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云夜痕只觉得自己似乎再也听不到声音,整个世界忽然沉寂无声,五颜六色也成了黑白。捏着玉佩呆立在门口,他维持这个固定的姿势很久,心被撕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四溢,可他却感觉不到痛。
呼啸而过的车流扬起强劲的风,发丝凌乱的云夜痕站在街头,星眸暗淡得再也泛不出光泽——
诀别,离烟,我知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和我诀别,对么?如果永远不再相见能让你忘记所有我带给你的伤和恨,那从此山高水远。不过我诚心祈求上天让它知道我爱你,即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爱你。
见情况不对而追下来的陈杰看到自己兄弟面无血色的站立在街口,立即猜到刚才那信封是叶离烟送来的,他上前道:“痕哥,是嫂子么?你有没有看到她?你、、、脸色不太好,到底怎么回事?”
“她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喃喃出声,眼神飘渺得如同一抹轻烟的云夜痕看向远方,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能看到什么。繁华三千,不过是心里所爱之人的陪衬,当那个人不存在,繁华亦是凋败。
“她要去哪儿?出国?你去追呀!这样,我先找人查查这几天的航班信息,然后咱们去机场追她。”
掏出手机按下号码,正准备拨出去时云夜痕按住了陈杰的手。似乎越来越浓的血丝在眸子里尤显悲凉,心如死灰的他木然道:“不用,追上也没用。她、、、她不是一般女子,不是我说几句话就能留下的,更何况她已看过那本日记。我早说过,这是个死结,解不开的死结。我,只能永远失去她。”
“可、、、痕哥、、、”还想在说时,陈杰发现云夜痕已僵硬转身,正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悲伤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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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八点左右,萧烬和叶离烟拖着简单行李来到酒店前台退房,准备前往A城国际机场直飞英国伦敦。
就在前台笑吟吟的递还信用卡时,叶离烟侧头却瞥见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在一起的顾天骏。
自从记者招待会那晚酒会后,她再也没遇见过顾天骏,只是听说那晚像是受了严重刺激的他回家调养了整整半个月有多,完全康复后才继续回长宏任职工作。从新闻偶尔报道的那些消息来看,他在长宏的地位似乎并没有因为那晚而受影响,和李蕊也一如既往的很好。
正想低头回避马上离开,叶离烟却看到顾天骏已朝自己这边走来,显然也是看到了自己。
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身旁的萧烬,身着银灰色西装的顾天骏朝叶离烟微笑道:“早上好,离烟,你这是、、、”
“你好。你好像在陪客人吧?我也赶时间,先走一步。”不想多说,叶离烟匆匆拖着箱子朝门口走去。
“离、、、”顾天骏来不及再说什么,叶离烟和萧烬已双双迈出酒店大门,门童正挥手招来的士。目送他们上了的士绝尘而去,顾天骏冷笑着招来门童和前台仔仔细细询问一番后,掏出手机打了将近二十分钟电话,这才笑着走向刚才被自己冷落的参观客人。
的士很快将他们送到机场,寄好行李换了登机牌,清寂如霜的叶离烟坐在玻璃窗前看外面停放的飞机。
接过萧烬递来的果汁喝了几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之际,叶离烟又开始感觉胃里大肆翻滚起来。
距离过安检登机还有段时间,她放下果汁按住胃部蹙眉道:“萧烬,我又觉得胃里面闹腾,去下洗手间。”
白衣飘飘的萧烬看起来孤傲蕴藉,眉眼间的疏离漠然因为这句而缓缓转化为忧虑:“严重吗?我现在担心一会儿你上了飞机会更不舒服,更何况飞行时间也不是一两个小时。离烟,要不、、、?”
“没事,上飞机我会睡着,所以没什么问题。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说罢,叶离烟转身离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又何必换个时间呢?继续留下,只会徒增一些没必要的惆怅罢了。英国,听起来似乎很遥远,可在此时的我心里,它是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所以不论多遥远我都要去,在那儿也许会有我想要的生活,有我和我的孩子想要的生活。
经济危机的冲击空前巨大,连航空业务也不例外的受到影响,此时又正值上午,候机的人不多,偌大洗手间内就更没几个人。冲进单间里哇哇的呕吐阵子,叶离烟这才觉得胃里面舒坦多了。摸摸小腹处,她不禁露出抹温柔的笑意:看来这孩子夜痕说不定会很活泼,还没出世就把我折腾得如此难受。
吐完后,叶离烟整了整衣服拍拍脸颊,这才出来走至水龙头附件拧开温水洗手。洗至一半,手上的泡沫还没冲洗干净,她看到站在旁边洗手的那个身着黑衣长呢绒风衣的丰腴女子正对自己微笑。
细眉细眼,唇边一颗黑痣的她甩了甩手,擦干后转身看向叶离烟,热络道:“离烟,你去哪儿啊?在这碰见你,真巧!”
她是、、、明眸笼上层迷惘薄雾,叶离烟思索片刻后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女人,可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也就在她寻思的瞬间,那女人已含笑靠近,左手臂搭上她肩头,嘴里道:“傻丫头,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手臂还没落下,叶离烟立即意识到危险讯息,想反手制住她时,右边腰间已被一隔着对方衣料的硬物抵住,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枪口。
眼角余光瞟到又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进来洗手间,她没动更没挣扎,用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镇定问道:“你想要什么?”