会有调皮的时候,就比如你还会闹着晚上不睡觉,更何况夜岩还是个男孩,不听话的时候特别多。好啦,眼看新年就要到了,阿姨要忙着替伯父的朋友伙伴什么的准备礼物,所以我就先走。如果明天能出院,记得打电话回来,我好叫人将你们房间的被套床单什么的重新换。”
像慈母般温柔的话语让叶离烟愣了愣,她还真不奇怪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夏珍忽然这么温柔体贴。
礼貌与她道别,心细如尘的叶离烟却发现走路素来袅娜的她竟然脚步有些踉跄,临出门时竟还差点撞在门沿上,与她平日里矜持端庄的形象极为不合。
一块伤疤而已,竟然让夏珍这么失态,难道因为她那晚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她”对她影响过于深刻吗?
记得云夜痕曾说过他知道夏珍和云夜岩说的是谁,也许我该找个时间跟他说说,这样才能知道夏珍心里到底有什么鬼!
主意已决,心静如水的叶离烟再度翻开刚才没有看完的杂志,静静等待去公司开会的云夜痕归来、、、
医院不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十分安静,紧紧提着手包避免它滑落的夏珍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双眼夹杂浓郁的阴霾。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挠,她只觉得窒息难当,好像医院的空气不够似的。本来是几分钟就能到达停车场,魂不守舍的她却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司机看到她的身影连忙下车打开宾利后座,关切道:“夫人,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送您去承安检查?”
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夏珍无力靠在座椅上,低声道:“阿成,先别开,我头晕,让我好点儿再开。”
恭敬点点头,单瘦如柴的阿成坐回驾驶座。约莫半个小时的沉默,他终于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你坐后面来,我交代你去办件事。”
利落换至后座,阿成听过夏珍的附耳之语,讶异睁大眼睛:“夫人,真要这么做?如果、、、”
“没有如果,我自会考虑,你去办就是,有结果记得立马告诉我。”
红色宾利像箭一样离去,车内的夏珍依然觉得头很晕,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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